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那么折腾,亲爹依旧没有往更糟糕的情况发展,但皇帝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爹这么快就能醒过来的,实在是太惊喜了。
太上皇看了一眼穿着麻布的儿子,嗯,确认了,这就是他家的蠢儿子。
不理。
张嘴。
秦冬阳立刻又喂了一勺子。
一碗粥下去,太上皇看着秦冬阳,秦冬阳看着太上皇,他很清楚对方还想吃,只是,“叔,您先等等,我爹去请大夫了,您现在的情况,不知道能不能吃多了,得等到大夫过来,看过以后再说。”
憋屈。
太上皇其实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肚子没饱,有些难受。
“爹,老五说得有道理。”
司安跟着说道。
太上皇不理会,直接闭上眼睛,好在,罗兰的速度也不慢,很快大夫就被带了进来,诊脉的结果和太医差不多,因为不知道两人的身份,说话就直接得多。
至于为什么能醒过来,可能是回光返照。
呃。
看着司安的脸色不好,罗兰陪着笑将人送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司安正在守在太上皇的身边,一脸的难过。
这天晚上,秦家所有人都睡了以后,有太医出现在太上皇的床边给他把脉,皇帝瞪大眼睛看着,“如何?有好转吗?”
太医是真的很想说有的。
但这样的事情他不敢撒谎。
然后,被踢了一脚,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由着其他人拎着离开秦家,出了秦家村,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惶恐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下,又度过一次,只是,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头啊。
太医也不好当啊。
“小安,小安。”
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罗兰和秦冬阳就出现在司安的窗前,伸手推着他,暗地里保护皇帝安全的人刀剑都已经出鞘,仿佛只要他们敢轻举妄动,就立刻让他们身首异处。
“三叔。”
皇帝睁开眼睛,很快就清醒过来,“我们村的人每天都是早上这个时候打拳,我想着要不给你爹也再做一次,你说呢?”
“好。”
皇帝可不管什么回光返照,又或者太医说没有好转的话,反正他就知道,来这里不到半天,他爹就醒了,嗯,想想和以前有区别,就是那一套拳,起身,立刻精神抖擞地跟上。
太上皇更郁闷了。
哪怕他身体虚弱,需要多休息才能恢复元气,可被几个手脚不算温柔的男人一会儿抬着左右翻滚,一会抓着他的手脚胡乱摆动,有的姿势在他看来还很是羞耻,又是转脖子扭腰的,这么大的动静,他即使是想睡也睡不着的。
回光返照的第一天,太上皇依旧在床上躺着,嗯,若是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一日三餐吃得比较多,也能说不算太长的话了,当然,上厕所的次数也再增加。
秦冬阳他们虽然不介意照顾老人,但太上皇不愿意啊。
这事只能由皇帝来了。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他们有一堆的奴才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太上皇还是很感动的。
“最开始是担心我们的身份,吓到他们,反而对你的病不利,来了以后,我才发现,这样其实也非常不错,朕的子民真是太好了。”皇帝笑着说道。
这话太上皇反驳不了。
回光返照的第二天,太上皇已经能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个大男人和他挤在床上,开始做他们所谓的“打拳”运动,第一次他没什么感觉,第二次只觉得浑身没有那么酸软了,而这第三次,除了汗水以后,他感觉身体都要轻松多了。
特别是洗过澡以后。
将这事告诉给自家儿子,“朕觉得朕快要好了。”
“要不找太医来给你看看吧。”
“算了吧。”
太上皇直接否定了这话,“朕可不想看见他们那一脸的恐惧模样。”
那倒也是。
皇帝也没勉强。
“对了,朝中宫里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吗?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不会。”
皇帝摇头
太上皇也就是问一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朕这次要是真的能度过此劫的话,你可要好好奖赏一番这一家人。”
“那是肯定的。”
第四天,太上皇已经有心情八卦了,“你有没有觉得秦家有些怪啊!”
“哈,爹你说的是哪一方面?”
现在叫“爹”皇帝是十分顺口。
“就我所知,民间有父母在不分家的说法,可你看看他们家,饭都是各吃各的,早上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也没有一个前来问候长辈的。”
皇帝默,爹不说他还没发现,爹一说,还真是,“那要不我找人查一查。”
太上皇看了他一眼。
皇帝秒懂。
查,但不能说是满足爹的好奇心。
第五天,皇帝要查的事情,那是很容易的,秦三江一家子都被查了个底儿朝天,包括可能是被孤魂野鬼附了身的秦安安。
当然。
这并不是关键。
若是之前秦三江为了儿子能够活得更好,付出了多少,他们看着有多感动的话,那么,后面秦春山三兄弟的做法就让他们有多愤怒,多厌恶,太上皇气得差点就病发了,“这等不孝之子,就应该处死。”
皇帝赞同。
然而。
等他们冷静下来,就很容易发现,哪怕是儿子再没良心,他们若真是这么做的话,伤心难过的估计还是秦三江。
“哎!”
太上皇叹气,“当爹的都不容易啊!”
皇帝点头,想着自家的儿子,很是感同身受。
可不做点什么,他们又替秦三江憋屈,这可是他们认可的三叔和三哥呢。
只是。
两人都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有出手教训,秦夏雨和秦秋果竟然先挑事儿。
太上皇虽然精神一日好过一日,但他之前真的是大半个身体都已经踏进了阎王殿,所以,要下床还是需要一些日子的。
但皇帝不一样。
他爹休息的时候,难得的机会,他就像体念一下他子民的生活。
秦冬阳做饭的时候,他问,“你不是读书人吗?怎么还做饭啊。”
“爹娘以前为我做过饭,现在他们年纪大了,我给他们做,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话司安还反驳不了。
然后,蹲在他身边,最开始是跟着玩,后面会搭把手,渐渐地他自个儿都能上手了,当第一次做好一碗粥递到他爹跟前的时候,一口口喂完,才不经意地问道:“爹,你觉得今天的粥好喝吗?”
“不好喝,有一股糊味。”
太上皇实话实说。
皇帝默,回去继续研究。
他走以后,之前的干瘦男人出现在他的床前,“圣人,你明知道这是皇上亲手做的,多难得啊,怎么着也要夸一句吧?”
“夸他,就他那手艺值我夸吗?”
太上皇笑着说道:“别人家的儿子能做,我家的为什么就不能做了,还不让实话实说,矫情,还有那么难吃,我都还吃完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干瘦男人直接就匿了,毕竟太上皇说得也有道理。
当然。
皇帝的年龄虽然比秦冬阳和秦苗苗大一轮,但因为是平辈称呼,所以,他除了基本的打招呼,一般是不会和秦苗苗这个未出嫁的姑娘接触的,自然秦苗苗也不会往他跟前凑。
又一次跟着罗兰打猎归来,帮着一起收拾猎物。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个铜盆躲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这还没完,晾衣服的女人,也就是他最开始见到的时候骂人打架的其中一位,以一种抑扬顿挫的声音开口说道:“这世界上啊,真的是什么人都有,跟路边的癞皮狗一样,不要脸得很,净想着白吃白喝的美事儿,……”
皇帝直接就愣住了。
虽然他知道,村子里的女人骂起人来,那叫一个凶悍,完全没有半点他认知里女人该有的一切美好品质,然而,第一次被人这般的指桑骂槐,感觉怎么说呢?
不生气。
很新奇,还有点怪异。
毕竟癞皮狗,不要脸,白吃白喝这样的词出现在他身上,那绝对是生平第一次。
好吧,他承认,作为一国之君,他很是大度,这女人在他眼里,就跟地上的蚂蚁一般,这世上有几个人会和蚂蚁计较啊。
罗兰原本是不想管的,可听着对方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小安,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