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和王路面面相觑,然后低下头去,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贺旻钊轻笑一声,拿起了筷子。
两人快要吃完时,慕珏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开口说了一句:“长的是挺好看的。”
贺旻钊疑惑的看向他,慕珏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我是说你这张脸。”
贺旻钊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默默吃饭,只是一对耳朵红了个通透。
用过早膳后两人去国子监上课,下午又学马术。
好不容易回到殿里的慕珏不由的感叹,当个皇子也是不容易。
但贺旻钊却心满意足,他只觉得活到现在,从未这般自在开心过。
慕珏晚上刚躺上床,脑海里就传出了系统的声音。
【目标好感度已达60,宿主是否开启中阶任务资料?】
慕珏心口一紧,然后微阖双眼,过了好一阵子才回答。
‘开启。’
【羽林卫副统领,秦项明。】
‘没了?’
【资料传输完毕。】
‘你……’
慕珏刚想吐槽,突然眼眸一利,仰头朝屋顶看去。
他轻轻的掀开帷幔,王路正坐在脚踏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
慕珏抬手在他颈上一敲,王路就直接扑在床沿上彻底睡死过去。
他起身穿上靴子,走到西侧的窗户前立刻跳了出去。
提息运气,慕珏也径直飞上了屋顶,落在殿瓦之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瞧着前方的黑影直接停在了贺旻钊所居之处,之后便快速翻下屋檐,在窗沿上轻轻地敲了三下。
慕珏瞳孔一颤立刻上前,没想到系统此时却发出了声音。
【此人便是秦项明。】
他脚步一顿,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紧。
趁这个空档,秦项明已经从打开的窗户外翻了进去。
“九皇子。”秦项明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即便是口称皇子,却听不出多少恭敬,但也没有轻蔑之意。
慕珏此时就坐在顶上,寻常高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都听不到什么,但他却听的一清二楚。
“你来了。”贺旻钊的声音也淡淡的。
“是。”秦项明回了一句,又开口问道:“六皇子待您如何?可有……”
“他待我极好。”贺旻钊的语气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慕珏听了这话,嘴角也不受控制的向上抬了抬。
秦项明停了一瞬,想起那掖庭副总管一事,接着开口道:“那便好,殿下若有传召,可将密信放于御阳宫西墙之下,属下自会来取。”
“嗯。”
“属下告退。”
慕珏先是一愣,听到动静,直接从顶上跳了下去。
等人走了以后,慕珏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转身回了寝殿。
第二天清晨,陈成左等右等也不见殿下起身,于是轻手轻脚的进了寝殿。
没成想却看见慕珏正在自己更衣,而王路竟然趴在床边睡的不省人事。
王路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看到这个场景,陈成顿时又急又气。
他立刻上前跪下,俯身道:“殿下恕罪,王路他……”
“不妨事,你起来吧。”慕珏将头发从外袍中挑了出来,“想来是本殿昨晚要了几次茶水,累着了他,你也不必过于苛责。”
“多谢殿下开恩。”陈成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赶忙传水伺候慕珏洗漱。
等慕珏出去后,陈成立刻上前狠狠揪住王路的耳朵。
“师,师父。”王路还有些迷迷瞪瞪的。
陈成在他头上打了一下,“你个猴崽子,怎的睡的这样死!殿下都起身了,你个做奴才的还敢贪睡?”
王路一听这话,马上惊恐的向床上看去,没想到刚一转头,脖颈就传来一阵酸痛。
“亏得殿下性子好饶你一命,还不出去伺候着!”陈成说完,还轻踢了他一脚。
王路按着脖颈赶忙站起身来,跑着走了出去。
第98章 我渣了未来的太子殿下(二十五)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一个月后。
如今已经是五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贺旻钊清晨还是照例跑圈,蹲马步,一刻也不曾敷衍。
而慕珏这段时间不是睡懒觉,就是搬把椅子在殿前看着,从不参与。
今日却一反常态,换了一身练武的劲装出来。
“陈成,你带着他们都退下吧。”
“是。”陈成躬身行礼,然后一甩手里的拂尘,让宫人们全都退下了。
等贺旻钊从屋里喝完水出来,就看见了站在院中的慕珏。
清晨的一缕阳光正照在他莹润如玉的脸上,瞳孔微微泛出褐色,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一身红色的劲装更显身姿挺拔,高束的发丝被晨风吹动,在这一瞬间仿佛划过他的心间。
“傻站在那做什么?”慕珏问完就笑了一声,“可是看我看愣了?”
贺旻钊立刻垂眸,不发一语,快步走到他身旁。
慕珏也收起玩笑的神情,认真道:“从今日起,我教你拳法。”
“出拳讲究稳准狠,还有瞬间的爆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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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御阳宫内外一片安静,宫道上偶尔传来羽林卫巡夜的脚步声。
贺旻钊在一片漆黑中睁开眼睛,然后迅速翻身坐起。
他一路朝西侧走去,到了墙根,贺旻钊先抬手在下侧敲了敲,敲了十几块后,终于找到一处声响不一样的。
他小心的将墙砖取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到了里面,又将砖塞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的贺旻钊站起身,轻吐了一口气。
没想到才一转身整个人就僵住了,直接从头冷到了脚。
“贺旻钊,这么晚了,你在和谁传递消息?”
慕珏淡淡的语气,让贺旻钊觉得脸上像是泼了一盆冰水。
“我……”
没想到他刚一开口,慕珏却转身便走。
贺旻钊心中涌起一阵剧烈的恐慌,他立刻上前追赶慕珏,拽住了他的衣袖。
“放开。”慕珏的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冰冷。
没想到贺旻钊不但没放,大手还抓住了他的手腕。
两个人就僵持在那里,最后还是慕珏心软了下来,让他回去再说。
回去的路上,贺旻钊一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一刻也没有松手。
两人回到寝殿之中,这次趴在床边呼呼大睡的人换做了陈成。
两人坐到桌前,贺旻钊抬眼看着慕珏的神色,低声道:“你若不悦,以后我便不再去了。”
见慕珏没有说话,贺旻钊握着他腕间的大手微微颤抖,“殿下,你别,别撵我走。”
慕珏看着他眼底的恐惧,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贺旻钊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弃猫效应。
被丢弃过的猫,若是再被什么人捡回的话,就会乖的不得了,因为它害怕。
慕珏反握住他的手,“不撵你走,永远都不撵你走。”
贺旻钊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心中的恐惧像是被一阵暖风吹过,刹那间烟消云散。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静静坐了一会。
“那传信之人,是我母亲派来保护我的。”
说完,贺旻钊抬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这么说兴许不太对,与其说他是心甘情愿的被派遣过来,不如说是为了还债。”
慕珏微微皱眉,眼神中充满疑惑。
贺旻钊抬起头,看着慕珏的道:“我母亲也是傲晋国的人。”
慕珏微微一惊,立刻问道:“那又为何去了燕瀚国?”
原来在二十年前,两国间的关系还不像如今这般剑拔弩张。
为贺燕瀚国新皇登基,傲晋国同其他国家一样,送去了不少贺礼。
礼物中不仅有奇珍异宝,还有各色美人,而贺旻钊的母亲,谢凝竹便在其列。
通常这样送来的美人,作为皇帝不会宠幸,要不是赐给大臣,要不就留在内庭当摆设。
谢凝竹自然也没有幸免,只封了个采女就这样被扔到了后宫。
没想到两年之后,谢凝竹在宫宴之上得了皇上的垂怜,当晚就召了侍寝。
只两次就怀了贺旻钊,还封了美人。
可像贺旻钊这样拥有两国血脉的皇子,又怎会得皇上疼爱。
随着两国边境之争愈演愈烈,谢凝竹母子在后宫的日子也就越发难过,连普通宫女都比他们活的有尊严。
就这样一日日挨到了贺旻钊十岁那年,他就被送到了这里当了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