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闻言,轻笑了一下,说道:“不管她是谁,只要她愿意以后伴我一生,我都愿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身份相配,世俗礼教,我丝毫不看在眼里。”
岐山不敢再接话,但是心下却十分担忧,自家公子喜欢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可是按照公子的脾气,只怕是谁劝都不管用。
十一回去之后,并没有洗漱睡下,而是悄悄地跟在林安身后不远处,希望能多打探点儿什么,所以当林安的那番话直直地撞进耳朵里时,十一有一瞬间愣住了,心好像被人揪了一下,明明自己心怀不轨的想要杀他,可是他却像个傻子一样,盼着能与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
十一心绪有些乱,突然没了跟踪的兴致,利落地掉头回去了,将头埋在被子里,用手绞着床褥,又忍不住狠狠打了两拳。
……
第二天,整个上午林安都没有出现,直至傍晚时分,才过来十一这里,接她一起去逛灯会。两人坐在宽大的马车里,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十一昨夜听闻那番话后,现在面对林安总觉得怪怪的,林安倒是时不时看十一几眼,但是觉得对方好像有心事,也不想多加打扰。
过了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他们也恰好刚到繁华的街道。放眼望去,满目灯火,动人心魄。林安带着十一往街道中心走去,那里才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两人本来并肩走着,可是人潮太过拥挤,总是转眼间便被挤开,中间还隔着那么几个人。林安看了十一一眼,主动牵过她的手,一瞬间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情况所迫,也不好计较太多。
计划突变
哪家的灯笼玲珑金贵,前面便是人山人海,想要挤进去,非得脱层皮,林安和十一穿梭在人海中,始终没有停留,直到他们看到一家人少的。
这个灯笼铺子的客人确实很少,里面只有大约□□人左右,都低着头在忙些什么。林安与十一对视一眼,心中有了默契,牵着她的手,两人便走了进去。
灯铺的小厮一看来了客人,便立刻迎了上来,说道:“不知客人想做什么样的灯笼呢?”
两人闻言皆是一愣,十一开口问道:“这里的灯笼不是直接买的?”小厮闻言,呵呵一笑,答道:“两位可能对小店不熟,我们家老板定了规矩,在灯会这一天是从来不卖成品灯笼的,想要这里的灯笼,必须自己动手做,我们提供材料,到时候只收取材料费。”
两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里客人这么少,这灯笼做不做的成都难说,万一在这磨了半天没做出来,灯会也快结束了,岂不是得不偿失。但是此刻出去,也是在人海中挤来挤去的命,所以两人十分默契地选择在这里做灯笼。
小厮取来了许多材料,还送来一些图纸,供两人挑选,上面画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连制做的步骤都一步步画好了,还配上了简洁的注释,显得十分用心。两人照着图纸,便动起手来,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才做出一盏勉强看的过去的鲤鱼灯,虽然不怎么精致,但是毕竟是自己动手做的,还是很让人骄傲的。
小厮看到林安和十一已经完工,便凑上前来问道:“两位要不要题字,灯上题了字会更加应景,您看这盏金黄的鲤鱼灯,配上这含金的诗句,相互掩映,岂不美哉?”
林安觉得听起来不错,便询问十一:“一一觉得怎么样?”十一点了点头,说了声好,表示赞同。
小厮利落的将笔和颜料取来,林安拿笔蘸了一些颜料,在灯面上题了一句:灯火阑珊,千万人往矣,不及你。林安写罢,小厮接过灯,利落的替两人安上灯芯,一瞬间,灯光从里面透了出来,上面的字也泛着淡淡的金光。
十一觉得这颜料并不普通,一般颜料只有颜色,哪里还能泛光呢,便问道:“这颜料看起来并不简单啊?”
小二一听,便颇有些自豪的说道:“确实如此,两位用的这黄色颜料比较特殊,里面掺了不少金粉,所以看起来金光闪闪,煞是好看!”
“你们这家店倒是有趣!”林安听罢,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两人付了银子,便走了出去,此时街道上的人已经有些稀少了,十一提着这盏鲤鱼灯,和林安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
林风正坐在拂忧阁三楼的窗边,单独的包厢,这里的头牌艺伎正在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琴弦,拼命的想要讨好眼前的公子,可是对方的目光却从未在她身上停留。拂忧阁是此地最大的清倌场所,里面养着无数的公子姑娘,男男女女都是身怀多艺,风姿卓绝,据说还都是卖艺不卖身,不过事实是否如此便不得知了。
林风看着楼下走过的两人,一人提着金色的鲤鱼灯,一人深情的边笑便说着什么,只觉得十分扎眼,当下唤来铁手吩咐道:“现在去把他给我杀了,真是碍眼!”
铁手顺着世子的目光望去,一下便看到了十一和一名男子亲密地走在一起,再一看脸,心下不由大惊,作为世子心腹,他自然认得此人,只是对方应该是十一这次的任务目标才对,世子怎么会冒然派自己插手。
虽然感到不解,但是铁手永远无法违背世子的意愿,他从小便跟在世子身边,世子于他而言,是一种无法抗拒的信仰。铁手心下快速思索,世子明知道对方身边有重重高手暗中保护,仍派自己出手而非其他人,说明世子并不只是想要给对方一个教训,而真的是想要取他性命了。
铁手快如闪电地提剑飞了过去,就在快要碰到对方的时候,十一猛然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剑气,飞快地拉起林安的衣角往后退了一步,剑并未刺中两人,一瞬间立刻飞出几名暗卫将两人护在中心。铁手心知再想要杀掉对方,已是不可能,可是世子指令不得不从,便仍然狠厉地进攻,和几名暗卫纠缠在一起。
十一在身体本能拉过林安后,有过一瞬间后悔,如果自己没救他,而他又被一剑毙命,那自己不需要动手,便完成了世子交待的任务,但这种后悔也只在一瞬间,转念便觉得不能让他就这么死掉,他只能死在自己手里。
林安将十一圈在怀里,两人抬眼向拼命打斗纠缠的几人看去,十一一瞬间愣住了。她认出了铁手,能让铁手出手的只有世子,派铁手出手,看来世子是决心杀掉林安,可是她仍然搞不明白,这个任务明明是自己的,况且一月之期也远远未到,世子突然此举,真是让人猜不透。
铁手果然名不虚传,虽然一对多,但是苦战数十个回合,还是将护卫们斩杀干净,然后提着剑一步步向两人走来。林安仍然紧紧地圈着十一,小心地护着她,两人不断后退着。
十一在被圈着后退的过程中起了思量,世子此刻说不定就在某个地方看着,如果自己此刻突然出手,取了林安性命,那么也算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与此同时,袖口慢慢滑出一把匕首,被十一紧紧地握在手中。
“待会若是逃不了,我拖住他,你先走,听话!”耳边突然传来林安的低语,透露着些许的紧张,却让十一握在手里的匕首动也动不了了,她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自己竟然真的下不去手。
突然两人背后又出现一人,阻断了两人的退路,十一回眼一看,心下又凉了几分,对方虽然蒙着面,可是十一一眼就认出他了,是林一,王府里杀手排行第一。十一突然觉得内心如同火煎,世子今天摆明了要林安死在这里,自己不想他死,可是这两人自己一个也打不过。
铁手已经缓缓走到两人面前,先是与十一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透出一股失望,然后盯着林安,提剑刺来。
林安此刻并没有十一那么清楚,他不确定这把夺命的剑是指向谁的,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让十一有事,便飞快的推开了十一,静静地等待那把剑穿心而过。
十一猛然被推开,手中的鲤鱼灯落在地上,顷刻间烧成灰烬。她眼睁睁的看着铁手的剑离林安的胸膛只余几寸,手中突然出现六枚银针,用尽力气,带着无比强悍的力道射向剑锋。
铁手的剑突然被打偏,带着凌厉的戾气从林安的肩膀划过,割破衣袍,带出一丝血迹。铁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十一,他真的未曾料到原来十一的胆子已经这么大了,世子之令,也敢不遵。十一与铁手对视,虽然气势弱了一大截,但是眼中的坚定却不容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