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还是很奇怪啊。
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才洗完澡,殷池雪拿过浴巾给他盖好,包成一个卷就扛起来进了卧室。
其实这人不暴躁的时候也挺温顺的,像只小绵羊,哼哼唧唧的让自己给吹头发。
“好了,干了,你早点睡。”殷池雪收起吹风机就要走。
“那你呢。”余鹤用被子裹住半边脸,眼中写满了期待。
“我还有一点报告也写,写完了也会过来睡。”
“就在这房间里写吧。”余鹤笑问道。
“亮着灯不是会影响你睡觉么,我在书房。”
“不行诶。”余鹤又开始撒娇,“我这人就是这毛病,身边没人睡不着,你开着灯好了,不影响。”
拗不过他,殷池雪只好将电脑搬到卧房来,拧亮台灯,调到最柔和的灯光。
他回头看了眼余鹤,见他已经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了。
殷池雪尽量将速度放慢,遮掩敲击键盘的声音才不至于那么响。
他写一会儿就回头看一会儿余鹤,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之后才渐渐开始加快手上速度。
但听到余鹤睡梦中发出的呓语之后,又会小心翼翼地放慢速度。
凌晨一点钟的时候,他终于写完了报告,给教授发邮箱就准备关电脑睡觉。
倏然间,电脑右下角弹出了小广告。
是根据八字生肖起名字的广告。
于是下意识的,殷池雪回头看向了余鹤还平坦着的小腹,温柔地笑笑,接着随手关掉小广告,合上电脑。
他悄悄上床,就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生怕惊醒余鹤。
“你写完了?”黑暗中,突兀的一声,吓得殷池雪手都跟着抖了下。
“你还没睡么。”殷池雪躺下,问道。
余鹤点点头:“可能换了新环境吧,又睡不着了,在你家住的时候也是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来着。”
殷池雪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明天就送你回你家住好么?”
“不要来回跑了,折腾。”余鹤摇摇头。
接着,他不着痕迹地向殷池雪身边移动一点,良久,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
“可以抱着我睡么?”
“你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一听这话,余鹤不吱声了。
殷池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以为这小子莫不是又闹脾气。
其实余鹤只是在思考要怎么回怼他,但是突兀的,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被人迎头抱了个满怀。
余鹤愣了下,接着强忍住窃笑之意,反手搂住殷池雪的小蛮腰。
虽然小姨很疼自己,但毕竟中间有隔阂,这种不带情欲的拥抱有多久没有经历过了,余鹤已经记不清楚了。
“明天学校有课么。”殷池雪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闻着他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轻声问道。
“有一节公共课一节专业课,下午还有节体育。”余鹤掰着手指数着。
“去找辅导员请假吧。”
“嗯?为什么?”
殷池雪轻叹一声:“下个月初九就办婚礼了,咱们总得去看看场地,试试礼服,糖果盒子这种小物件也要跟进一下。”
余鹤特别不喜欢弄这些麻烦事,随口说道:“这些让父母去办不就好了,他们比咱们有经验。”
“可是这是你的婚礼,一定要你满意了才行,而且父母的眼光多少有些过时,万一他们定制一些过于花哨的糖果盒子,你负责发给来宾么?”
余鹤“噗嗤”笑出声。
担心这种小问题的殷池雪有时候也挺接地气的。
“好啦,明天我去找辅导员请假,就说结婚?”
殷池雪点点头:“就说结婚。”
“那我结婚可以请同学么?比如上次你见过的那个杨垣宇,他算是对我还不错的。”
殷池雪微微皱了眉。
说实话,结婚请的不外乎两方的亲戚以及一些在生意上有来往的贵宾,像这种一穷二白的大学生,就算来了他自己也会尴尬吧。
见殷池雪似乎是有些犹豫,余鹤想了想,道:
“以前我爸爸常常对我说过,当你被众人孤立时没有落井下石的那可以说朋友,愿意站出来帮你说话的那就是兄弟,因为他是为了你顶着巨大的压力甚至是拿前途来赌,这样的朋友一定要珍惜。”
殷池雪笑笑:“好,那就请他吧。”
“谢谢!”说着,余鹤一头扎进殷池雪怀中蹭了蹭。
“对了,我刚才想了几个名字。”话锋一转,殷池雪忽然这样道。
“名字?什么名字?”余鹤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滞问道。
“孩子的名字啊。”
余鹤一听就笑了:“你这打算的也太早了一点吧,等孩子出生至少要十个月,而且你们有钱人不是都特迷信,一定要按照生辰八字取名字嘛。”
“不是哦。”殷池雪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我的名字就是我妈即兴起的。”
余鹤:???
“她当时在瑶池那边旅游,恰逢大雪,她就想到了瑶池雪,然后就顺便用在我的名字上了。”
余鹤恍然大悟:“那么我们也要即兴取名,以手边的物品或者景色?”
说着,余鹤随便一瞥,就瞥到了一旁床头柜上的水牛造型的铁笔筒。
“那不然就叫殷铁牛?”
殷池雪:“……”
“殷牛笔?”
殷池雪:“好了,闭嘴。”
“可以跟着我姓余么?我觉得姓殷不好起名字啊。”余鹤认真问道。
“你不是姓姚么?”
一道落雷劈下,给余鹤劈了个外焦里嫩。
结果辛辛苦苦养个孩子,到头来还得和别人姓是么?!
“我,口误,对,姓姚。”余鹤擦着冷汗道。
“可以啊。”
本来就是随口开个玩笑,结果殷池雪却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只要你喜欢,跟谁姓都可以,反正都是我们家的人。”
“我们家的人”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了,胜过一万句“我爱你”。
真爱就是要写到我家户口本上。
“我想的是,Ω就叫瑶也,α就叫温纶,怎么样。”
“可以啊,不过听说孩子起贱名好养活,还是叫铁牛铁柱之类的吧。”余鹤虽然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语气却是一本正经的。
“闭嘴,睡觉。”殷池雪听不下去了,抬手捂住他的嘴。
余鹤笑了笑,伸手更加用力地搂住殷池雪的腰。
庭院里的黄桷兰散发出甜蜜蜜的香味,透过薄纱窗飘进房间里,包裹起已经熟睡的二人。
如果可以,余鹤更希望孩子叫思雪,很简单的名字,甚至有些俗气,但其中全是自己对殷池雪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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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请什么假,大一就开始请假,以后不得直接旷课?”
余鹤一大早来到学院找辅导员签假条,还是上次那个来交学分认证表时对自己极尽讽刺的老师,这一次也一样。
“结婚。”余鹤冷着张脸,将请假条推过去。
“你说你这孩子,我是真的服了你了,把我们学院的名声败坏了不说,张口闭口都是谎话,我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真话么?”
“有必要这么讽刺人么?”余鹤烦的不行,张口回怼道,“让你签就签了呗,问这么多。”
“我问这么多?我是为了你们负责好吧!万一你们在外面出点事这个责任谁来担!亏你还是大学生,大学生就这个素质?你什么态度!”
余鹤深吸一口气,尽量摆出笑脸:“老师,因为我下个月初九要结婚,这几天要忙着看场地买东西,很忙,所以,您就批准呗。”
辅导员气汹汹一把拽过请假条,瞥了眼,在请假理由一栏中确实写的是“结婚”。
“想让我签名是吧。”辅导员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余鹤点点头。
“那行,让你结婚对象或者你父母过来,我倒要亲自问问,法定婚龄都不到,你结什么婚呢?”
余鹤其实是真的想给这秃头辅导员留点面子,便道:
“我们还没领证,但是先办婚礼,老师我没骗你,你就签了吧,我父母也挺忙的,就别麻烦他们了。”
辅导员这下连看都懒得看他了,直接把手机甩过来:“自己打。”
余鹤眼见他这不依不饶的架势,没了办法,只好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