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铺张并不意味着简陋,新郎英俊迷人,新娘白纱拖地,仍是那个年代无数少女们心目中梦幻的婚礼。
谢书裕夫妇请假回来参加婚礼,同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付佳灵怀孕,会生一个二〇〇〇年的小孩。
婚礼上合照留恋,刚开始还是新人朋友们各自留影,后来奶奶要全家人一起拍一张,谢书约没看见程仲宾,便说:“等一等,我去找仲宾哥过来。”
程仲宾正在酒店外面和谢书俊任职报社的总编聊天。谢书俊混得不错,他面子倒大,竟把总编也邀到婚礼现场。
谢书约过去拉了程仲宾手,礼貌又俏皮地对总编说:“总编,请将仲宾哥借我一会儿时间,我们进去拍一张全家福。”
总编笑笑点头。
那张照片洗出来后,谢书约拿给程仲宾看。他们站后排,她亲密挽着他,都穿白色,登对极了。
照片里每一对爱侣都登对,唯独谢书音抱着舟舟,无人依偎。
“真希望姐姐尽快遇到真正对的人。”谢书约憧憬道,又说,“这一次我要好好替姐姐把关,她再交男朋友,必须通过我的考察。”
程仲宾见她严阵以待,问:“你的标准是什么?”
“人品要信得过,不可以是那种两幅面孔的伪君子。还要爱姐姐,也要爱舟舟,我希望他像你这样好。”说到这里,她有些兴奋,“假如同你一样好,我绝无二话。”
程仲宾失笑,丝毫不谦虚,对她道:“照着我的标准找,恐怕有些困难。”
谢书约不觉得他自恋,反而觉得有道理,苦恼:“那怎么办?”
“有缘人急不来。”程仲宾眼睛投向照片里圆眼白皮的小男孩,心想幸好舟舟长得像谢家人,“我记得你姐姐讲过,她有舟舟就够了,对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满意。”
谢书约目光也放到舟舟脸上,满心柔软,就差拿着照片啵一口了。
“我们家舟舟好可爱哦。”
“我们家阿约也好可爱。”程仲宾接得顺口。
谢书约闻言,转过去抱他脖子,肉麻贴着他面颊蹭了蹭,她对他讲:“好神奇,其实照片里有十六个人呢,二嫂怀了baby,她身材好好,一点都看不出来。”
程仲宾揽着她的腰,虎口掐着丈量,笑笑,他只知她身材好。
谢书约又说:“时间过得好快,家里就要有〇〇后的小孩了。”
“快吗?”程仲宾摇头笑一声,“怎么我却觉得好慢?”
她清澈的眼睛里浮现不解神色,望着他,等他解惑。
他搂了她:“二〇〇〇年过后,要等到二〇〇一年七月我们才可以结婚,你说慢不慢?”
她听了俏生生笑:“哪有好慢,我马上就大三,大四实习,没多久的。”
程仲宾煞有介事叹一口气:“看来只有我一个人急。”
谢书约在他怀里乐:“你是不是见我二哥三哥都结婚了,你羡慕他们呀?”
他低下头亲昵捏捏她脸,逗她开心:“我羡慕死了。”
果然她笑得停不下来,最后是他的热吻,封存她的笑声。
其实时间真如谢书约所说一般过得好快,转眼七月,又迎来一场婚礼。
周家富豪作派,周鸣儒和杜子宣的婚礼办得声势浩荡,第二天还登报。杜子宣婚纱洁白,与西装笔挺的周鸣儒甜甜蜜蜜交换鸽子蛋似的钻戒,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雁城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婚后第三天,杜子宣约谢书约见面,她见她没戴鸽子蛋,无名指上圈着一枚低调的戒指,便调侃:“周太太,我猜婚礼上那枚钻戒一定被锁进保险柜里面。周家的排场也太夸张了,那么露富,万一贼惦记,我都替你担心。”
杜子宣神情自若,还口:“阿约,你现在尽情笑,等你以后和仲宾哥结婚,看我怎么为你担心。”
谢书约立即收起玩笑神色,问她:“怎么子江没回来参加婚礼?”
“他跟着导师老外做什么项目,长长一串英文,我也听不懂,总之没时间回来。”
谢书约点点头,表示了解。
“其实我今天叫你出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婚礼那天,我在酒店看见润钊。”杜子宣语出惊人。
谢书约惊掉下巴,“啊”了一声,不可置信:“你没有看错?”
“我绝不可能看错。”杜子宣很肯定,“我还趁着换衣服的机会偷偷见了他一面。”
“他不是在首都吗?又怎么知道你婚礼?”谢书约纳闷。
“我也这样问他,去年洪灾后他就回来了,那时重建,他这样的人是刚需,所以赚得多,今年自己在雁城开了家小店做生意。你知道我和鸣儒结婚,我妈有多得意,恨不得人尽皆知,反正就那么巧传到他耳里了。”
去年邵润钊做出放弃恋情的决定,谢书约心疼子宣,气都撒在他身上,没忍住损道:“他见到周鸣儒为你举办这么盛大的婚礼,不觉得伤自尊吗?”
“他说他就是想看看我结婚的样子。”到底是曾经爱人,杜子宣难免有两分神伤,“他还说我和他遇见太早,如果晚两年,他一定不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报纸巨幅版面,足够他剪下你穿婚纱的照片留念。”谢书约嘴毒,“如果晚两年,你早就成周太太,更不可能和他遇到,白白浪费感情。”
“你今日早饭只吃辣椒?”杜子宣笑。
“你可千万别因为他觉得遗憾,周鸣儒多好。”
“说什么呢,我当然不会。而且我也没有瞒鸣儒,这件事他也知道。”
“他没有生气吧?”谢书约关心。
杜子宣脸红了一下,摇摇头,没好意思对阿约讲,那晚说完就被狠狠“教训”,非要她承诺,今后心中只有他一人。
其实那有什么好承诺的,她的心只有那么大,只写得下一个人的名字。“邵润钊”被他亲手擦掉,刻上“周鸣儒”,大概永远擦不掉。
第66章
邵润钊对杜子宣讲,如果晚两年遇到,他一定不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谢书约嗤之以鼻,他把杜子宣当哪种女人,只能共富贵,不能同患难?那之前子宣又何必勇敢同他奔赴首都?明明是他先逃跑,现在反倒扮起无辜,糟践子宣当初真心。
谢书约涉世未深,在她看来,像邹蜜那样功利的只是个别,大多数女孩,她们跌进爱情,没有谁不愿意化作飞蛾扑火。物质上的那些,今天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肯为了未来使力,慢慢总会拥有。
可她也知道,自己抛出这样的观点,未免太没有说服力。还有若她讲跟着仲宾哥哪怕喝白粥她也高兴,又有乱说话不盼好的嫌疑,于是最终没有评价什么。
七月末,程仲宾受邀到首都参加房地产峰会,还有其他大小会面,出差一星期。家里养着猫,不能这么长时间无人,谢书约住过去照顾。
她在他那里看了一星期电视剧,颇有点无聊滋味,幸好端午作陪,不至于太孤单。
这次程仲宾出差,谢书约第一次体会什么叫相思。其实他们电话没有断,以往上学时间也见不到面,但他人不在雁城,距离上隔她好远,仿佛千山万水阻拦,她就格外牵挂他。
电话里,谢书约向他诉说思念之情:“仲宾哥,我好想你。”一句“好想你”不够,还要再添一句,“我真的好想你呀。”
手机另一端,程仲宾听了心脏温柔塌陷,后悔没带上她一起出差。
他笑着哄她:“我过两天就回来,想要什么礼物?”
她不想要礼物,她只想他,问:“你想不想我?”
“想。”程仲宾毫不犹豫给她肯定答案。
“很想吗?”
“非常想。”
谢书约笑,她一通撒娇后,懂事起来,不纠缠他了,乖乖说:“那我等你回来。”
等待的日子难熬,夏季本来昼长,时间被无限放慢,每天下午两三点,谢书约就盼天黑,但是她总盼不到,觉得一天如一年。
程仲宾回来那天,度日如年的感受更深刻。他晚上才到家,谢书约实在期待太久,听到开门的声音,迫不及待从客厅跑出来,惊喜异常:“仲宾哥。”
程仲宾鞋都来不及换,心爱女孩跳起来搂他脖子,他连忙抱住她。谢书约双腿紧紧夹在他腰间,脸埋进他颈项,深深闻他味道,她整个人都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