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
但金鳞没法反驳。
丢了座机,金鳞撑着下巴看一眼拿着文件到医院病房内认真看着的陈叔叔,嗯,毕竟陈叔叔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不工作怎么行呢?这一工作呢,免不得出去应酬,不过金鳞到现在为止,从来没见过他去应过什么酬,(只是金鳞不知道而已,亲妈微笑。)奇奇怪怪得宴会她倒是知道几个。
但是别怀疑陈知舟什么性格,人称“芳心杀手”,爱上他,没结果的。
旁边小屁孩坐在金鳞的专属位置,吃着陈叔叔给金鳞洗的草莓。
他胖嘟嘟但是没什么血色的脸转过来,没什么惧色看着金鳞:“姐姐,你是吸血鬼的对吧?!太阳底下没有你的影子。我看过旧约了,旧约里说是该隐因为嫉妒杀害了弟弟牧羊人,上帝为了惩罚该隐,让他必须吸食血液生存,永生不死,这是真的吗?”
小孩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八岁,但是为什么你这个年纪已经看过圣经旧约了啊!金鳞想起那个高冷范儿会解高级方程式的李恬恬,还有五岁就能画一幅高级油画的陈子棠,这个时代的小孩都这么强大的吗?
人是陈叔叔带来,所以金鳞看着陈叔叔,陈叔叔看着文件,这时候是要比谁更好看吗?
金鳞把玩着手里的苹果,眼睛睨着小孩儿病服上的名字:“我说是真的,你怕不怕,宋安瑞小朋友?”
她以为自己已经把影视剧中女吸血鬼或者是魔女的那种邪恶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了,毕竟她可是观摩过上戏老戏骨是怎么演绎一个被爱逼疯的女魔头的,但是宋安瑞一句话反驳回来:“上帝与我同在,我没什么好怕的。如果不是上帝允许,我也是不会害怕的。”
“……”
“上帝给该隐下的诅咒没有让他害怕阳光。”小家伙很严肃地疑惑着:“所以,你是真的不害怕阳光吗?”
“……我有外挂。”
“那是什么?
金鳞指指埋头苦干的陈叔叔:“你问他。”
“他说你有女主角光环,那就是外挂吗?”
“……不。他说的那个没用,我亲妈不爱我,让我死了两回。”
“两回?”他真的糊涂了:“我知道的,只有耶稣可以重新复活,你在哄我?”
“你是哪家小孩啊,在这里坐这么久,也没见有人来找你。”金鳞抽了抽嘴角,决定不要在他是不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上纠结,转移话题:“你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我们帮你联系你的家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句话其实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在宋安瑞乖巧不语(不想跟金鳞说话)的时候,病房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敲了敲门。
金鳞看了眼不动如山的两人,乖乖地去开门,门一打开,两人都愣住了。
“是你?!”
“姑……姑姑。不是,宋绮霞?!”
宋绮霞一身漂亮的知性长裙,提着编织包,先是狐疑地探头望了望里面,然后收回视线落在金鳞身上的白色病房上,目光复杂。
“你……车祸……”
有一瞬间,莉丝奶奶的话从脑海中飘过,金鳞磕巴了,截过话头:“请问,你找、找谁?”
“护士通知我说,宋安瑞他非要跟着一位陈先生,让我来病房405带他走。”宋绮霞惊讶了片刻就恢复了礼貌大气的姿态,又看了看门牌:“嗯,405,我没走错吧。”
“没走错没走错。他在的呢。你等等。”碍于年轻时候被姑姑的霸气所震慑,金鳞至今还是给跪了,她回头招呼小孩儿:“宋安瑞同学,来来来,你家人来找你了。”
宋安瑞个头小,凑到两人中间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姐姐。”
宋绮霞没什么架子,蹲下来摸了摸宋安瑞的四肢:“你杨阿姨有点事,没来。等下我就给你办出院手续,家里人都准备好等你呢,没什么事吧?”
“没事。”宋安瑞摇了摇头,只说:“姐姐,我只是不想出院,我觉得在这个地方呆着比较舒服。”
刹那间,宋绮霞沉默了。
小孩儿说这样的话很是诡异啊,金鳞咬着手指看这一出,但印象中完全没有宋安瑞这号人物。
许久,宋绮霞才开口:“安瑞,你出来,我们好好说说话。”她站在门口朝着金鳞和里面的工作狂道谢:“刚刚多谢你们帮着看好安瑞的,现在我和我的弟弟有点问题要谈谈,叨扰了。”
“没事没事,安瑞很乖的……”
姑姑自然是看见陈知舟那手边一叠的文件,也没想跟他寒暄什么,直接领着人要走。
宋安瑞很乖巧跟着宋绮霞出门,末了还回头看了金鳞一眼,宋绮霞则顺着宋安瑞视线也跟着望过来,被两双眼睛望着,金鳞压力好大的,尴尬而不失礼帽地笑笑:“慢走,两位。”
宋绮霞幽幽看着金鳞几秒,金鳞考虑关上门杜绝死亡凝视。
但对方行动力更甚一筹,她忽然间走过来塞给金鳞一张名片:“这是我联系方式,你有空了可以联系我。”看了看金鳞胸前的名牌,一字一字地喊:“宋、金、鳞、小姐。”
金鳞僵住:“……”
.
金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有点冷,窗关得严密,但医院的冷是透骨的,她手里还捏着宋绮霞今天下午留给她的名片。
宋绮霞,丽和模特经纪公司创始人。
姑姑这个时候就已经自力更生开公司了,好牛逼。
窗帘厚实,屋内留着一盏小灯,幽幽晃晃,除了金鳞一只鬼,没有别的人了。
她扫到案头那一碟工工整整的文件夹,推测了一下陈知舟幽会小情人的可能性。文件旁还立着个保温杯,贴着张纸条,上面写着:醒来就喝了。有事。
短短两句话,就打消了金鳞想血洗整个医院的念头。
她也知道自己的不对劲。
比起一点小事就能惹怒她的半妖状态,这个样子的她更危险,暴戾和嗜血的想法动不动就自动浮现在她的脑海,习以为常。
至于空气中和血腥味交杂着的那缕美人香,金鳞能弄她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接着,她就这么淡定地重新又睡了回去,一夜好眠。
.
衡山路CHAI地下酒吧。
灯光迷乱,霓虹一闪一闪,买醉的人扭动着腰肢,尖叫和狂笑埋在有节奏感的音乐里。
圆形吧台围坐着几个年轻人,朋克夹克牛仔裤,是上海当时的cool boys了。
酒保几下砸出一块冰球,铛一声丢在玻璃杯里,淋上威士忌,推到客人面前。
“客人,你的水球威士忌。”
杨旭悠悠然抿了一口,睨着趴在台边嘴生梦死的人一眼,跟酒保说了一句:“给他掺点水。”
酒保应了,烂醉如泥的人不乐意了:“掺什么,啊!我都听见了!我自己付的钱,谁敢给我掺水!想死吗?”
杨旭说:“给他掺,大不了我买单。”
蒋砾一声嚎出来,好不悲惨:“你们这都是什么人啊,我都失恋了,你们还这样对我。我喝点酒怎么了,我爸都管不着我,你是我的什么人,也敢管我!滚!老子怎么会瞎了眼,认识你们这样的贱货!”
酒吧内背景音乐:
boom boom boom boom
bang bang bang bang
girls,let me take you home tonight
one and one,just you and me
蒋砾抬头:“卧槽,这放的什么歌,给我换了!”
“好啊!”杨旭张口就来一句:“ha!在那盏路灯的下面,有一个小姑娘在哭泣,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
“我艹,老子跟你拼了命了!”蒋砾一个飞扑,只听吧台上的空杯噼里啪啦逐一摔得粉碎。
杨旭靠了一声,连忙喊人来。
几个死党扭着屁股从人群中挤出来,看见这酒鬼发疯的场面也是目瞪口呆,赶紧上前劝着。
“兄弟啊,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何必要这样伤害自己!”
“是啊,你才认识她多久,也不清楚她什么样的人。你咋儿知道这看起来是个清纯玉女的人,本质就不是一个浪荡的妖艳贱货呢?”
“滚!你才妖艳贱货,你们全家都妖艳贱货!”
“好好好我滚!哥,你先把手里的玻璃瓶放下来。”李备用力:“我艹,这家伙怎么这么重!”
王荣架着蒋砾另一半身子,闻言嗤笑他:“就知道女人几两重。”
“死样!说得好像你是个正经公子。”李备反嘲回来:“不就是会算账么,几斤几两你算得倒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