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应当是想起了其他什么东西,但动了动嘴,最后说么也没说。
“绛姝,我不去见他了。”
我没有看绛姝,但我知道自我说完后,她正认真的瞧我,似是不敢置信这是我说的话。
“便如你当初没有去见北斗真君一般。”
绛姝听完我说的瞳孔微缩,但而后便是无奈的苦笑。
有些情感表面瞧着并不浓烈,但当你真正尝试瞧清的时候,才发现这种情感已经深入骨髓,正如我对苍青颜的感觉。
正如起初我拒绝余清来着,我害怕接受这种太过浓烈的情感,但是当我知道他死的那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做撕心裂肺。
我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接受了苍青颜是余清的这个事实,虽然他每说,但是我却能清楚的在苍青颜身上感受到余清的气息。
我以前总爱问绛姝,既然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那时候的绛姝总会出一会神。
等回过神来,才会回答我。
“因为就是不能在一起啊。”
那回答显得漫不经心,又充斥着无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我想,那会的绛姝想必应当是极为难过的。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因为我放不下啊。
日子过的很快,春婵夏花也不知过去了几载。
我从很久前就开始不再记日子,只是任由岁月在万物的变化中过去,一边感慨着岁月的飞逝,一边欣赏着万物的枯荣与繁盛。
和以前一样,我会去绛姝那讨要她新酿的酒。
绛姝比很久前见的开心了许多,至少酿的酒比以往甘甜了许多。
虽还是有些苦涩。
乌……不,是晏悌,自那一次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不知道他去了哪,是不是还在酝酿着关于魔帝的重生。
只是每年生辰总能收到一份贺礼,让我沉默许久。
除开这件事,能让我伤心的事不多。
我很少关心山外的事,也不去刻意躲避一些关于最近天界的事件,例如传闻伤了许久的青帝终于再次好,只是法力降了不少。
例如天帝有意为他寻觅合适的女仙……
山上的妖有很多是新来的,见我总称一句祖师奶奶,让我哭笑不得。
不过好歹让我知道了自己的辈分极高,不由走在他们面前都有些抬头挺胸。连带着他们偶尔说是孝敬给我的东西我也照收不误。
为此绛姝总笑话我,拿着鸡毛当利剑。
我当然不理会她说这话,自作我这山上的祖师奶奶。
有时有几个刚从人间回来的小妖也会说起一些人间的趣事,让我一阵恍惚。
不过时间久了,我也不知道很久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蒸茶煮酒,听风吹笛。
这样的日子连我想想都觉得太闲适安然了。
有时候会突然想起,貌似很久前被人指示着煮茶来着。
只是那个人是谁,我也不太去深究。
唯一让我觉得略微遗憾的事便是,我常常从梦中醒来,总觉得身旁有熟悉的气息,但一睁眼,眼前什么也没有。
内心颇为遗憾。
就这样吧,世间烦心事千千万,又何必在乎多几千烦恼丝呢。
第58章
我有个不好的习惯,总爱坐在树下望天,然后一坐就是一天。
这里很安静,风吹得轻缓温柔,我似乎能从中得到几分暖意。
不过唯一不安静的便是背后的那片草丛,那里总有嘀嘀咕咕的声响传出。
那片草丛里躲着一群小妖,这些小妖躲在草丛里,在暗处讨论着我的行为,他们在相互谈论,为什么我总喜欢坐在这颗杉叶树下,然后一坐就是一天。
有个小妖像是从哪里知道了什么,说我是在等天上的一位仙君。
这群小妖以为我怕听不见,所以谈论得有些肆无忌惮。
其实以我良好的听力,早就将他们谈论的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在他们刚出现在草丛时,我就已经发现他们了。
然后这群人形还不能化的小妖又开始谈论我在等哪位仙君。
我权当听不见,暗自告诫自己不要与小辈计较。
起初我还听得津津有味,然而就在他们将天上那个皮皱得跟树皮似的月老都牵扯上时,我有些坐不住了。
我在等谁?
我谁也没等,因为谁也不会来。
曾经我期待过,期待他会在一个风和万里的日子里,出现在我的身边。那么他不用说什么,我都会与他走。
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却将我暗处的那抹希冀直接磨灭。
那位仙君啊,怕是也不想见我吧。
我总是不听他的话,这一次,想听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眼前的风吹动身旁的杉树,摇动着杉叶沙沙作响,有杉叶的香气卷着风从鼻尖划过,带着温暖的气息,直叫我恍然。
“我就知道你在这。”
突然一声粗哑的声响传来,片刻后,眼前的一寸土地上出现一个白胡子长须的老头,他急急地抚了两下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对着我匆忙道:“找不见你时,你准会出现在这,这地就这么好?”
语气是略微有些摇头。
然而我更不满:“今天我可没去绛姝那拿酒喝。”
这土地公一出现,身后的草丛再无谈论声,只余窸窸窣窣匆忙离去的脚步声。
得,闲话没得听了。
土地公属于无酒不登三宝殿,来找我时除了来讨绛姝酿的酒,我就没见他与我说过正事。
一说这话,土地公急了:“话可不能这么说,乌云啊,想来我们这么久的酒友了,我哪是找你只为了酒的啊。”
我上瞧下瞧,都觉得他这句话不可信。
“那你找我什么事。”
长话短说,今日我心情不好,正想一个人呆着,结果前听了小辈谈论我的话,后又出现一个不省心的土地公。
只见他很随意的拨了拨自己的长须,颇为意味深长的道:“你说你们一个个的,这情劫我看是渡不了咯……我这见你一个人在这暗处治疗情伤,所以来陪陪你啊。”
然后这话瞬时便叫我炸了毛:“谁说我在这是治情伤的!”
土地公这话让我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就好像当初我憋着气等在这,然而最后念想的却还是我。
土地公说这话也有些责怪我当初太小家子气,在他眼里,该去天界见谁就去见,拖拖拉拉的最不合他的口味。
其实土地公说错了,比不是我小家子气,而是我不敢去见他。
“要不,你喝酒壮壮胆?”
在他眼里,没有一顿酒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喝醉。
他说完这句,我气得反倒笑了两声:“我喝酒见谁啊。”
面前的土地公刚要说出那名字,然而转眼一瞧我的脸色,急忙改了话头:“今儿我找你有事。”
我懒洋洋的打量了两眼他,想不到一日土地找我也有正事了。
配合着道:“什么事。”
一向暴脾气的土地公今儿竟还笑呵呵的冲我乐呵,“你这几日不是让我帮你寻些草药吗。”
我点点头,我的神魂并不是一直很稳定,一直以来都需要辅助其他的药材治疗。
前几日,晏悌将药方送来,只是这药材需要我自己找了。
以往他逼着我喝的药就是为了稳定我的神魂,这样想心情又有些复杂。
回神发现土地公正盯着我瞧,一脸笑得莫名,倒叫我看不清了。
“怎么了?”
我困惑的问道,怎么总觉得今天的土地公怪怪的,似乎有些着急,想起他方才出现也是。
“没,没,就是今天天热,敢得急了些。”
我皱眉,天热关他急有什么关系?
但这事没多想,因为很快土地拉着我就像一处赶,便还道:“这药材啊我放在一处,你与我来。”
边走的路上土地公也絮絮叨叨的,“乌云,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就这些药材只治标不治本,我可是为你好才这么做的,你可不准怪我。”
我这让他采的药材,又怎么扯上怪他了?就算他没采着也不用这么客气吧,我越发觉得土地公不对劲。
然而还没想明白,已经被土地公带到了地方,是一处空旷的地界。
我更加困惑了,刚想出口问,然面前却出现一身形。
广袖长袍总能被他穿得更显俊逸,眉骨清俊的容颜恍然让我定了原地,连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