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
何子辛想到什么,“今天中午冰箱里还有点剩菜,我去热热!”
说完就溜向厨房,付姝沅拿枕头向她扔去,“你就这样招待我啊!”
菜上了桌,夜生活更加丰富了,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夹着,喝着小酒谈着人生,仿佛回到了高中那会无忧无虑的时候。
她们俩是高中认识的,俩人又是傻傻的,别人忙着学习谈恋爱,她们忙着学习和玩,除了书本,和俩人待在一起最长的就是彼此了。
喝着喝着沅沅就一只手举起酒杯,一只手开始指点江山,要和她说教,沅沅的父母都是老师,大概平时在家里没少说教她,所以养成了她这样面对任何人向面对学生一样的说话方式,并且非常喜欢谆谆教导。
“我告诉你,周昔惟他不是一个好的托付对象!”
何子辛乖乖点头,这个时候反驳她,只会引来更多的滔滔不绝。
“这种男人趁早丢了,阴险,卑鄙无耻,花心,整个就是个王八蛋!”
“嗯,王八蛋!”何子辛站起来万分同意的点头,一口干了手中的酒。
付姝沅放下手中的酒,抓着她的肩膀,眼神变得很认真,“听我的,别和他在一起!”
何子辛扶着自己的胸口为难,“可是这里放不下!”
好多年了,总是在看到他的伤害之后,觉得还有一丝余地,他们还没有走到最后的绝境,就想着再坚持一下。
付姝沅挫败的放下她,叹气,“你就是太认死理!”
随后又恢复正常的情绪,“好了,好了,别想了,看你一天天愁的,又是周昔惟的事,又是阿姨的事,你可不能倒下,最重要的别搞垮了身体!”
“嗯!”
两人又开始坐在桌边喝酒,何子辛实在不胜酒力,渐渐的意识就有些不清醒了。
“嗯,对了,最近公司让我们找人填调查问卷,正好我带来了,你给我填一份吧!”
说完就去拿她放在卧室里的包,何子辛两个脸颊通红,呼出的气体全是浓重的酒味,她无奈的轻笑,“你什么时候变工作狂了!”
付姝沅拿来了用户反馈问卷,递到她手里,她一手拿着问卷,一手拿着笔,盯着上面,猛的摇了摇头,上面的字好多重影,而且她反应有点慢,“我眼睛有点花!”
“没事,你随便填几个答案就行了!”
何子辛点头,拿着笔选了几个,大概是一份无关紧要的问卷,她知道沅沅的老板,平时就爱压榨她们这些员工,明明不是分内的事,却老是嘱托他们去做。
“沅沅,你这么会说大道理,不如辞职去当老师吧!”
付姝沅无语的听着她的调侃,“去你的,快填!”
“填好了,还有哪里吗?”她将问卷递了过去。
付姝沅拿过来翻了翻,“行了,在后面两页签上名字!”
何子辛重新接过,签上自己的大名,“你们这个还是实名制的啊!”
“老板怕我们作假,要回访!”
“好吧!”她们老板真够认真,连问卷调查都管!
付姝沅接过用户反馈问卷,“你先喝着,我放回去!”
付姝沅走回卧室,关上门,靠在门背上,眼神一下暗了下去,她颤抖的翻着手里的问卷,看着最后一页的签名,心变得沉重起来。
“对不起,辛辛!”她喃喃自语。
小心的把手里的文件放回包里,闭上眼睛,深呼吸开门出去。
走回何子辛身边的时候,她正坐在地上发呆。
付姝沅伸手,何子辛很有默契的把手递到她手里,然后随着她的拉力起身。
脚步不稳,付姝沅及时将她扶住,“还喝吗?”
她摇摇头,“不喝了,想睡觉!”
付姝沅无奈的敲着她的头,眼神宠溺,“你这样的千万别在别人跟前喝酒,知道了吗?”
何子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付姝沅泄气,将她扶到床上,让她躺好,她躺在她的身边,难以入眠。
“辛辛!”
“嗯?”何子辛难耐的动了动。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付姝沅强调,身边却没了动静。
她自嘲,和一个酒鬼说有什么用呢,却听到她轻轻笑了一声,重复了几个字,似是嘟囔,“最好的朋友!”
付姝沅再和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没了声音,人已经沉沉睡去。
她也动了动,靠着辛辛闭上眼睛。
☆、8
日语教导班下课以后天空下起了小雨,何子辛没有带伞,给周昔惟打了个电话。
“昔惟,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辛辛,我还有点事要忙,你自己打个车回去好吗?”
她失落的垂下头,“好吧!”
挂了电话,看着屋外的小雨,雨也不是很大,她矫情个什么劲啊!
上了公交车,去了医院,冲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衣服还是被淋湿了,她抖了抖身上的雨,扒拉着湿了的头发,使劲摇头能感觉摇出雨滴出来。
正拨弄着头发,远处雨中开来一辆熟悉的车,一眼何子辛就能认识,她赶忙躲到柱子后面。
周昔惟从车上下来奔向副驾驶,打开车门,李木夕紧接着也从车上下来,怕雨淋到李木夕身上,周昔惟脱下身上的西装展开罩在她的头上,两人相视一笑,往医院门口奔去。
周昔惟不知道她妈妈的事,也不知道她最近跑医院这边很勤,他大概是觉得,她工作的地方那么远,她身体强壮如牛,和医院八竿子打不着,所以和李木夕进出医院的时候从不知道避讳。
看着幸福的像是绝配的情侣一样的两个人,何子辛真想狠狠撕碎。
她算什么?就这种情况他还要和她结婚?他怎么那么贪心呢?
她想上前去问问周昔惟李木夕和她到底要哪一个?无论哪一个总比拖着好,她也不想每天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不想活在一场充满欺骗的婚姻里。
趁着现在,他们还只是男女朋友,还没有结婚,一切还都不晚的时候,问清楚,也让她做个了结。
这样想着的时候何子辛已经迈出了一只脚。
“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情绪,拿出手机,接下。
“何小姐,你赶紧来一趟医院,你母亲的病恶化了!”
何子辛的心一下沉了下去,随之而来的紧张蔓延全身,“好的,赵医生,我马上到!”
收起手机,再也顾不上所有往医院里面冲去。
她到的时候,就看到护士手忙脚乱的给母亲插上各种机器,母亲脸色惨白,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医生一边检查,一边指挥着护士运作,最后医生索性将人推进了手术室。
何子辛崩溃的看着这一切,这些全都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这种紧急宏大的场面,她也才二十多岁,哪里经历过这样绝望的场景,她害怕,胆颤,生怕母亲醒不过来。
等待是漫长的,等待也是忐忑的。
医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她紧紧捏着医生的肩膀,却还是害怕抓不稳,也许她要的是此刻能够支撑的一个依靠。
“不是说已经好了吗?上次手术不是很成功吗?怎么会这样呢?”
“何小姐你先冷静一下!”医生安抚。
“刚才人已经抢救回来了,不过经诊断,虽然切除了大半坏死的肝,癌细胞却转移到了大脑和肾脏,情况不容乐观!”
何子辛痛苦的捂住嘴,难以反应过来,她的大脑是懵的,她的妈妈昨天还和她有说有笑,气色红润,都快要好起来,怎么会恶化呢?
她颤抖的揪着医生的衣服,“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原来人在病痛面前是如此的无力。
似是见过太多这种情况,医生都已经麻木了,说出了一套专业的话语,“你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能力救助的!”
医生走了,何子辛却久久不能平静。
母亲醒来的时候,何子辛在病房门口练习笑容,她咧开嘴,透过门上反射的人脸,看到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她长舒了一口气,使自己尽量自然一点,推开了房门。
当看到病房里插着各种针管机器设备的母亲时,眼泪止不住一下子掉了下来。
母亲似乎是感应到她来了,朝她伸出了手,她上前将母亲的手牢牢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