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
各种各样的爱情。
缠绵的,炙热的,破碎的,绝望的,寂寞的,永恒的。
难怪大家都说,西尔维亚宫,让你看到爱情所有的模样。
他们边走边看,脚步不由得越来越慢。
两个人仔细审视着每一幅画,试图从画面本身,读懂它隐藏于背后的故事。
“这两个人分手了。”邢清持小声跟蒲笙说。
“欸?”蒲笙盯着画中,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瞧了瞧,不解的问,“可他们很亲密啊。”
“但他们在挣扎着分开,手里的玫瑰也枯萎了。”邢清持给他解释,“这是一对还喜欢彼此,却不得不分开的情侣。”
“好复杂啊。”蒲笙无法理解那么复杂的情感,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画,“这一副呢?他们看起来像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画面中央是一个长椅,一男一女背靠背坐在那里,目光望着不同的方向,仿佛根本不认识似的。
蒲笙觉得,这只是很普通的等车、或者公园休息的场景。
“他们认识,只是装不认识。大概是一对爱玩的夫妻,心血来潮想试试假装陌生人的游戏。”邢清持说着,给他分析道,“你看这个男人,口袋里露出一只手套,另一只在女人的手上。还有他手边的购物袋和包包,应该都是自己妻子的。他们虽然背靠背,但手却离得很近,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牵在一起。”
“哦,原来如此。”蒲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好奇的问,“装不认识很好玩吗?”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问自己。”邢清持斜了他一眼,“装不认识好玩吗?你总是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很显然,小气吧啦的邢清持还在介意学长和替身这两件事。
他们明明有过许多交集,但蒲笙上节目时,却装作一副跟自己不熟的样子。
“因为…”蒲笙张了张嘴。
“是、是。”邢清持猜出他要说什么,挫败的小声说,“没必要,我明白的。”
“本来就是啊。”蒲笙小朋友一脸无辜。
“你…”邢清持无奈的叹了口气。
毕竟男朋友这么可爱,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邢清持:“咱们继续看吧。”
画展长廊曾经一度是世界上最长的走廊。西尔维亚宫的楼梯从地下一路盘旋到屋顶,两边挂了几百幅字画。
邢清持跟蒲笙走到楼梯顶端,发现最顶上还有一副画,安安静静躺在玻璃柜中,待遇比其他画作隆重。
本以为又是什么传世名画,结果他瞧见画框底下的日期,成稿居然是三年前完成的。
这幅画主题叫《笼》,画的正中央是一大笼子,里面有一只漂亮精巧的鸟儿,收敛翅膀呆在里面。
而在笼子上方,飞着几只普普通通的鸟儿,叽叽喳喳围观这只鸟儿。
其中一只自由的小鸟,还用扑棱着翅膀飞到笼子门口,想用自己的鸟喙啄开笼子的门闩。
邢清持盯着那副画瞧了会,不知为何,一下子就想到了蒲笙。
“这幅画真好看。”邢清持简单给出评价,转过去问旁边解说员,“我可以把它买下来吗?”
“呃…”解说员下意识看了眼蒲笙,为难地说,“理论上,长廊上展出的所有画,都可以跟原作者交易。但这幅画不同,不允许买卖的。”
邢清持疑惑,“为什么?”
“因为…”解说员刚准备回答。
还没说完,背后台阶底下响起一道好听又温婉的女声。
“因为那副画,是Amaris王子送给西尔维亚宫的礼物,我们怎么能把礼物卖掉呢?”一位穿着漂亮小洋装,挽着漂亮发髻的女孩走过来,用满分的礼仪向蒲笙打招呼,“好久不见。”
蒲笙礼貌的问候道,“你好,Taros小姐。”
Taros问候了蒲笙之后,又跟邢清持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西尔维亚宫馆长的女儿,你可以叫我Taros。”
“你好,Taros。”邢清持瞧见他的瞬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用余光偷偷瞄蒲笙,压低声跟她确认,“这位是你的…?”
蒲笙背对镜头,用口型回答,“未婚妻的候选人。”
邢清持:……
很好,今天的我,也是绿油油的一天。
重点是自己被绿了以后,既不能跟男朋友生气,也不能手撕情敌。
瞧瞧这些一个比一个漂亮、温柔、有气质的小姑娘,这让他怎么撕?
“真没想到你会今天过来,否则我肯定早点过来为你做解说。现在的话…我可以请你喝杯茶吗?西尔维亚送来很多新画,想请你看看。”Taros不愧是美术馆馆长的女儿,气质特别有文艺气息,连说话都带着温婉的味道,看起来学识很渊博的样子。
“今天不行。”蒲笙指了指摄像机,“我在录节目。”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Taros踏上最后几层台阶,隔着玻璃抚摸里面的《笼》,遗憾地说,“你送的礼物,是我这几年看到最动人的画。”
“所以…这副是你画的?”邢清持刚才见到情敌,冲击太大,直到这会儿才接受到新信息。
蒲笙点点头,“嗯,我学过几年画画,这是我的毕业作品。”
“真好看!”邢清持架起自己的滤镜,不遗余力的夸奖,“你如果专心学画画,一定会成为伟大的画家。”
“我没有那么厉害。”蒲笙对他的滤镜无奈了,“你那么喜欢,我可以再画一幅。”
“真的吗?!”邢清持瞬间好了,想把蒲笙抱着亲一亲。
还没等他高兴太久,又听到Taros礼貌询问,“可以给我也画一幅吗?”
蒲笙:“可以啊!”
邢清持:……
学长,在你心里,我什么时候才能特别一次?
第55章
念在蒲笙还要录制节目, Taros没有强行留他喝下午茶。
带领他们两位参观了西尔维亚宫的底层之后, Taros很友善的请家里司机,直接送他们到伊莱塔。
节目组原本想制止这种违规情况, 但转念回想他俩晃晃悠悠到处迷路的半个小时, 无奈之下只能默许。
Taros提供的车子空间比较小,只能容纳四个人。除了司机和向导之外, 就只有邢清持跟蒲笙能坐进去。
车内也没有转移动摄像装备, 负责跟拍的车只能跟在后面,隔着玻璃远远拍他俩后脑勺。
Taros把蒲笙送进车里,朝他挥挥手说, “再见。我已经跟Sherry打过招呼了,她在那边等着为你解说伊莱塔。”
蒲笙‘嗯’了一声, 软萌的说,“谢谢。”
小王子把车窗摇起来,扭过头,对上一张表情特别复杂的脸。
“Sherry是…?”邢清持艰难地开口。
蒲笙老老实实回答道, “未婚…”
“OK,够了!”邢清持及时喊停他,一脸残念的望着前方, “我懂了。”
新的情敌又增加了, 邢清持感觉自己被绿的有些麻木, 内心毫无波澜。
想象中甜蜜温馨的V国之旅, 似乎每一站都弥漫着绿色的气息。
“阿持…”蒲笙注意到他的气闷, 压低声音叫住对方, “你在生气吗?”
“没有。”邢清持回答。
蒲笙:“可是你不高兴。”
“我确实不高兴,但并不是因为生气。毕竟这些…你也没办法选择。”邢清持悠悠叹了口气。
按照蒲笙的说法,他刚刚出生,家里就开始物色合适的未婚妻人选了。
蒲笙身为大家族的顺位继承人,在意识懵懵懂懂的情况下,只能被动接受安排。
邢清持非常清楚,拥有那么多未婚妻候选人,并不是蒲笙的错,也不是那些女孩子的错。
实际上,从来到V国开始,他遇到的女孩们都非常可爱,一个比一个优秀。
她们跟蒲笙的交谈互动中,也没有什么爱情的火花。虽然顶着‘未婚妻候选人’的身份,但之间关系相当纯洁。
可邢清持控制不住,每次心里都酸的厉害。
他甚至想改变自己的宿命,投胎到跟蒲笙相配的家庭,成为小王子的一号婚约候选人,从胚胎状态就跟他牵上红线。
……等等。就算自己重新投胎,性别也不合适。
如果学长变成小公主就好了。
邢清持垂下视线,沉默而疯狂的想。
蒲笙并不知道,自己在邢清持脑子里,已经变成穿着小裙子,带着小王冠,娇生惯养享受万千宠爱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