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紫微星面前掉马了/莲歌隐隐晓星沉(55)

作者:常安十九画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公子?”

“你家?”

她话刚落地,未成想本应是剑拔弩张的小椿和沉渊倒是齐齐开口,前者小椿困惑万分,后者沉渊疑中带笑。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的子歌,顿时觉得一阵目眩头晕,她顾不上脸上的尴尬之色,眼下只好硬着头皮承认道:“啊是......是、公子......也是、是我家的......”

于是乎,在这番情不得已的窘境下,她只好信马由缰地编出了一个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凡间悲惨爱情故事。

话说,她本是自小长在外郡一户深宅大院里的使唤丫头,专司调香配料的活计,而府中公子本就是龙章凤姿俊逸之才,久而久之,她便情窦初萌,对公子生出了倾慕之情,可终究是门楣不及的云泥之别,哪怕他二人情投意合,也难逃府上老爷夫人手中的那两根毒打鸳鸯的大棒,世俗重压千钧,继而她被逐出府中,徒留公子凭栏倚窗,黯然伤神。

末了,子歌抬起衣袖,心虚地拭了拭眼尾本不存在的几滴泪珠珠。

放下手臂,就瞥见了眼圈微红、呆若木鸡的小椿,和旁边眼含深意,似笑非笑的沉渊。

半晌过后,小椿才从这个可歌可泣的悲情戏本中缓过神来,抽噎着嗓子,断断续续地道:“......怪不得你......那现在是什么情形?你家这位公子他......”

子歌暗自咬唇,而沉渊温润如玉石的嗓音则适时传来:“嗯,我此番便是来寻她的。”

“寻她做什么?”小椿眼底带泪,疑惑道:“你家中不是......”

“是不同意,故而我便离家出走了。”

子歌:“......”

小椿听得此言,先是一愣,而后不禁感动得泪如泉涌,她一把抓住子歌的手,悲声道:“我的娘哎!你们这情意简直是感天动地人神共愤!怪不得你不答应做我嫂子,怪不得凡是上门来说媒的冰人都被你踹了出去......这样的内情你怎么不同我说呢......不行了,太感人了,我要先回去哭一哭......哭够了再、再来找你说话......”

言罢,又深深的看了沉渊一眼,狠狠一点头以示钦佩,而后便抹着眼泪,一哭三步的转身走了。

子歌望着小椿渐行渐远的身影终于迈出了院门,才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来,可这口气还未吐得舒心熨帖,一转身,就看见沉渊挑了挑眉,抱着双臂,朝她迈近了两步。

沉渊:“嫂子?”

子歌:“......”

沉渊:“说媒?”

子歌:“......”

他信步而迫,她节节败退。最后子歌的脊背蓦地撞上了门板,终是顶不住沉渊静潭深幽却又灼灼撩人的眸光,她咬牙道:“是啊,凡界三年,上门说媒的冰人赶走了九个,还婉拒了一心想让我做她嫂子的闺中密友,就因为我心里始终装着我家那位金相玉质的公子,放不下,忘不掉......”她抬头看她的眼睛,带了几分恼羞成怒:“如何,开心吗,得意吗,欢喜吗?”

她本就是佯装镇定,面色已然一派软惜娇羞的绯然颜色,眼中波光粼动,倒像一泓春波徜徉荡开。相识至今,沉渊见过她千般种姿态,唯独这副饱含小女儿情怀的云娇雨怯的楚楚之态,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沉渊只觉得心中陡然一松,像是一根涨满的弓弦突然断裂两截,断弦铮彻嗡鸣,余力之大,让他整个胸腔内附都微微发颤。

子歌背靠着门板,整个人被夹拢在门扉与沉渊身前的空隙之间,一抬头,就看见沉渊眼中是极近的隐隐克制。

“你......”

话未说完,沉渊忽而轻叹一声,用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间,沉缓的嗓音是说不出的好听撩人:“是,你这么喜欢我,我真是又开心又得意又欢喜,所以,与你的这份姻缘,谁也拦不住断不掉......”

子歌兀自笑出声来,声音又软又糯:“那你可是也要求了冰人来上门提亲?”

“不。”沉渊嘴边亦勾起一个笑来:“这门亲,我要自己来提。”

第四十七章

晨时被小椿连哭带闹地搅活了一场,装香料的匣子也摔了,等子歌收拾利索后,大约小椿也在家哭了个够本,又找上门来拉着她刨根问底儿地一探究竟,无奈之下,子歌只好又添油加醋浓墨重彩的为她与那位沉渊公子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添了几笔感人肺腑的心酸过往,足足又赚够小椿三碗伤情泪。

末了,小椿揉着通红的眼睛问她:“那你们日后有何打算?你那位公子如今也是离家之人,以后你们要往何处落脚?”顿了顿,又兴致冲冲地提议道:“我看不如就在这里长住吧!明日我便去找这家屋主,帮你说和说和,让她将这宅邸卖给你,好歹算是个家啊,如何?”

子歌笑道:“再说吧,究竟要去哪里,还需与公子商量一番后再定,况且,这镇上宅契买卖可不便宜,且我手中银两有数,以后还有那么长的日子要过,总要从长计议。”

说完自己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今后,与沉渊,过日子......这几个字单个拎出来说哪个都不显突兀,但偏偏连在一起,又别有一番安暖相伴的滋味,单是在心里将那带着尘世烟火红尘无扰的画面描摹一个轮廓,就让人觉得心生暖意,绵绵无绝。

小椿却暗自咂舌,瞥了一眼坐在院中绒花树下手持书册一脸闲适的沉渊,小声同她嘀咕:“你傻啊,那个......虽然是离家外走,但怎么说也是大户宅院里出来的公子,总不至于真的囊空如洗分文无有啊,好歹是他要娶你,但总不能连买房置地的银钱都要你一个姑娘家来出吧?

子歌先是一愣,随即“扑哧”笑出声来,且这笑意渐渐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几乎笑的她双眼飙泪,缓着气,断断续续道:“你别说.....他、他恐怕还真的是两袖清风身无分文,以后,恐怕就要靠我养活啦......”

小椿惊怒交加,恨声道:“那怎么行!你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同你讲啊,戏文里唱的那些个‘相濡以沫’都是骗你这样脑子昏沉的姑娘的鬼话,隔壁王家大婶整天念叨的‘贫贱夫妇百事哀’才是金科玉律,再说,哪有男子成天在家翻文弄墨,让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赚钱持家的,像话吗!“想了想又忍不住叹气道:“我看你那位公子,模样长得虽是一等一的俊美,但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锱铢金银来花......话说,他会些什么手艺不会?有没有什么养家的本事?”

子歌坐在厢房门口的青石台阶上,看着坐在不远处的那棵绒花树下神情淡然,眉目如琢的青年,悠悠然地叹了口气,满心甜蜜道:“他啊......雕木琢玉、书画丹青、种茶养花,他会的多着呢......”

“嘁。”小椿忍不住呛白道:“都是些富贵公子们打发闲时的无聊消遣罢了......我且问你,砍木劈叉会不会?上山野猎会不会?做苦力活会不会?”

子歌一双眉目霎时睁圆,想了想,犹豫答道:“应该是......都不会,不过......”她抿嘴沉思半晌,复又道:“会与不会原本也不打紧,我总归不舍得让他去做那些粗事不是......”

小椿差点让她那副没出息的德行气得头顶升烟,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的咬牙总结道:“色令智昏!”

闲话半晌,等终于送走了小椿这个祖宗后,子歌又一头扎进厢房内,紧赶慢赶的将前些天客人定下的那味香料调配了出来,等客人上门取香离开后,已经到了日暮西山,倦鸟还巢的时辰了。

而恰好这时,在树下悠悠然看了半日闲书的沉渊,又手拎食盒进了院门。

子歌见状,免不得又想起半日前小椿说过的话,不由疑惑道:“话说......这是前街‘鼎香居’的食盒吧?店中菜品皆非凡价......你哪来的银两去买的?还是......赊来的?”

“赊?”屋中桌旁,沉渊摆放碗碟的手一顿,挑眉道:“你觉得我像是开口赊饭之人?”

子歌连连摆手,摇头道:“不像不像不像,当然不像,我就是好奇......”

话音未落,沉渊便从袖囊中摸出一个银袋来,凌空掷到她怀里,子歌连忙手脚并用地接住,只觉得那钱袋入手沉甸甸的,颇有些分量:“这是......?”

“一百三十金,五十碎银。”

“啊......”子歌叹道:“好多钱......”

“不多。”沉渊嘴角含笑,回身继续将食盒中的饭菜端出来,摆好,又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购宅置地娶你过门,应该是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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