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外面的事情还很多,但是这一瞬间季洛璃只想私心里让这个累极了的人能够好好休息一会,因此也不出声,也不动弹,一直站着,站着,直到——
“洛璃?”秦安远心里惦记着事情,不一会就醒来了,“我这是睡着了吗?睡了多久了?”刚一清醒,秦安远就着急忙慌的站起来,差点以为自己睡了好半天。
“刚一会,连一刻钟也没有!别着急!”季洛璃拉着秦安远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还有额前的碎发,“去吧!工作虽然重要,但是自己的身体也要小心!我在城外等着可以进城参观的那一天!”
纵然还有许多不舍,但两个人都不是那种磨磨唧唧的人,稍微告别了一下,秦安远就带着还留下来的几个人一起进城,临走之前从小胖子那听到预防瘟疫的药药品已经研制出来了,也是欣慰不已。
唯独陆文博的情况还没好转,还是让人无限揪心的。
“少爷,这是从峰湖寨带回来的所有文书还有来往的书信!”回到府衙的第一时间,赵鹿鸣就将秦安远交代的东西送了过来。
“不仅这些,我们在峰湖寨还带回来不少被掳掠的女人,还有被绑走的农户,以及几个还没来得及撕票的商户;而且,在他们的库房里还发现了这个!”赵鹿鸣伸出手,之间手心里躺着一个亮堂堂的银锭。
“这是?官银?”秦安远拿起银锭不用看底下的印记,光是凭着这重量、大小、手感、光泽就能判断出来,这是属于户部内造处造出来的官银。
“是!据留守在峰湖寨的人说,这个官银是今年朝廷拨下来用以维修珠城堤坝的银子,前面的都已经被郭淮拉出去秘密溶成各种不显眼的碎银,这些是最后一批,大概有一千两左右!”
第162章 珠城内幕
“所以,我们这是顺带着帮皇上找出了一窝蛀虫吗?”秦安远其实并不耐烦官场上的人这些事情,但是既然碰上了,而且自己现在也算是碍着某些人的眼了,所以也就不躲着缩着。
“东西都拿过来我看看!一个小小的珠城到底是怎么隐藏这些牛鬼蛇神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秦安远现在算是彻底掌握了珠城的所有势力,即便是已经被软禁保存起来的珠城太守的府宅,现在也不再是做做样子的客气一下,而是直接让赵鹿鸣带着军士抄了吴太守的府邸,连同书房里的密室也没有放过。
虽然吴太守一直装着积极配合的样子,但他未雨绸缪的已经将诸多不利于自身的来往书信烧毁,所以当赵鹿鸣拿着秦安远的手书带着诸多兵士强行破门而入的时候,他不仅不慌不忙,甚至还将那些人引到自己的书房,一副自身清白,随便查看,无愧天地的样子。
不过即使是他再怎么老谋深算,但是也还有遗漏的地方,比如他那个非常受宠的小妾,居然在她房间里搜出来了几封藏得比较隐秘的信件。其中有:
“今夏课税三十万,报灾赈银八万,商户孝敬十五万,余者不清;另附商户及投效名单如下.......”
“夜闻老爷欲将今夏收获与老家对半分,藏匿十之一二,有守备郭淮协助,以劫匪之相截获进京车队!”
“珠城堤溃.......”
这样的信件林林总总有十几封,秦安远不过看了最近的几张,心里就有了底。
“看来吴太守您在本家并不被信任啊!这无间道、女探子都潜伏到您身边两年多了,您愣是一点没发现啊!不过您这小妾聪明是聪明,但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愣是将您本家哥哥的回信连同自己的密件重抄一份并保存起来,这智商着实感人啊!这不就是千里送人头,是害怕我们抓不到你们的把柄吗?”
秦安远甩着一沓信纸,随便挑着其中的几封念了念,就看到本来还故作镇定的吴太守慢慢的面色变得苍白,头上也开始出现了汗珠。
“秦大人,您这是开的什么玩笑,我那小妾空有几分姿色,其实内里草包的很,大字不识一个,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肯定是有人陷害是我的!”吴太守犹在强辩。
“看来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来人,将梅娘带上来!”秦安远从看到这些保存完好的信件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怕死的,且不是一点点的怕,而是非常怕。所以只不过是被那些衙役吓唬吓唬,上了个夹棍,那个娇滴滴的女人就撑不住了,忙不迭的求饶。
“梅娘!”
被带上来的女人已经收拾起了自己的狼狈样,头发重新梳过,衣服也是自己最好的,上好的胭脂掩盖了自己苍白的脸色,按照秦安远的嘱咐,她尽量保持着自己的体面,缓慢而坚定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慌忙之中的吴太守还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深情的喊道。
“卑妾见过秦大人!”梅娘仿佛没有看见自己的老爷一样,对着秦安远福了福身。
“你家老爷似乎认为你这样一个钟流毓秀的美人粗鄙不堪,难当大任,真是难为你这辛苦演戏的两年了,现在就把真相告诉你家老爷,看看你们两个到底是谁更蠢更笨,是谁更难当大任!”秦安远说话的声音不低,以至于堂上所有人都能听到。
“是!”梅娘还是那个娇弱的样子,慢慢低头俯身对着秦安远再行一礼,这才转过身子面对自己昔日的枕边爱人吴太守吴老爷,挺直了腰板。
“我本也姓吴,说起来和老爷也算是一表三千里的一个亲戚;可惜我自小生的艳丽无双,又家穷潦倒;爹娘就盘算着将我送入本家以换取弟弟的医药费。入本家那年我刚满五岁,原以为不过做些缝缝补补、伺候人的丫鬟活计,没想到却被当时的大爷看上送到一处庄子上,习文习武,练琴唱戏,更重要的是学习如何探听消息........”
“不会的!怎么会!我是三房嫡子,大哥不会在我身边安插人的!”也许是想到了什么,吴郡守的脸色红了青,青了白,变了几变。
“原先是没有!当你是一个小县令的时候没有,当你做知府的时候也没有;因为你贪也不过是一点点,家主就当是给你的辛苦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怪只能怪自从当上一城太守之后你的胃口越来越大,家主决不能容忍,所以他才把我派到你的身边,探听情况!”梅娘勾了勾嘴角,继续道。
“其实你也应该感谢自己,毕竟你不过是贪些银钱,没有其他花花肠子,不然你的后果,呵!想想那个比你还惊才绝绝的吴庆玉的下场!”
“不,不会的!两年了,梅娘你到我身边两年了;我还好好的,所以,所以你说的都是假的,假的,对不对,是那个姓秦的逼你胡乱的说的,对不对!”突然之间,吴太守又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含糊不清的暗示道。他坚决不能承认自己巧立名目、贪污受贿。
“吴太守,您还是别白费心机了,有些事做过就是做过,由不得你不承认,毕竟那么多银钱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至于你的家主哥哥为什么不惩罚你,我想梅娘应该知道吧?”秦安远装作掏耳朵的样子。
“是!”梅娘顿了顿继续开口,“家主不惩罚你,因为根本不需要;在你看来那些被你隐匿不报藏起来的银子就属于你了!但是对于家主来说只不过是自家的银子换了个地方放而已;等到他需要的时候,那些银子你出还得照样出;因为他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身家和底细!比如,您在珠城两年,累计藏银十八万,一部分藏于峰湖寨,一部分藏于珠城重牢,小部分在自家银库;这些家主都知道,他现在不动你,因为他还需要你!等你从珠城太守的位置退出来的时候,就是家主接收你这些藏银的时候!”
吴太守低着头一言不发,刚开始梅娘的话还令他有些许波动,到后面的时候,他已经不动如山,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完全就是一副认命了的态度。但是他到底是正四品的朝廷命官,秦安远即使掌握了他的罪证,也只能将那些书信、梅娘、连同从峰湖寨、吴府、重牢起出来的银子全部转交给跟随自己的禁卫军,让他们连夜押往京城,秉承皇上处理。
“他们辛辛苦苦这么久,就是想趁着珠城大乱的时候将这两年贪污的税银,朝廷的拨款全部运出去?”季洛璃一边熬药一边听着秦安远讲着珠城里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