手掌托着悬空的金珠,他仔细看了看,欣然的将其融入自己的胸腔。
随着金色微光流窜全身,身体一阵颤动,南浔感觉全身就如脱胎换骨般舒适轻松。
“南浔……”白笙总觉得自己可能花了眼,对他的做法也是一头雾水。直到南浔周围又出现许多含有敌意的魔物时,南浔的做法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区域静止。”南浔施术交替回推双手间,无形的划定一个范围。顷刻间,法术生效,灵流如水上波纹,以南浔为中心散开,在场除了他们几人外,万事万物皆被静止。
白笙惊叹,如看到稀奇古怪的物件一般好奇的扫视四周,不禁赞叹:“南浔,你这么厉害。”
“凤凰一族的燃命之术……”叶弦思若有所思的嘟囔着。
听叶弦思一说,白笙更听不懂了,莫非她的意思是南浔是……
“对不起,我不该隐瞒。”南浔走近,跪在叶弦思身前,“对不起师尊,百年前,我娘在祭魂魔界大门前,故意抽离了我的一缕精魂,她希望我不再赴她的后尘。”
叶弦思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泪光,她前倾身子,颤颤巍巍的手,落在他的面庞。
“我不想让你,让你们再受伤了。”南浔把手覆在她的手上,又轻轻握在手中,如获至宝。片刻,南浔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手,凝望她的眸子:“师尊,让徒儿最后在拜你一次。”
他磕了三个头,如当初拜师一般,一模一样的三个头。
叶弦思把头低下,心如乱麻,全表现在脸上。她不敢相信,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的徒儿会是这样的身份……
“白笙哥哥,凤凰的唾液媲美琼浆玉露,会延年益寿的。”南浔笑着,笑如初见,“白笙哥哥你不会死的。”
“南浔你在胡说什么?”白笙望着眼前这个人,当初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受尽欺负,连一个白面馒头都能啃的很香。如今也长这么大了,好不容易长大了,却又说着他听不懂的胡话。
南浔起身,后退几步:“容师兄,请你相信白笙哥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容成侧首沉思,不知如何回应。
白笙望向容成,又将目光移向南浔。
“谢谢你们。”南浔含着泪,转身时静止法术失效。他恢复真身,烈焰燃尽寸寸肌肤,宽大的翅翼展开,尾翎纤长飘逸,金色凤凰始态初现。
“小南浔……”叶弦思像是后知后觉,她慌了神,眼底的泪在藏不住,“我不要你去,你回来好不好……”
南浔侧首凝望,终是将泪蒸发在熊熊烈焰中:“后会无期。”
“南浔!不要啊。”叶弦思嘶喊着,“你回来……”
一声哀啼响彻云霄,凤凰展翅高飞,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周遭魔物皆由此变成灰烬。
他朝向魔界大门直扑而去,燃尽全身灵力,包括身躯。祭以精魂,封印大门的同时,强悍的力量炸开山头,山石滚落,灰尘漫天,灵力波动扩散至方圆数十里,魔物皆被其粉身碎骨,化成灰烬。
在场之人皆被灵流震开,又添新伤。
“南浔,南浔!你回来啊!”叶弦思不顾身体伤痛,费力的爬向山石埋没的魔界大门。
仿佛,方才都不知道发了什么,忽然间,就变成了这样。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南浔就这么……没了。
白笙还木讷的坐在原地,他还在琢磨方才的对话,还在回忆南浔化身凤凰的瞬间,还在想,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为什么不去阻止他……
这些全部充斥满白笙的大脑,占据他的思绪,压的他难受。他快要窒息了,他的南浔不在了。
一切都晚了,都晚了。
南浔殒没了。
叶弦思跪在山石前,把一块一块的大石头搬开,移开。她泪如雨下,嘴里一直念着南浔的名字。
石头有棱角,很锋利,她的手上沾满了泥和血,又印在那些搬过的石头上。
慢慢的,别处的人都围了过来。
大部分人都负伤严重,看了一眼后,还是回到各自的宗门修养。
人群又慢慢散去,只留下了几个人。
萧掌门回去做最后地清理,也离开了。
山石前,只有叶弦思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白笙走了过去,容成也跟了上来,帮着她挖。
叶弦思眼睛红肿,她看了眼容成,又瞥见白笙血淋淋的左手,关切的问:“你可以吗?”
“可以。”白笙沉着脸,单手搬移着石块。
叶弦思点头,笑着擦了擦眼泪,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皱着眉,加快了速度,苦笑着:
“南浔在石头下面很难受的,我们要快点把他救出来。”
第73章 软肋
彼岸花海。魔物被处理完毕, 晚歌和兰皋正要前往青峰岭时,晚歌无意间瞥见山脚树后有一个黑影闪过,心生疑虑。
晚歌让兰皋先去青峰岭, 自己私下朝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跟去。
兰皋驻足, 面无表情的目送晚歌离开。
已经追离烟溪数十里,黑衣人竟忽然间停下,站在茂密的树林前一动不动,像是有意在等晚歌。
见他不动, 晚歌越过溪流, 也停在他后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脚下是一片草地, 青草正抽出嫩芽,挂着露珠,布满树林和流水之间的空地。流水“哗啦”, 鸣鸟归林, 这一切都异常的安宁惬意。
“我们又见面了。”黑衣人从容不迫的转过身,揭下面罩,“晚长老近日可好?”
“是你。”晚歌落地, 踩进湿润柔软的青草上,霜天回归手中。
“没错,是我。”常竹的面部棱角分明,多了些粗糙的质感。他自嘲:“老夫我何德何能, 居然让晚长老紧跟着走了那么远, 莫非晚长老对我有兴趣?”
“剖妖丹的幕后指使者是你?”晚歌自动把常竹说的不相关的话语屏蔽掉。
常竹刻意的避开那个无趣的话题:“晚长老怎能这般不解风情?你看着良辰美景,多么适合谈情说爱。”
晚歌不语, 在趁其不备间持剑瞬移至他眼前,将霜天抵在他脖子前, 神情冷漠,绝无废话之意。
常竹被吓住,眼眉低垂,望着凛冽刺骨的霜天分了神,不敢轻举妄动。须臾,他又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淡定的笑着:“晚长老急什么急,你那聪明伶俐的徒弟都知道了,只不过你可能没机会问他了。”
晚歌先是愣了一下,盯着常竹,意思是让他继续解释。
“没听明白吗?你的徒弟什么都知道了,就是江十里干的。”常竹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狞笑,又补充道,
“但是你徒弟把江十里的所有的知情人士都杀光了!包括我。”最后三个字,他故意拖长尾音,像是为了引起晚歌的注意。
他说的像是真的一样,晚歌却是半信半疑。显然,常竹的目的达到了,当他最后说的三个字,晚歌就直接把他说得话的可信度降为零。
“你没发现今日之事都没有江十里的人前来帮忙吗?对了,你的徒弟还辱没了铭水阁的容青,甚至杀人灭口。”
说罢,常竹便肆无忌惮的笑起来,“晚长老,你徒弟完了,你的名声,云之巅的名声也臭了。”
对于常竹所说的话,晚歌一直云里雾里的,但她能大体读出一个个不为人知阴谋,因而脸上却没有浮现任何意外的表情。
“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话音刚落,常竹立刻化作烟雾消散,只留下绕梁的余音和无尽的讥笑。
晚歌眼睁睁的看着常竹就这样消失了,才发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她匆忙扫视四周,欲御剑返回,奈何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地,就如鬼打墙一般,绕来绕去也无法离开。
就在晚歌焦灼无头绪时,上空响起常竹的声音:“你不用浪费时间了,这是轮回之境,到时候自然会消失。”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晚歌质问他,略微显得不太耐烦。
她着急,只是在短短时间内,就出现这么大的变故,连着三个宗门都出了事故,幕后黑手的阴谋不小。当然,常竹说的话漏洞百出,她自然不信那些事都是由白笙所为。
“你放心,你的徒弟还有用,不会让他那么容易死掉的,毕竟你今天不是见到他完好无损的模样吗?”常竹的声音依旧在,仿佛随时都能监控晚歌的情况。
晚歌心乱如麻,此刻不想回应他。她尝试了各种方法,但在这个空间内,灵力被压制,通灵无效,又走不出去,暂时也还没有找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