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山景浩所说的,庙会一点都有不热闹,稀稀疏疏的人群,面带愁相的小贩,喜庆的氛围一点都不浓烈,司马敬曦不在乎这些,他对这种和庶民们挤在一起的集会不感兴趣,人不多反而让他更舒适。执意要来庙会不仅仅是为了和阿雁多相处,也是因为他知道阿雁喜欢庙会,他不知道庙会有什么好的,但他想陪着阿雁做她喜欢的事情。
这会的山映雁也没心思放在庙会上,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傻愣愣地被人拉着,好像天地之间,其余的都已经模糊,只有眼前之人的身影无比的清晰。
二人缓缓走过街道,入眼是湘子桥,桥底的水面一片漆黑,浓的像是化不开的墨水,山映雁看着水面颇为怀恋地说道:“元宵灯会的时候,满河的花灯,争奇斗艳,美不胜收,明年元宵,王爷千万不要错过那样的美景。”
“阿雁真的很喜欢花灯呢。”司马敬曦喃喃地说道,他牵着阿雁走上了湘子桥,然后低下头,看着那张令他心悸不已的脸,缓缓凑到山映雁耳旁,含着温柔与缠绵,问道:“阿雁要不要看花灯?”
山映雁不知道他是何意,也无法去想,从他靠近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没办法去思考了,那双明亮的眼眸注视着她,里头蕴含的深情像是随时都要溢出来,将她牢牢地锁住。她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可每次见到都让她的心被揪住一样,说不出是难受还是欣喜。
她慌乱地回道:“还,还没到放花灯的日子。”
“只要你在,便是良辰。”
在司马敬曦说完这句话后,点点光亮在黑暗中闪现,盈盈光辉如晨曦划开黑夜,瞬间让这条河流鲜活起来。
各式各样的花灯从远处飘来,比百花盛开还要艳丽,美得让人心颤,周围的和庙会上的人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花海调动起了热情,整个街道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惊叹声、欢喜声驱散了冷寂、也驱散了愁思,这是她喜欢着的庙会,山映雁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听说放花灯时许愿就会实现,阿雁,你许吧,许多少都行,整条河的花灯都会为你祈福。”司马敬曦骄傲地说道,他的阿雁值得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山映雁笑魇如花,“我的愿望现在就已经实现了。”
满河星光都不及你眼中的深情,因为你,我已心满意足了。
而同一时间楚王府内,席修齐耗尽了所有的耐心,忍不住发了火,因为某个信誓旦旦说要公文的王爷至今不见身影,他果然就不该信他。
第三十五章
司马敬曦在案头苦思,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受这么多气把席修齐留下来的,还不是为了图个松快,不需要处理这些麻烦的公文。可现在的他气也受了,公文照样得处理,他这不是亏大了吗?
越想越不甘心的他索性丢开眼前烦人的公文,吩咐成和道:“备车,本王要出门透个气。”
他要去找阿雁说话,他现在和阿雁处得好极了,山景浩也从上次见过之后,就不拦着他了,他现在需要阿雁的安慰,不需要这些怎么处理都被席修齐退回来的公文。
成和叹气道:“不行,席相说了,这些公文没处理完,王爷哪都不能去。”
“你小子是谁的人,整天席相席相的,要不你跟着席修齐得了。”席修齐真是个小气的人,不就是那天忘记了嘛,这么计较干什么,这些烦人的东西能比得上媳妇重要吗?罗里吧嗦地说了他一顿还不过瘾,还把每天要处理的公文增加了一倍,真是管的太多,他皇兄都没有这么严厉地要求过他,席修齐到底是凭什么。
成和喊冤道:“王爷哪的话,成和自是一心一意地对王爷的,半点外心都没有。”
“你帮着席修齐看住本王,还舔着脸说一心向着本王?”成和这小子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王爷冤枉啊,我这都是为了王爷好啊,昨个席相去山家拜访了,他还跟山姑娘商量过,要是王爷没处理公文就上门,就让山府的人把王爷拦在外头,不让进。”席相都这么说了,成和有什么办法,把王爷拦着楚王府里头,他顶多挨几句骂,要真让山府的人拦在外头了,他还得丢面子,他堂堂楚王爷身边的大红人被山府的小厮挡着,算个什么事。
“席修齐他敢这么做,这个伪君子,居然到阿雁面前说本王的坏话,破坏阿雁和本王的关系,饶不了他。”司马敬曦气冲冲地起身,那架势像是要把席修齐抓起来打一顿。
成和忙上前拦着,“王爷,冷静,冷静啊!”
冷静个鬼,该死的席修齐又玩这一套,上辈子就是这样,他总是在阿雁面前说他的坏话,才惹得阿雁越来越讨厌他的,司马敬曦越想越气,呵,新仇旧恨,他非得好好教训一下席修齐才行,让他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
“别拦着本王,本王还不信了,治不了区区一个席修齐。”他推开成和就往外头走,绝对不能放过敢在阿雁面前说他坏话的人,他前世可在这些卑鄙的家伙上吃了不少苦头,任何威胁他和阿雁感情的人和事,都得扫得一干二净。
司马敬曦匆匆走到中庭,正碰上了迎面赶来的席修齐,来不及指责席修齐,就被席修齐抢了话头。
“紧急之事,窦元纬来了。”席修齐忙说道。
司马敬曦正要找他,他自己来了也好,至于元纬,爱来就来,在自己的地盘,不信他能搞出什么花样来,“那种事情无所谓,本王听说席相昨天去了山府,妄议王爷,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席相可想好如何向本王交代了?”
妄议王爷?席修齐想了一会,算是明白楚王的意思了,这是在怪他用山姑娘来威胁他吧,这下他也不急了,云淡风轻地说道:“王爷要问罪,臣自当细细交代,不过再那之前,容臣多说一句。”
“说。”司马敬曦不屑地说道,随便席修齐怎么说,也休想让他轻易放过他,从前世开始,他就非常讨厌席修齐往阿雁跟前凑,即使知道席修齐已经有了心上人,他还是讨厌,无他,就是因为他知道他的阿雁欣赏席修齐这样的人,虽然他压根就知道席修齐这样的有什么好的。
“窦元伟是带着太后赐婚的懿旨而来。”席修齐冷眼看着楚王说道,楚王自己不急,他也没必要着急,反正被赐婚的又不是他。
“管他带着什么来,什么?赐婚?给谁?”司马敬曦原本是不在意的,但是听到赐婚,就开始慌了。
席修齐反问道:“王爷觉得这楚地还能有谁,能让窦元纬屈身带着懿旨而来?”
还能有谁,不就是他吗?窦元伟亲自来,该不会是为了给他和窦傲玉赐婚吧?难不成他依旧逃不开前世的命运吗?
司马敬曦改了态度,“既然是紧急之事,就先处理这个,想来席相诸事繁忙,稍有无礼之处,本王也是可以谅解的。”
算了,这种时候就不找席修齐的麻烦了,他和阿雁现在不比前世了,不是席修齐一两句话能挑拨得了的,还是先放他一马吧,万一这个赐婚的事情处理不好,他才是遇上了真正的危机了。
“请吧,王爷。”席修齐示意楚王去屋内谈正事,也不同他计较刚才的事情,楚王爷什么性子,他早就清楚了,他也不怕楚王怪罪。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王上次不就已经拒绝过了吗?太后为什么还不死心?”司马敬曦很烦躁,好不容易一切都踏上正轨了,又给他来这一出,这就好比有一把名叫“命运”的刀,时时悬在他的头顶,不知道何时会像前世一样,夺走他的一切。
席修齐回道:“王爷还记得昌邑太守的事吧,从此事开始,皇上和窦家的关系一日比一日紧张,而太后娘娘想要缓解这种局势,王爷是最好的选择。”
楚王爷既是皇上最在乎的人,也和窦家关系好,是最佳人选,在寿宴上,太后要为楚王赐婚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只是那时皇上和窦家的局势还不同于现在,太后才没有相逼,如今可不一样了。
“凭什么本王得为了这种事情娶一个本王不想娶的人,他们窦家之前还向杀本王来着,现在要本王娶窦家人,想得美。”司马敬曦气愤地说,用得着他的时候想尽办法拉拢他,用不着的时候就要杀他,他又不是木偶,不会随意让人摆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