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蓦地一痛,然后升腾起冰冷的愤怒,对魔,也对她自己。
她为什么不早些醒来呢?
见姜离醒来,明暄松了一口气,她道:“魔追上来了,他们比我想象中要快。”
先前一同撤离的道友,现在已经战至力竭,大多都已负伤,甚至有人已经永远躺倒在了地上。
那些魔大多是类人形,肢干扭曲者,背生异物者……加上喷溅在地上的鲜血,整个构成炼狱一般的情景。
溟渊拿到本体剑,战力大增,和一个人形的魔战至平手,打的难解难分。
那个魔有着人族女性的外貌,除了猩红的双眼,看上去和修真界普通的女修没有什么不同。
听说魔越是接近“人”的模样,其实力就越强劲。
姜离抽出长剑,抵住一只魔的进攻。
情势已经刻不容缓。
她敲了敲系统:“有没有什么可以让所有人都逃走的道具?”
系统为她找了找:“逃走的道具没有,不过有一个可以制造火雨的,如果运用的好,说不定都能逃走。”
“就它了。”
系统边为她兑换,边道:“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完全联系不到你。”
“我遇上了一个能窥视人心的魔,”姜离推测道,“可能它麻痹了我的神智,又或者说把你屏蔽了。”
“原来如此。”
道具到手,姜离把这同明暄说了,明暄又和所有人传了音。
姜离喊:“三、二、一!”
漫天火雨顷落,点燃了草木,群魔乍然躲闪,众人趁此机会突出重围。
离开的前一刹,姜离回头遥望,火雨之中,那个女魔安静的矗立在那,乌发飘杨。
最终,前去布阵的人折损了少一半。
经此一事,修真界对于明暄也有些怨言了。
清净居中,姜离为明暄上药,语气几分不平:“他们不去找当中的背叛者,反而苛责真正为修真界好的人。”
“在加入的时候,他们不就应该得知此行危险么?就算准备的再完备,也总会遇上突发状况。”
姜离没等到明暄的回话,发现自家姑娘鲜有的有些神思不属。
“怎么了?是为以后的局势忧心?”
明暄摇头:“又到月圆夜了。”
月圆夜?是有什么特殊的事吗?
“我要去见一个人,”明暄像是终于下了决心,“虽然她可能不会来。”
姜离有些迟疑:“可是你还带着伤……”
明暄扣住姜离的手,眼中有温润笑意:“不是还有你吗?”
明暄御着剑带姜离到了离太央宗不远的一处小山上,月色凄迷,老树掩映之中,矗立着一道黑色人影。
听到动静,这个人转过身来,熟悉的面容,猩红的瞳仁。
不就是那日的魔?
明暄脸上浮现出复杂至极的神色,朱唇轻启道。
“师妹。”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时候,简直恨不得自己有三个肝……
作者菌已经瘫了TAT
很肥的一章!
我琢磨着,是时候有个固定的更新时间了,就每天中午十二点叭!(这次绝对不鸽)
算了算,咕的一章留到清明补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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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拯救冷情铸剑师(六)
那魔转过身来, 惊起一群黑鸦。
月色荒芜的照着,魔苍白的脸上无悲无喜。她偏头看了看来者,道:“我本以为你会一个人来。”
明暄的嘴唇开合两下, 还是保持了缄默。
这个时候,以两人的关系、立场, 似乎说什么都不太恰当。
见到她这个样子,魔反倒笑了:“师姐,你还是老样子……不为我介绍一下么?”
明暄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要笑一下,她握住姜离的手腕, 对魔道:“这是去雪, 当年的那柄剑, 也是……我的爱人。”
明暄朝姜离道:“这是我的师妹,聂枫吟。”
姜离的心情已经从最初的讶然平静下来,她得体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明暄见的人竟然是那个传言中欺师灭祖的师妹, 而且,两人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水火不容?
“爱人。你也有了喜欢的人啊……”聂枫吟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意, 快的让人几步捕捉不到,“不知不觉,也过了这么久了。”
自师父死,自她被封入罪渊,也已经有几千年。
她并指为爪,划开一道空间,自里面取出一坛酒。
“山下的那个小酒铺也没了, ”她拎着酒转过身,往树林深处走去,“买不到梨花白,只能用竹叶青凑合凑合,不介意吧?”
明暄跟上,摇头道:“自然不介意。”
姜离在一旁默默跟着,她觉得两人之间有一种难以插入的氛围,并不是那种让她吃味的感觉,而是更类似于……老友之间的那种默契。
过去发生的事在她眼里始终是一个谜团。
最后三人到了一个小土包前,上面立着一块无字碑。
土包周围没有杂草,此间多风雨,碑上也没有沾染泥土。可以看出,这里一直有人精心打理。
“是师父的衣冠冢。”明暄垂眸,鸦羽般的眼睫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衣冠冢?遗体呢?
姜离按捺下心中疑惑,安静的随二人子桐坐下。
聂枫吟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两个碗,摆在姜离和明暄面前,然后开了梨花白倒上。
“没想到还有一个人要来,碗带少了,”她扬了扬酒坛,“所以,剩下的都归我。”
夜风吹过,树叶子凄迷的沙沙作响,聂枫吟呼出一口气,举起酒坛仰着脖颈灌了一口。
她席地而坐,动作间右手的袍袖滑落,露出一个漂亮非常的琥珀珠子。
这珠子被金线小心的穿过,绑在手腕上,看上去养护的很好。
姜离没有想到,接下来的时间都很静。
是的,静。
没有人挑起话头,以言语表达哀思。
或许是过去的往事太狰狞,再回忆时得到的只有痛。
但无声的哀鸣已寄托在了风里。
明暄抿了一口便不再饮了,把酒水都祭了黄土。
聂枫吟倒是一口接一口的灌,喝不下去了,酒水就顺着脖颈流下去。或许是呛着了,她猛地咳了两声,眼瞳中水雾迷蒙,就像是莹润的红宝石。
几人静坐至了天明。
聂枫吟摇摇晃晃站起来,往树林外走去,临行前,她对明暄说:“你可要抓牢了,不要像我一样。”
不要像我一样。
明暄呼出口气,神情认真,轻声道:“我会的。”
背着墓碑的方向,她朝二人摆了摆手,就算作是告别了。
直至聂枫吟的身影完全消失,明暄也没有开口问过,以后就是陌路了吗?
她大概也清楚,再见面时,若没有意外,就是战场上的不死不休了。
无论前因如何,现在,聂枫吟是魔,而明暄是人。
姜离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问明暄:“我们也走吗?”
“再等等。”
随地摆放的碗,倾倒在一旁的空酒坛子,明暄望着一地狼藉,有些无奈。
“这一点,倒和以前一样,丝毫没有变。”
她认命的把东西收拾起来,墓碑旁又变得那样干净,它孤零零的伫立在那里,抹去了痕迹,就好像两个弟子从没有来过一样。
姜离看着,莫名觉得有些难过。
以二人的身份,又确实是没有办法公开祭拜的。
她又想,以前聂枫吟没有破封而出、她也没有到来的时候,明暄是否像今天一样,提着一壶酒,独坐到天明?
收拾好后,明暄对姜离说:“我们走吧。”
却收获了一个暖暖的掌心,和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满满的疼惜。
明暄的眼睁大一瞬,然后漾起笑意:“没事了。”
下了山,在早霞的映照中,明暄和姜离御剑而归。这次她们行的并不急,微风拂过面颊,舒适的有些惬意。
明暄为姜离讲了当年的一些事。
“器峰中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我听过不少,其中有一点他们弄错了。那就是,师妹入魔是在师父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