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停相劝,山映雁认为自己该说得再直白些,才能让他家兄长放弃这个念头,“我是什么样的人,兄长该了解才是,我不愿意为妾。”
“侧妃也算不上是妾,是平妻,妹妹计较这些个干什么。”山景浩安慰道,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妹妹,“妹妹莫非是想要当王妃,以我们家的家世,这野心未免大了些。”
“兄长误会了,这无关什么野心,也无关王妃、侧妃之类的品位阶级,而是我想当自己心爱的夫君唯一的妻子,不管我的夫君是皇亲贵族,还是走卒商贩。”山映雁面上虽然不显,可心里却是有些伤心的,她没想到她在自家兄长心中是那样子的人。
山景浩听了妹妹的话,相当的头疼,他试图和他妹妹讲道理,“你的想法,为兄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楚王爷他终归是王爷,皇亲贵族和走卒商贩是不同的,他们有不同的地位、不同的权力,你不能用同样的规则去要求他们。”
她不管什么世俗规定,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要做违背自己初心的事情,山映雁坚定地回道:“若王爷也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同的,那我就不嫁他了。”
每次都这样,他这个妹妹总是固执地做一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美梦,劝都劝不回来,可唯有在她的终身大事上,他不希望自家妹妹因为这些天真的想法而耽误了,“妹妹,这天下是没有绝对,就像我们行商,没有哪一种是永远得利的,以这种纯粹的想法来处理事情,迟早有一天会亏得血本无归。”
山映雁回道:“行商和为人处世不可一概而论,再说这世间本来就是纯粹的,是人心易变,才让事情变得复杂的。”
“你既然知道人心易变,那你又如何能保证楚王现在在乎你,以后依旧还是在乎你呢?”
“我信任他,他若辜负了我的信任,我便离了他。若不幸真有那日,那日之我也定会同今日之我的想法一致。所以,兄长别再劝我了,窦家的事就此作罢。”世事无常,沧海桑田,可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因为不变,所以无比珍贵,是她向往的珍贵。
山景浩气的发抖,指着山映雁说道:“哪里来的歪论,我是管不了你了,管不了了。”
他宁愿他妹妹生出当王妃的野心来,也不愿她如此想法看待世间之事,这种愚蠢的念头只会让她在以后过的无比悲惨。不说其他,就光论楚王,别看他现在有多么多么地重视他妹妹,等日子久了,这份重视将一点点的消逝在平凡的生活中,如今有多重视,将来就有多忽视,在功名利禄,酒肉美色面前,什么誓言保证不过是个笑话,找遍全天下,真正的圣人也没几个,更不要说楚王了。
可他的妹妹听不进,劝不动,一心一意地要往死胡同里撞,她怎么就不知道回头呢?
山景浩终归还是劝不动他那个固执的妹妹,他那颗棒打鸳鸯的心又来了,既然他妹妹想不通,那他就不该让楚王再接近他的妹妹,他信不过楚王,楚王那声名狼藉的事迹他听得多了,他信不过楚王能一心一意地对他妹妹,也信不过楚王的永远。
既然无论如何楚王都会让他妹妹伤心,那么长痛不如短痛,他就去做那个恶人,免得未来他妹妹受更重的伤。
他决定去见一见楚王,把事情说清楚,拼着在楚国呆不下去的代价,也要让楚王放弃他妹妹。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全天下最善良最傻的妹妹,他不能看她走上不归路。
第三十七章
“你来找本王有什么事?”司马敬曦百无聊赖地问道,他这些天因着躲窦元纬,已经好多天没出门了,他也烦,如今遇着窦家人,在自己的地界里都得绕着走。这不是说他怕了窦家人,他是不想惹麻烦,而且前世见过窦家人的下场后,他心里是不忍的,然而窦家和皇兄,他只能选一方,他偶尔会有那么一瞬间羡慕前世的自己,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用面临这种残酷的选择。
山景浩不知道自己惹怒眼前这位声名在外得王爷会有什么下场,他妹妹那样的想法,楚王府无疑是个火坑,虽然他也认为他妹妹那种天真的想法,在哪里都会是火坑,可至少嫁个小门小户的人家,他还能捞一把,嫁到这深宅大院来,那就连灰都找不回来了。
“我希望王爷放过我妹妹。”山景浩鼓足了勇气说道。
一听到那个词,司马敬曦气得把手边的茶杯砸到山景浩的脚边,他顾不上什么其他,一把冲到山景浩的跟前,揪住他的衣襟,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举起握拳的手。
“放过?你凭什么如此要求本王,本王可有做过任何让阿雁生气的事情吗?”
为什么都来阻碍他,他明明都已经如此努力了,他重生以来,他忍了多少以前不能忍的事情,吃了多少上辈子没有吃过的苦,为何命运还是不认可他。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阿雁重视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楚王一脸盛怒,彷佛要吃人的姿态,山景浩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有一瞬的退却,可当人无路可退时,硬着头皮也会闯上去的,“现在没有,那以后呢?雁儿她要的,王爷给不起。她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王爷一时的兴趣会害了她一生的。”
“只要是她想要的,没有什么是本王给不起的。”他害怕的是她什么都不想要,连他都不要。
大言不惭,山景浩嗤笑道:“雁儿要你一生只娶她一人,王爷可给得起?”
“本王本来也就只想娶阿雁一个人,有什么给不起的。”当他能拥有世间最好的之后,其他的他早就看不上眼了。
“花言巧语谁不会,你以为我会信。”
“爱信不信,本王才不在乎你是什么想法,只要阿雁愿意相信我就行。”看这样子像是山景浩自己来找他的,不是阿雁的意思,司马敬曦松开了手,慢条斯理地坐了回去,指着自己的心口,“拿把剑从这里刺进去,否则只要这里还动着,你就休想让我放过阿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前世的他最开始是看上了阿雁的美貌,那是种能让周围万事万物都褪色的美貌,他看上了就是他的,从他记事起这就是他的常理,可他的常理后来却在她的身上一次次被打破了。
在阿雁的身边,他能看到另一种生活,是他不曾体会过也瞧不上眼的生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吸引他的生活 。从来都不缺少任何东西的他第一次有了缺憾,由此种缺憾滋生出贪欲和执念,让他自己无法控制,所以他想法设法要得到她的人她的心,只有这样他心中那头名为欲望的野兽才能安息,只有完完整整地拥有了阿雁,他的一生才是完整的。
情和欲,孰多孰少,他早已不想去分辨,他只知道阿雁是他缺少的那一半,穷尽一切都必须补全的一半。
山景浩无功而返了,楚王爷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说谎的,他也不可能真的如楚王所说用剑杀了他,可他真的能把妹妹交给楚王吗?山景浩心中仍然无法确定,但他能感觉到楚王爷和阿雁的事情,是他无法干预也无法阻止的,任凭谁都拦不住两人同样执念深沉的人。
山景离开之后,司马敬曦心里也不安,毕竟是阿雁的兄长,他其实还是有顾忌的,万一他经常来说这些让人生气的话,他一没忍住打了山景浩,可怎么向阿雁交代?
不过还好,事情并没有像他想的一样,那天之后,山景浩就没来了,他心里算是踏实一些了,恰好此时又听到阿雁要出门收山家的租子的时候,急吼吼地准备跟上去。
“王爷,席相还没来,现在就走不太合适。”成和试图劝道,上回逃了席相布置的任务结果被追加了公文的事情,王爷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本王早就处理完了,又没有失信于他,你担心个什么劲?”处理完了,那席修齐就不该管他做完之后的事情了。
成和还记得席相的吩咐,上次的事件,席相不仅说了王爷,连同他们都被席相教训了,“可席相说要等他查验完才行。”
司马敬曦不屑道:“他查验他的,本王又没有不让他查。他席修齐又不是本王的老师,难道本王要像个学生一样,恭恭敬敬地等他查验吗?本王已经做完了他交代的事情,剩下的他自己处理,他来的晚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