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又冷又狠(22)

“你似乎忘了什么。”身后有人意味深长地提醒。

陆摇摇刚被揭穿假身份,没有心思应付冷冷淡淡的陛下,恹恹垂眼道:“臣女、呃、民女有罪。”

程晃俯身看她:“有人昨夜对天发誓,若违约,要天打雷劈的。”

陆摇摇看向头顶的天高云淡,非常不屑,这天气怎么看都不会劈雷。陛下真单纯,竟然相信这种鬼话连篇的誓言。

她面不改色:“民女昨夜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程晃失笑,这称呼改的倒是快,过河拆桥也非常快。不对,河还没过,就把桥拆了。

“是吗?那真是可惜。”他慢条斯理地理了下袖摆,“那课业也不记得了?亏得我今日特地抽空,想要帮一帮某人,毕竟课业那么多,一个人也不知写不写得完。”

陆摇摇:“……”昨夜似乎还真说过课业这事,竟不是做梦?陛下要给她写课业?不对啊,她都不是郡主了,还能去学院念书吗?说起来她如今不是王二代,是不是得奋发图强,趁早考个功名啥的。

那课业就得自己写了,毕竟功名还得自己考。

她原来没想走这条路,因为头先几年女子科考非常艰难,局限非常大,考出来的去向也不能确定,能正儿八经成为朝官的少之又少。最近三年,陛下进行了一次科考大改革,女子科考的限制才少了些。她如今努努力,三年后下场考,正是时候!

这么一想,陆摇摇莫名振奋起来,人生就怕没有目标,有了目标就有了前进的动力!

“我要自己写,陛下,帮写课业这种行为非常可耻。”她义正辞严大声道,“陛下莫要阻扰我的向学之路。”

程晃:“……”这称呼改的是非常快啊。而且,小姑娘似乎在他面前再也不端着了,以前是娇娇软软的小蔷薇,他一度以为她腼腆内向又乖巧。后来他从眼线那儿知晓,这个假的小郡主非常吃得开,讨人欢心的本事一流,看兴宁王妃不顺眼的诸王妃都没有说她不好的。

那时候他心里是不屑的,不过是一个带着面具生活的假人,再讨人欢心,那也不是她的真面目。少年的感情来得就是这般奇妙,他一开始是讨厌她的,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让人多打探她的消息,对她的注意力一点一点地增加,直到在梦里也见到她。

他才知道,自己栽了,栽进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小姑娘的坑里。他还知道,小姑娘的真面目比她的假面具还要讨人喜欢。

“那你的课业呢?”

自摊牌后,太后便让身边最得用的大宫女去了兴宁王府,将陆摇摇的东西全收拾了出来,一溜送进了宫里,包括陆摇摇身边那两个侍女。侍女忠心耿耿,把课业也带了进宫。

一听皇帝这话,绣橘连忙将课业拿了出来,摆在陆摇摇面前——两篇策论,两篇算术,十篇大字以及一本记账本。

程晃瞥了一眼,前面几个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只有最后一本不知底细,他便伸手拿起来,刚翻了一页,手上的本子就被抢了过去。

陆摇摇把本子往怀里一塞,抱着不撒手:“这个不能看。”

程晃原本只是随便翻翻,这下倒真起了好奇心:“为何?”

“是我的日记,不能给人看。”

见她实在宝贝那本子,程晃也不强求,又拿了策论看,看了几眼倒真起了兴致,篇名为《论塞北行商》,内容囊括了塞北的地理环境、政治环境和行商业的发展来源,思想比较浅显,但思路新奇,他不知不觉看完了,竟还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为何会写到塞北行商之事?”

因为想到了丝绸之路,便试着套了一下。陆摇摇喜欢地理志,偶尔也会以后人的眼光来看一看当前的形势,有时候会觉得塞北那条因战火被废掉的商道实在太过可惜,便天马行空地写一写。

她想了想,答非所问:“因为塞北很漂亮啊。”

程晃失笑,真是养在繁华京都的小姑娘,竟对那样一个荒凉之地说出“漂亮”二字。他只记得那年冬的皑皑白雪,雪覆盖住的是枯草和荒漠,彻骨寒风呼啸而过,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但他点了头:“是很漂亮。”

陆摇摇将已经做完的课业放在一旁,发现主要还有三首诗和十篇大字要写。写大字其实是最简单的,可她老是忘,每每就都留在最后才写。

陆摇摇在宫里发愤图强,陆娴音在宫外喜出望外。中秋宫宴没按前世那样走,她还忐忑了许久,就怕事情有变动,她再也不想看着陆摇摇鸠占鹊巢、受尽宠爱了。

谁知峰回路转,第二日她就被告知她马上可以记入陆家族谱,而陆摇摇已经不是陆家人了!前世都没有这一遭,她也就不用在外人面前假装姊妹情深,世人都会知晓,她才是真正的郡主。

京城里确实流言纷纷,寻常百姓本就对高门大户的后宅私事充满好奇心,兴宁王府这一波又格外离奇——女儿竟还有错养的,那可是王府啊。

一时间,感慨有之,不屑有之,羡慕有之,还有幸灾乐祸的。陆娴音听得神清气爽,暗地里还助推了一把,让人夸她娴静端方,不愧是王府之后。她也让人散布了一些陆摇摇的坏话,只是这一部分流言没流传出去。

与百姓间流传的不同,世家之间听说这事以后,想法都大差不离——

“难怪兴宁王妃那么苛待府上的郡主,原来不是亲生的。”

“换回来对安宜郡主还算好事,住宫中不比住王府里强?”

“没了安宜郡主,兴宁王府该要没落了。”

这些兴宁王妃和陆娴音都不知道,母女俩高高兴兴地准备修缮王府,将陆摇摇空出的那院子改做他用。只是还未等到工匠入府,就等来了皇帝的旨意。

兴宁王已过世多年,只空留一个爵位,若有下一代该降等袭爵为郡王,因此如今的王府用地及建造便有逾制之嫌,须封禁一部分院落,撤掉府中的部分摆设。

太常寺卿亲自带着人在兴宁王府里走了一趟,点了几个地方,其中就包括陆摇摇以前住的院子,命人全都上锁并贴上封条,无诏不得擅自撕毁。

兴宁王妃看着那一群人匆匆而过,寒意从背后蔓延而上,冷汗浸了满身,几乎是哆嗦着抓住陆娴音的手,语带惧怕:“陛下在警告我,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怎么办?娴音,我们该怎么办?”

陆娴音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一听这话心里便是咯噔一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母妃这么早就和叛乱的恒王有联系了吗?

第24章

兴宁王妃又慌又惧,对着女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当初是不小心上了恒王的贼船,待要后悔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没事。”她不知是安慰女儿还是安慰自己,“陛下没在明面上治罪,应该就没关系。娴音你莫怕,你如今是你父王唯一的血脉,这郡主之位只能是你的。”

陆娴音想想也是,若陛下警告的是恒王叛乱的事,那必不会只是封几个院子了事,如今倒像是提醒,说不定陛下还怜惜她流落在外多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她精神一振,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中秋过后有次秋狝,那是近期她唯一一次可以接近陛下的机会,只要接近陛下,她就可以隐晦说明恒王的事情,就说恒王有意接近母妃,母妃无甚主意,只能请陛下做主。

陆娴音自觉有知晓未来的优势,只要她小心一些,必然不会像前世一般的下场。她记得这次秋狝,她刚认亲回王府,身上却没有郡主之位,那些世家女联合起来刁难于她让她出丑,林景时恰好路过,替她解了围,还带她去抓了兔子。

那是他们的初见,少年小将军一身正气,她也对他一见倾心。只是后来她才知道,真心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远没有权力和地位能让人满足。

想到林景时,陆娴音心情颇为复杂,她喜欢过他,只是后来的岁月磋磨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今回想起来,她对他只有长久相处之后的厌烦。她厌烦他说教的模样,厌烦他的大义凛然,最厌烦的是他的无能为力。

陆摇摇也在为秋狝做准备,她于近日得知,她虽不是王府血脉,但身上郡主之位没丢,书院也是要继续念的。而书院每年秋都有项活动,与朝中秋狝联合举办,称之为狩猎战,主要就是看书院中谁的骑射之术学得最好。评比标准不在于射杀了多少猎物,而在于动作是否标准,姿势是否优美,射到的猎物是否完整无伤。总之条条框框一堆,违反一条就要扣一分,总分十分,在六分以下的便要罚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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