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乱呀!”
“还有更乱的呐!”这知道内\\幕的将声音压得更低,继续说道:“据说秦家公子是不愿意退亲的,王家小姐使了手段,且廖金花确实家境与秦家相差甚远,这才订下亲能嫁进秦家。”
廖金花被丫鬟一口一个“贱人”辱骂,本不想和她吵,但心里实在委屈,她好端端的被退亲已经够丢人的了,还要在大街之上被人欺负,简直欺人太甚。她不会与人争吵,伸出手欲一把推开丫鬟,然后迅速逃离。
但那丫鬟没等廖金花的手触到,便一屁股坐到地上,撒起泼来:“你还敢打人!”她猛挤眼睛,竟真的滴下几滴泪来,“大家给我评评理啊!她居然动手打人!”敢勾引我家小姐的未来相公,叫你成了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你!”廖金花气急,但不知如何反驳,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紧咬下唇说不出话来。
“嘿,还真打人了!”
“你眼瞎啊!刚才人家根本没碰到她,她自己坐地上的!”
“真的?”
“我骗你这个干嘛?要我说这事儿明摆着的——王家小姐吃醋,管不住自己男人想外面的女人,所以想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人家。”
“直娘贼!这王家小姐这么阴呢!”
“可不是!”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丫鬟演技拙劣被人发现端倪,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惹得自家一身骚。幸好王小姐没真正参与进来,一直站在布庄内假装不知情,此时,她大家闺秀般聘聘婷婷走出来,朝廖金花行礼说道:“廖姑娘对不住了,你别往心里去,是我管教不严。”她转身对丫鬟斥道:“小环!还不快些起来向廖姑娘道歉!”
“是,小姐。”丫鬟应声,站起来边低头拍着身上的土,边别别扭扭说道:“廖姑娘,对不住了啊。”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廖金花没接话,她看了微笑着的王小姐一眼,抬手掩面拎着篮子匆匆离开了。
“诶!你就这么走啦!”丫鬟冲着廖金花的背影喊道。
“行啦,走吧。”王小姐心里畅快,眉开眼笑地往客栈的方向走去,丫鬟赶忙跟上。
人群逐渐散开了。
“掌柜的,这王小姐刚看的那几样布……”是要还是不要啊?布庄内的伙计疑惑问道。刚见王小姐那架势,像是打算将布庄内的所有好看布匹买回去似的,结果人就这么走了,说“行”的那几匹是要还是不要啊?
薛掌柜十分淡定地拨弄着算盘,都没抬眼看他,说:“放回去摆好。”
——
这么说来,实际上廖金花和王家小姐之间有恩怨呐!祁韵心想。
“薛掌柜,你最近可卖出过靴子?”白平安问。
薛掌柜闻言打开账本,说:“秦家定制过一双,前两天刚送过去。没别的了。”在这小县城内,买靴子的人数相当之少。
白平安皱眉,又问:“你这可丢过靴子?”
“丢靴子?”薛掌柜没忍住,笑起来,“呵呵,从未丢过。”
第47章 捕快求婚记(9)
祁韵三人从布庄中出来,一同往县衙走去,须将探查出的消息告知给县太爷,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半路上,他们碰到正同样往回赶的李六虎,从他那里得知,最近县城内并没有出现什么外乡人。
“如此看来,凶手应是高明县中人了?”李六虎语气不确定地问道。这事确实不好说,万一那人犯武功高强,藏得严实,还真就不容易发现他的蛛丝马迹。
白平安摇摇头:“说不好。”
“康泰!”有人叫白平安。
他们闻声看去,就见本应留在县衙内的捕快于方从城门口方向朝他们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六虎问。
于方喘几口粗气,勉强平复下来后说道:“尸体,在城外林子里,又出现一具尸体。”
白平安心下一惊,立刻问道:“男尸女尸?”
“男尸。”于方继续说:“大人让我叫你们现在过去调查男尸。”他看向毛春芳,“毛姑娘,再麻烦你一趟了。”
毛春芳淡笑点头。
当祁韵几人离开县衙没多久,便有人上门报案,说是在城外发现具尸体。县太爷懒得亲自前往查看,便命令于方让白平安等人再去林中查案。而于方赶到廖金花家时,他们已经离开了,这又急匆匆往回走,终于找到他们。
五人汇集于一处,共同往城外树林走。
“那个男尸情况如何?”白平安问。
“已经让报案人赶回去看住尸体和现场了。他并不认识死者。”
李六虎叹口气:“今天是怎么回事,一天死两个。太晦气了!”
“行了你,康泰休沐都赶过来查案,他都没抱怨,你抱怨什么。”于方捶他肩膀道。但他心里难免和李六虎是一个想法,这也太巧合了点。
白平安紧绷着脸,问:“还有多远?”
“快到了。”
说话的工夫,他们走出城又花费一盏茶左右的时间便来到小树林,有一人站在林中外围朝他们招手,正是那报案人。
“刘三儿,可有其他人来过?”于方问道。
刘三摇头:“没有,就俺一个。于捕快,俺能走了吗?俺那婆娘还在家里等着俺挣的钱款买菜做饭呐。”实在是倒霉透顶,出去走个商,好不容易挣了些钱财平安回来,半路上居然看见尸体,回去可得好好拜拜神烧烧香。也不知那死鬼是什么身份,身上的衣服料子如此之好。他又往那男尸上看了几眼,旋即立刻移开目光,虽然眼馋但死人财挣不得,谁知道那倒霉鬼会不会缠上他。
“你先回吧,有事我再去找你。”于方说。县城小再加上衙门中就三个捕快,于方还总是留守帮着县太爷处理些政务的那个,所以他与城内很多人相熟。刘三这个行商,他也是熟悉的,即便刘三有问题,也没那么容易跑掉。
刘三向三位捕快行过礼便独自离开了。
“毛姑娘,麻烦你了。”于方说。
毛春芳点头,打量下周围环境,将箱子放到尸体旁边。
死者侧躺在地,身上衣服较捕快服饰不知好上多少,头顶玉冠束发,怎么看都是个有钱人,就是脚上的鞋子旧了些,但那也是一般普通百姓买不起的好鞋。他瞪着双眼,流露出惊恐与不甘的神色,微张着嘴,双手紧握匕首手柄,而那把匕首则插\\进了他的腹部。看上去像是自杀。
见毛春芳开始动手,祁韵立时扭头往它处看去,太恶心了,血腥气扑鼻而来,刀子翻搅血肉的声音冲进她的耳朵,血淋淋的,直接观看检验尸体比看杀人更加刺激得令人作呕。
当祁韵抬头看着出现在县城上方的兔子状白云,缓缓跑到林子上方时,听毛春芳说道:“此人身中三刀,腹内脏器已被搅碎,由于昨日下雨,死亡时间不好判断,但他应该是在下雨之前死亡的。”
“看他身上这身衣服,说不定是劫财。”李六虎做出判断。
于方点点头,蹲下身查看死者的衣物,果然没见到钱袋,也没有如玉佩等任何一样贵重物品。但却从袖子中抽出一条手帕。
这条手帕上绣着树下湖水,湖中直直钻出几枝白色莲花,一对鸳鸯在旁耳鬓厮磨。其上还题有一首诗:谁料金花何时开,玉手抚琴述心怀。比翼鸳鸯莲花白,山高水远春常在。
祁韵转过身来恰好看清这条手帕上的诗句,她从于方手中拿过来,又是念了一遍,惊道:“廖金花!”
“怎么了师父?”白平安不解,他这师父怎么突然会提起廖金花的,难道这死者跟廖金花有关?
“你们看这首诗,应该不是巧合。”祁韵将手帕摊开,展现在几人眼前,解释道:“你们看第一句,谁料金花何时开,这不是有廖金花吗?就是字不一样。再说第二句,这个抚琴的琴,与姓秦的秦同音啊。总不会这么巧吧?也许这个死者就是与廖金花订过娃娃亲的那个秦公子,大概叫秦述或者秦述心?”
几人陷入沉默,确实不像是巧合。于方当即说道:“老李,你跟我回趟县城,你去秦家问问秦家公子是否在家,我去将此事告知给大人。康泰,这里就麻烦你先照看一下了。”论武功,白平安最好,还是他守着尸体比较稳妥。
“好。”白平安和李六虎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