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等什么明天?现在就去。他敢打我姐姐,是当我们谢家没人了吗?”
她也去仔细检查谢书音身上的伤,轻轻摸着她淤青的肌肤,问:“疼吗?”
妹妹这么一问,谢书音又添泪意。
姐姐梨花带水的模样,谢书约心疼得不得了,同时也气得不得了,她气势汹汹:“我现在就要去找蒋文韬算账。”
奶奶连忙拉住她:“我的小祖宗,你细胳膊细腿的,怎么跟蒋文韬算账?不要反被他欺负了!”
“我怕他不成?大不了我跟他拼命。”
“呸呸呸,拼什么命,你才多大年纪。”
“我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姐姐被欺负!”
“等你爸爸和三哥回来,再叫上你大哥,他们男人去,不比你更有气势。”
“那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我是一刻都忍不了。”
“你爸爸在上课。”王维芳阻拦,“算账也不急在这一时,不要打到学校和书俊单位,影响不好。等他们晚上回家了,坐在一起商量好对策,明天一起去蒋家。”
谢书音也说:“听妈妈的吧,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工作了。”
谢书约沉默了半晌,才按捺下来,不情不愿地答应。
王维芳突然想起问谢书音:“你呢?今天不去医院吗?”
“这个周末刚好轮到我休假。不然……”她哽咽了一下,“我这副样子,也是要请假的。”
王维芳叹了一口气,拍拍她后背,说:“妈妈不会让你白挨一顿打的,明天我非要让他跟你道歉不可。”
结果还没有等到第二天,这日上午十点,蒋文韬带着香烟水果登门致歉。
他哄谢书音:“我错了,昨晚是我太糊涂,没有控制住脾气,不应该对你动手的,我保证绝没有下次。你别闹了,跟我回家吧,不要让奶奶和爸爸妈妈担心。”
谢书音还没说什么,谢书约先不给他面子,拿起他买来的香烟水果,统统扔到院子里,“你打了我姐姐,别以为一条烟几个香蕉苹果就可以解决事情。”
她在客厅里四处张望,找到墙角立着的扫帚,操起来就往蒋文韬身上抡,蒋文韬刚开始不敢还手,只能尽量躲。
他的下场和香烟水果一样,被毫不客气赶到院子里。
想到这个本应爱护她姐姐的人,却在昨晚对姐姐动粗,谢书约不肯罢休,她冲出去对蒋文韬拳打脚踢,嘴里骂他:“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对我姐姐不好。”
蒋文韬一边躲一边说:“阿约,这是我和你姐两个人的事,你别激动。”
“你以为我们家好欺负?一句两个人的事就能糊弄过去,你想都不要想。”
谢书约想到姐姐挨了他巴掌,心里怒火澎湃,抬手就扇蒋文韬耳光。
蒋文韬大概没想到谢书约有这么泼辣一面,只顾着躲她扫帚,没有防脸,那清脆的一耳光,令他面子全部丢尽。
他也来了火,本来这一趟,就不是他自愿。早晨父母起床,发现谢书音不在了,将他从床上训起来,命令他立刻上门道歉,把谢书音接回家去。
他到了谢家,摆出低声下气的姿态,没有得到一张好脸不说,谢书约还把他当落水狗一样对待。他想到昨夜的确是自己失格,打算忍一忍,不与这个小丫头计较,没想到她还来劲了,竟敢让他吃耳光。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先后挨了谢家两姐妹的耳光,简直尊严丧失,屈辱感在心里横冲直撞。
蒋文韬怒火中烧,也不打算忍气吞声了,他高高扬起手。
不过,他这一巴掌没有成功落下去,手腕突然泛起一阵骨头被捏碎的疼痛,有人用力地擒住。
“仲宾哥!”谢书约心有余悸,迅速向程仲宾靠了过去。
蒋文韬看着眼前这张寒气深深的脸,他印象深刻,婚礼那天接新娘的主婚车,就是这个男人的。
很莫名的,他心脏颤了一下,有些怕这个气势凛冽的男人。
第16章
程仲宾昨夜看图纸到凌晨两点,公司拿下城东一片地,计划建设一个住宅组团,是近两年的重点项目。
早晨他睡得正熟,被院子里谢书约愤怒的声音吵醒,他第一反应是,难道杜子江又搞出幺蛾子?不过多听一句,便知道事情始末。
既然醒了,程仲宾再睡不着,他下楼去看情况。刚走到院子,就见蒋文韬要扇谢书约耳光,他心一紧,怒不可遏,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一把擒住他手,将他掼开。
“仲宾哥。”谢书约也知道后怕,掌风已拂到面庞,这一耳光落下来,她想想都觉得疼。
谢书约靠了过来,程仲宾拉她到身后,一颗心还绷着,若是迟半秒……
好险。
“你碰她一下试试。”他眼里不辨喜怒,声音好似万年冰川里冻过,威胁意味十足。
杜子江急冲冲出来时,就看见程仲宾挡下蒋文韬,他松一口气。这时听到程仲宾这句维护阿约的话,一张清隽的脸僵了又僵。
奶奶也跑出来,从谢书约手里抢过扫帚,抡起来就打蒋文韬:“这里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信不信我报警?”
“是她先动手。”蒋文韬躲得狼狈不堪,试图讲理。
谢书约与他对峙:“你先打我姐姐,我不过替姐姐出气。”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上牙齿和下牙齿都有磕绊的时候……”
谢书约不待他狡辩完,她打断,呸一声:“想和好?门都没有!”
即使谢书音回了娘家,蒋文韬也没有过于担忧,不和好,还能离婚不成?
他的想法也直接说出来:“难道她还要和我离婚?”
“对。”谢书音不知哪时站到门前,她掷地有声,“我就是要和你离婚。”
“你疯了?”蒋文韬不可置信。
“我很清醒。”谢书音冷静说。
“你没事吧?”程仲宾看了谢书音一眼,问。
这个时候,没事,也要说成有事。
谢书约代替姐姐回答:“仔细看,她脸有些肿,这要她怎么出去见人?还有,胳膊小腿那么多淤青,这么热的天,只能穿长袖长裤遮挡,人家问起,还要找借口掩饰。”
她损一番,蒋文韬面面红耳赤,申辩:“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也被你姐抓伤。”
谢书约圆圆的眼一瞪,愤声道:“不还手,白白挨你打,真把我姐当傻瓜?”
那天蒋文韬被赶走,第二日,谢父以及谢书钧谢书俊兄弟,带着谢书音去蒋家要说法。本不带谢书约,她非要跟。
书钧和书俊,一个商场上练就铁血手段,一个做记者嘴皮子溜得很。又瞧谢书约昨日院子里的“丰功伟绩”,她也不太好惹。
兄妹三人一齐找蒋文韬的茬,蒋家人没一个招架得住。
蒋家父母还算讲道理,两人代替蒋文韬多次道歉,又挽留谢书音,不舍得她与儿子离婚。
这个儿媳妇,各个方面,挑不出刺。家庭条件好,工作好,长得好,心地也好,对他们十分孝顺。
儿子能娶到她,那真是走了好运。他却不懂珍惜,闹成现在这幅局面。
谢书音打定主意要离婚,昨夜里王维芳找她谈心,母女两人说体己话。
王维芳让她考虑好,是否真的想清楚,不原谅蒋文韬,不能和他过日子。毕竟现在这个年代,还不够开放,大家对晚婚的女孩子都那么大偏见,更不要说离过婚了。
她认认真真思索一整夜。
当初和蒋文韬交往,就是看他脾气好,对她好。恋爱时,真觉得他这个人谦谦君子。
结婚后,渐渐发现,他并没有外面表现得那么温和,甚至偶尔,因为一顿饭菜不合口味,发表颇大意见,也因为一点分歧摆脸色。
这次没有分配到住房的问题,虽的确很让人烦心,但他却怪到她头上。即使不是妇产科医生,作为同行,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应该知道,结婚两三个月没有怀孕,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不仅没有常识,还对她动手,哪里半分怜惜她是他的妻子?又哪里是曾经爱她护她的模样?
奶奶作为过来人,她说得对,他动了一次手,后面还有动一百次手的可能,她是绝对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中,再与他一起生活了。
谢书音坚持离婚,隔日星期一,她和蒋文韬就到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王维芳还主张向医院领导举报蒋文韬家暴的事,让他得一个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