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是杏本爱理，姐夫是杏本恭也，或许很多人会认为他们的结合是政治联姻，是经济上的强强联合，是为了无数的利益。可是，不是这样的，他们是真心相爱才结合在一起的，小雨更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所以他们对小雨倾注了全部的爱意。九年前的我一心扑在医学上，对经商一点兴趣都没有，本来我父亲是很生气的，但是姐姐为了支持我的梦想，硬是把所有的工作都扛了下来，我的姐夫杏本恭也为了支持我的姐姐，凡事都以我家的事情为先，所以我家的生意倒也是越做越大，父亲也就没有那么反对了我学医了。”
“九年前的那段时间里，正好遇上公司扩张，姐姐姐夫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的，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小雨，所以我就主动请缨照顾她了。”
讲到这里，杏本屋突然住口了。
“怎么了吗？”赤司觉得奇怪。
“是交给我照顾的啊，我明明答应得那么好听，如果我……”毫无预警地杏本屋的情绪又濒临了崩溃的边缘。
“杏本医生，请您冷静一下。”赤司出声提醒他，希望他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冷静吗？”杏本屋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颊边不停地流了下来，“姐姐明明说过让我好好照顾小雨的，姐姐她都已经为我牺牲了那么多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连这点都做不到啊？”
“所以是在你照顾克丽丝的时候她才出事的？”黄濑有些气愤。
杏本屋点点头：“我们杏本家人丁本来就单薄，姐夫的杏本家也是一样，除了他，没有另外的继承者了。所以两家有多少杏本的旁系盯着小雨，他们之前好多次都在暗中对小雨下手，都是姐姐和姐夫用尽心力才保护住了她，可是，他们将一个完整的小雨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却没有保护好她。”
无尽的悔意漫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可是时光终究不能倒流，就算再怎么后悔，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怎样都不可能改变的，我们能做的，不过是赎罪罢了。”赤司毫不留情地把生活最现实的冷酷摆在了杏本屋的面前。
“我知道。”杏本屋的脸色愈来愈冷，“这是我无法赎清的罪孽。”
“小克丽丝是被杏本家的人害成这样的？”黄濑不明白，“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哼，在金钱和权利面前，这些都算得了什么，不是吗？奇迹的世代，赤司征十郎？”
赤司自嘲地笑了一下，的确，他不也是为了所谓的权利差点就放弃了黑子吗？那就是魔鬼，每一刻都蛊惑着人们为了自己的私欲丢弃掉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只可惜当时的我意气风发，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以为在医学上稍微取得了点成就，就膨胀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那天，小雨一个人在家，我答应了姐姐会照顾她的，可是我，我却因为一个女生的约会，把小雨一个人留在了家里我……我……”
每次说到这，杏本屋都会不自觉地身体先于自己的思想而行动，开始甩自己耳光。
“够了。”黄濑抓住杏本屋的手，“就算你再怎么伤害自己，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了。”
“可是就是我的错啊！你知道他们，那些人，那些丧心病狂的**是怎么对待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的吗？”
杏本屋已经完全变成了哀嚎，这有如地狱般的记忆他不想回忆第二次，可是，多少次的午夜梦回不停不停地上演着，他早已被折磨得心力交瘁，只为了克丽丝在苦苦支撑着了。
赤司皱着眉，情况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克丽丝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第66章 66、忘记
不知什么时候起，黑子的意识又被卷入了那个白茫茫的世界。
他漫无目的地在那个世界里走了很久，可是除了无尽的白，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我又要被困在这个地方？不赶快离开的话，我……我……”
黑子觉得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他好像有什么必须要去见的人一样，但是这个地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呢？
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黑子全身，一下子蹲了下来。
“怎么了呀，哲也？”温柔的声音于此刻响起。
“这个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黑子从地面上弹起，欣喜不已，“枝雨。”
“哲也。”两人都迫不及待地跑向对方，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强烈地思念蔓延开来，狠狠地抱住对方的身体，汲取着生命的养分。
“太好了，太好了，你回到了我的身边。”黑子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抱着克丽丝的手更用力了，就怕这是一个梦，梦醒了，人，也就没了。
克丽丝流着眼泪推开了黑子，强忍着挤出笑容：“你知道的吧，哲也，我，我只是一个梦。”
“不！不！我不能接受！”黑子抓着克丽丝不肯放手，“我，我……”
“忘了我吧！”克丽丝对着黑子喊出声。
“不要！不要！和你在一起的回忆全部都是我最珍贵的记忆，我绝对不要忘记！”
黑子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忘了自己最喜欢的人这是他绝对不能容许的事情。
听见他说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时候，克丽丝笑了，她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只是人一旦拥有了某些东西，就会变得贪心起来，想要拥有更多。
“还记得吗，哲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嗯。”黑子对着克丽丝微笑，用力地点头。
可是脑海中的画面却变得模糊起来，是谁？那个在阳光下蝴蝶发饰闪闪发光的对自己微笑的少女是谁？
“忘了吧，哲也。”
“不要！”黑子伸手拼命地想要抓住克丽丝，那是他生命源头里的活水啊。
可是，记忆的光辉从他身体里不停地漏出来，一点一点在消散。
“忘了吧，哲也。”
“不要！”
但是，是谁？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是谁的，是谁楚楚可怜地问我可不可以当manager的？和二号玩的那么开心的人又是谁？
眸中的光开始涣散开来了。
“忘了吧，哲也。”
“不……要……”声音开始颤抖，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不停不停地流逝着。
在黄濑君说着再不要见我的时候，陪着我的女孩是谁？我的……
“忘了吧，哲也。”
“不要。”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从黑子的眼里流下。
那个在倾盆大雨中不停不停地呼唤自己的声音，一点一点在消失了，那个陪自己一起淋雨的女孩，为什么我看不清你的脸啊？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见啊。啊咧？你哭了啊，不要哭好吗？我？我没事的，所以……啊咧，是谁，那时在我身边的人是谁？
黑子伸出手，目之所及，毫无焦距，胡乱地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回忆流走。
突然地，身边的场景变换了，黑子看到自己睡在冰冷地病床上，带着呼吸机，身旁的机器发出冰冷的嘀嗒声，纯白的angel坐在自己的床边，用最美的天使之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黑子伸出手，想要触碰，可是天使却开始消散了。
“不要！不要！不要！”黑子拼了命地哭喊着，可是除了光的粒子融化在自己手中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对不起，哲也。”
这是天使最后的话语。
病床上黑子的眼角流出了眼泪，黄濑用纸巾轻轻将泪滴擦去，黑子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虽然医生说了没事，但是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还有昨天杏本屋说的事情又该怎么跟黑子说呢？
想到这，黄濑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杏本屋所说的过于残酷了。
“那天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我公寓都门已经被彻底毁坏了，我吓得到处找小雨，可是哪都没有她的影子。就在那个时候我姐姐给我打了电话。她发了狂地问我小雨在哪里？我该怎么说，我该怎么回答？”
杏本屋无力地用手扒着头发。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黄濑的口气有点硬，他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责怪杏本屋，但是他怎么可以放克丽丝一个人待在家里？
“我跟姐姐说了抱歉，然后姐姐就彻底崩溃了，姐姐说我们的好堂妹竟然发了一段小雨被吊在一个大水缸上的视频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