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宋集拆石膏那天,钟灵陪着他一起去了。本来医生早就说可以拆了,但宋集总说还不舒服就多固定了两天,拆完石膏之后,宋集好像不太适应两条腿走路的状态,从医院出来就一路磕磕碰碰的,钟灵担心他再摔残了,自己又得前前后后的照看着,只能走在他前面挡着点,这样宋集如果真的摔了,自己还能救他一把。
但是钟灵没想到,宋集会摔得那么狠,以至于他向前倒的重力直接把钟灵也推到在了地上,钟灵听到宋集的惊呼声转身的时候本来是想拉宋集一把,没想到被宋集摔倒的惯性带着一起倒在地上,嘴唇相接的那一刻,钟灵什么感觉也没有,只觉得全身像是要碎了一般,一百二十几的重量压着她,背部还和水泥地来了一次硬碰硬。所以嘴唇上那一点点的柔软完全被她忽略不计了。
钟灵忙着缓解身体的疼痛,没有顾忌到嘴上的异样,但宋集是清醒的,他睁大眼睛,盯着钟灵痛苦闭上的眼皮,为了确认真实性,他甚至还吸了一下,就是这一下,让钟灵回过神来,钟灵猛地把宋集推开,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了,急冲冲的跑回了寝室。
江月目瞪口呆的听着钟灵讲完这件事,“难怪我说你俩最近都不对劲。”
☆、30
离校那天,许洲来送江月和钟灵,离上车只有十多分钟的时候,江月就开始坐立不安,到处寻找着一个身影,可惜最后望眼欲穿也没看到那个人。
许洲也好奇,江月到底在看谁,自己和钟灵都在她身边了,难道还缺人吗?他忍不住问道:“你还有要等的人吗?”
江月趁钟灵没有往这边看,就凑在许洲的耳边说:“等宋集,我把车次告诉他了,那天我给你买衣服,但是不知道尺码,就叫宋集来试了,后来宋集打电话问我钟灵喜欢什么颜色,他也给钟灵买礼物了,礼物这个时候不送过来,难道他要等到开学吗?那时候黄花菜可就凉了。”
那天在车站,一直到车子驶出车站,江月都没有看到宋集。她看看身旁已经闭眼假寐的钟灵,轻轻的叹息。
如今的人对爱情的念头早就不纯粹了,有一点好感,就冲上前去表白,表白不成功就换个人再来,没有人愿意等,也没有人愿意抱着一颗真心去换取难得的真爱,试探与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态度成了主流,爱情在他们眼里已经不需要负责,更多的是谷欠念和排解寂寞。
是江爸爸和江妈妈一起开车来车站接她们两个的。
“老江,你看你女儿是不是瘦了?”
“这就是你经常和我们提的钟灵吧?”
江妈妈拉过钟灵的手,很是喜爱的说:“阿姨早就想见见你了,长得可真漂亮,就是啊,太瘦了,这个假期阿姨给你们俩做好吃的,一定在返校前把你们喂得白白胖胖的。”
钟灵有些不知所措的摸摸自己的脸,真的瘦吗?
江月看着她的小动作,心里越发的心疼钟灵,想必她的母亲从未像这般关心过她。
江家其乐融融的氛围,让钟灵那颗在寒风凌厉的冬天从未温暖过的心变得暖融融的。
她以前觉得,一个人过也可以过得很好。可是现在她竟然觉得有一个家也很不错。
一到家江月就把钟灵拉到自己的房间。她指着靠窗的床说:“即将同床共枕两个月,期待吗?”
钟灵一把勾过她的肩,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晚上洗白白等爷。”
在江家,钟灵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温暖。在家里休整了一天之后,江妈妈就带着钟灵和江月到商场购物。这是江家的传统,就好像江月在外面读书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回到家就必须用食物和物质来弥补。
钟灵可算是大开眼界,她第一次对女性的购买欲有了深刻的了解。江妈妈不停的拿衣服给她和钟灵试穿,虽然钟灵实在是对粉红浅蓝这样的颜色不感冒,但是江妈妈的热情却感染了她,每一次,钟灵都是开开心心的拿着衣服进试衣间,然后再一脸期待的出来。
江月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除了感到有些无聊之外,她再没有其他的心情,但是她很开心,钟灵能融入到母亲的热情之中,江月看着钟灵积极配合母亲的样子,心中感触很深,她原本会担心钟灵无法适应母亲的热情,但是显然是她想多了,靠近光靠近热,是每个人的本能。
晚饭过后,江月和钟灵被江妈妈赶回房间,钟灵有些不安的说道:“我们把家务活丢给你妈妈一个人不太好吧。”
江月有些疲惫的摆摆手,“放心吧,这样的待遇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的,过几天家务活就是我们的事了。”
江月把自己摔到床上,一脸的昏昏欲睡,嘴里还嘟囔着:“累死我了。”
钟灵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椅背上,下巴靠着手臂,,一脸羡慕的说:“我倒是很愿意过这样的日子,有个人的一举一动全是因为爱我而做。”
江月从床上爬起来,把床头的一个小玩偶扔给钟灵:“这还不简单,我妈一直后悔没给我生个伴,你就当我们家的大女儿,保准把我妈乐得从梦里笑醒过来。”
第二天钟灵起得有些晚,睁开眼,江月已经不在床上了,她坐在书桌旁正奋笔疾书,钟灵来到书桌旁,看了眼江月正在写的高考题,诧异道:“你大清早起来重温高考?”江月此时正好解开一道物理题,好多年没做,公式都生疏了,她放下笔,伸了一下腰,脸上幸福洋溢的说:“我要陪着许洲复习,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在一个人孤身奋斗。”
钟灵吃完狗粮就去洗漱了,房间里传来了江月和许洲断断续续的通话声。钟灵的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空隙正在将她吞噬,此时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宋集的身影,钟灵猛地往脸上扑了凉水,使劲的甩头,但是那个不受她控制的念头却怎么也甩不掉。
数九寒天最容易生病,心事重重再加上水土不服,钟灵一下子病倒了。江妈妈每天为她熬各种滋补的汤,那些喝下去能长胖十斤的汤水,换做是江月,是死活也不会入口的,但是钟灵每次都乖乖的把那些汤都喝光。江妈妈一脸欣慰的看着她喝完,然后拎着保温壶走了。江月来到病床前,语重心长的和钟灵说:“人家一病就憔悴,你倒好,一病长十斤。”
虽然没那么夸张,但是钟灵确实比在学校的时候丰腴了些,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同学每次放假回家回来之后都会长胖,如今她明白了,这样的温情,她甘之如饴,长胖又何妨呢。
江月每天拿着自己的习题册来医院陪钟灵,输完液两人就一起出去逛街,江月给钟灵介绍这座城市的历史,告诉她什么时候的城市最美。钟灵在冰冻三尺的北方长大,她看惯了北国冰封,十里雪飘的景色,在北方,就算是冬天也是生机勃勃的。如今在这个寂寥涔涔的南方小城度过冬天,钟灵却爱上了这样的消寂。因为第一次她在这样湿冷的冬天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暖融融的血液。没有争夺,没有控制,随心所欲的爱和活着。
江月许洲宋集和钟灵他们四个人有一个四人小群,钟灵因为宋集的关系很少在群里说话,这天晚上,江月在群里上传了她白天和钟灵拍的几张照片之后,突然就打开了宋集的私聊窗口。
江月:给你转达一个绝对重要的消息。
宋集:说,说好了有赏。
江月:钟灵生病了。
宋集:【红包】
江月:谢谢宋老板。
第二天江月和钟灵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宋集,江月小声的“哇”了一下,这哥们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啊。
明明这些天日也思夜也想的人出现在了面前,钟灵却一点欣喜若狂的感觉都没有,她觉得不安,紧张,好像被人监视着一样。
钟灵这些天想了很多,她想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为什么这四年自己能和江月做朋友。意气相投其实还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江月从来不会让她感受到压力,钟灵清楚的知道,自从那件事之后,她越来越无法承受很厚重的情感,她的家庭情感淡薄,让她习惯了人与人之间那种薄如蝉翼的情感。
越是和社会地位相差大的人相处她越是觉得自在,因为她明白这样的相处里面不会有算计,就算有算计,也是她能承担的算计。但是这仅仅只能适用于友情这一面,在男女情感上,她至今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陈安尘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动,却也第一次让她对男女情感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