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一个声音仿佛从万籁俱寂的夜空传来,划过陈情脑海中的小宇宙。
陈情循声看去,穿着蓝色风衣,白衬衫和牛仔裤的男子手上拿着两杯热饮,仿佛从韩剧中走来。陈情看呆了,连一直闹腾的胃似乎也安静下来了,跟着主人一直欣赏美男。
“美男就是治愈啊,我是花痴好呢还是花痴好呢?”陈情心里想到。
美男把一杯热饮递给陈情,提醒道:“医生说你现在不能进食,我没有杯子,只好给你买杯热的玉米汁了,有点烫,你慢点喝。”
陈情一手握着热饮,感觉温度慢慢从手心传递到全身。说来也奇怪,刚才很冷的时候没打哆嗦,现在觉得暖了反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沈御一看,关切地问道:“你是觉得冷吗?”
陈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沈御把手上的咖啡放在凳子上,脱下风衣盖在了陈情身上,“我看你是冻傻了,摇头和点头都分不清了么。你等等啊,我去找护士要条被子。”
陈情裹紧风衣道:“不用了,医院的被子细菌很多的,风衣就够暖了。”
“你是够暖了,但我冷啊。”沈御苦着脸道。
陈情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沈御看着陈情苍白的脸因为一个笑容突然有了神采,仿如寒冬里忽来一阵春风,千树万树梨花开。沈御晃了晃神,心率快了起来,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暖烘烘的,背上也潮潮的。
沈御拿手擦了下额头,看着四周说道:“输液室好像开空调了。”
陈情趁沈御不注意,闻了闻风衣上的气味。
沈御和陈情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12点了,宿管的阿姨因为半夜被喊起来开门看上去心情很糟,她看到陈情正欲开口抱怨几句,忽然瞄到了沈御,立马换上了笑容:“沈老师啊,你刚回来吗?”
沈御微笑着点了点头,顺带解释道:“这个女生今天生病了,带她去医院打点滴刚回来。这么晚,麻烦你了。”
沈御说完,正欲和陈情告别,陈情装出一副很虚弱的样子,装可怜道:“沈老师,我住在6楼,走不动了。”
“我扶你上去吧。”宿管阿姨自告奋勇道。
陈情连忙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阿姨听说你的腿也不好,我还是自己走吧,大不了走慢的,天亮前总能走到的。”
沈御当然知道陈情在装可怜,以她的性子,要是不顺着她,保不准在走楼梯的时候故意磕一下碰一下之类的。
沈御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让步道:“那我扶你上去吧,阿姨麻烦你等一下,我很快下来。”沈御不想因为进女宿舍又被流言蜚语困扰,事先和阿姨说一下,教导主任问起来也有理有据。
在阿姨的注视下,沈御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挽着沈御,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着楼梯。阿姨看着这种蜗牛的速度都犯困了,看到两人消失在视野里就走回值班室了。
沈御弯着腰,觉得这种蜗牛速度真是煎熬。陈情看着沈御的侧脸,鬼使神差地凑上去亲了一下。沈御僵了一下,直起身子,冷冷地看着陈情道:“陈情,你越线了,我和你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沈御说完转身下了楼,陈情咬了咬嘴唇,快步跑回宿舍。
第19章 君心摇曳
夜色降临,陈情还在昏睡中,梦一个接着一个,也分不清是白日梦还是夜梦。
陈情醒来的时候,眼角挂着泪珠。她睁开眼睛,终于觉得神清气爽。看到窗外洒进的阳光在地板上投下窗框的轮廓,陈情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她猛然坐起身来,头因为猛烈的晃动又钝钝地疼。
她扫视了下房间,家具很简单,只有床、床头柜、衣柜、书桌和一把椅子,家具都是欧式极简风,墙也是白的,只是挂了几副画。从家具装修风格来看,这个房间的主人肯定是个男的。陈情顾不了那么多了,连忙跳下床打开房门。
沈御听到动静,去卧室查看,和冲出来的陈情撞了满怀。
“还是和以前一样奔放啊,看到帅哥就投怀送抱么?”沈御戏谑地问道。
陈情很囧,脸通红通红的,想辩解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沈御看着陈情为难的样子,又看到陈情□□的脚,猜测她刚才是吓坏了。他看了下表,解释道:“你昨天感冒很严重,还好Amy及时告诉了我,我带你去医院了,不知道你家住哪里,就先带你来我这边的房子。”
陈情听完后,紧张地往客厅张望,沈御心下了然,苦笑道:“放心,我家人不住这里,也没有这边的钥匙。你去洗漱下吧,我送你回家。你今天在家休息,等身体好了再来上班吧。”
看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陈情觉得自己挺可笑的,还真把自己当成香馍馍了么。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陈情觉得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心。
沈御送陈情到楼下,陈情正欲打开车门,突然想起房间里的画,回头问道:“你很喜欢花吗?我看你房间里挂的画都是花呢。”
沈御颇有兴致地问道:“哦?你都看到了什么花?”
陈情回忆道:“有兰花,有水仙,有茶花,还有一副画上花太多了,看不清。”
沈御笑道:“我对花粉过敏,倒是有人喜欢花。你们女孩子一般都喜欢花吧?每次公司有人收到花,女同事准围上去。”
陈情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和一般的女孩子一样,也喜欢花。”
这次,陈情没有先上楼,她站在楼下,目送沈御的车开走。看着小区花坛里五颜六色的叫不出名的花儿,陈情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小小一个感冒,仿佛是生了场大病。现在,光是能看着蓝天白云,享受阳光的沐浴,她都觉得生活很美好。
陈情昨晚睡得昏昏沉沉的,舒云英却是一夜辗转反侧。晚上六点,沈御打电话说临时要出差。舒云英想问下航班的时间,沈御说得很含糊,急匆匆地挂了电话。舒云英起了疑心,沈御是个以事业为重的人,以前若是需要临时出差,都是交代Amy给自己电话的。这次亲自给自己打电话,又语焉不详,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沈御晚上恐怕另有安排。
成成已经六岁了,舒云英生下孩子不久,沈御就到顾城创业。沈御对儿子是有歉疚的,这一点舒云英很明白。舒云英一开始并不喜欢沈御,性子浮躁,长得又太帅,看上去不怎么靠谱。但是沈御很执着,嘘寒问暖的,加上身边的同事都替沈御美言,舒云英觉得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就接受了沈御。
陈情的出现是舒云英始料未及的,不管是作为学生出现在沈御的课堂,还是现在作为员工在盛誉上班,陈情都是舒云英心中的一枚刺。当年,陈情横插一脚,让舒云英重新审视了沈御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现在,陈情的再次出现,又逼得她审视自己的婚姻。
沈御爱自己吗?舒云英忍不住问自己。这本是个该问老公的问题,舒云英却从来没问过。谈恋爱的时候,是沈御主动追求的自己,舒云英觉得这个答案理所当然,根本不需要问。结婚生子后,舒云英的重心都放在了儿子和教学上,生活琐碎得让她没精力想这种风花雪月的问题。
舒云英看着熟睡的儿子,忍不住在他头上亲了一下。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儿子的房间,轻轻关上门,看到客厅的时钟正好显示十点。她拿起手机打开了QQ,沈御的QQ和微信24小时都开着。她划到沈御的私人QQ账号,看到显示的位置心里凉了半截。
男人都不擅长撒谎,他们的语言表达能力和对细节的关注程度都不如女人。沈御肯定想不到,24小时挂着的私人QQ号会暴露他所在的城市。
“沈御,你现在在干嘛呢?七年前,你拒绝了陈情,这次,你动摇了吗?”舒云英坐在沙发上,望着悬挂在窗前的一串风铃,随着微风的吹动摇曳,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她看着风铃,自嘲道:“舒云英,你在自己骗自己,你以为生活中没了陈情的影子,这串风铃又是什么?”
陈情趟在宿舍的床上有些郁闷,沈御这么说话算是拒绝么?她翻了个身,对着墙壁默默地想到:我这不算表白吧?不就是为美色所惑,四周又没人,黑灯瞎火的,一时把持不住,亲了一口么,他觉得自己被吃了豆腐,我还觉得自己受伤了呢,胡子没剃干净,我的嘴巴还被扎了下呢。这么一想,陈情觉得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