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岳桐冲他呵呵两声,不打算再搭理他。
屋里没了说话的声音,蒋岳桐也不再理他,向之南觉得无聊,便又回了通间去睡觉。
蒋岳桐趴在桌子上,没想出个所以然,也在不知不觉中睡去了。
这一觉,她睡得特别安稳,也特别沉,直到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使劲的摇晃,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就像是坐在一艘激流勇进的小舟上,船身随着水波四下晃动,她也没了定力,跟着晃动起来。
这种感觉还挺好玩的。
“她怎么还笑起来了?”向之南本来还在摇蒋岳桐好让她醒来,可她居然笑了起来,他这就有些不懂了。
他急了,这月光都已经照进屋子了,她还在睡。朝暮又不在,要是子时的钟声响了,谁去人间找徐一怀呢?
他一狠心,摇得更用力了些,蒋岳桐就感觉自己坐的船要被激流给掀翻了,皱紧眉头,醒了过来。睁眼就看见向之南那炫目的红发,她没好气的问道:“刚刚,是你在摇我?”
向之南:“对。”
蒋岳桐抬手就要打人,向之南急忙解释:“你都睡到月亮出来了,实在也不应该再睡下去了。”
蒋岳桐这才注意向之南身后的月光。
她想起身,可脑袋压在手上的时间太久了,手臂已经发麻。她慢慢抬手,直到麻痹的感觉完全消失,她才放心的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后,她起身走到门边,斋门一打开,她便迈脚走出去。
夜晚的天空总是格外吸引人。
缭乱的繁星密布在夜空,似乎是一块黑布上染了银色的斑点一般耀眼。曾经听来无人斋的一位天文爱好者说过的星座就在眼前,清晰可见,似乎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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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等到徐一怀
向之南也跟着她出来,在她身后站住,他抬头看灿烂的群星,不禁感慨:“星星很耀眼。”
蒋岳桐赞同道:“是啊。它们来自遥远的宇宙,却带给我们美好。你瞧,那边,特别明显的十字架形状的星座,那是白鸟座,也叫天鹅座。”
向之南:“你对星座有研究?”
蒋岳桐:“不是。一年前有一位天文爱好者来过无人斋,他在等人的时候,给我说了很多星座的知识,不过,我忘的都要差不多了。他还说,他买了望远镜专门用来观察夜晚的星空,可惜,他死了,哪些望远镜他再也用不上了,只好得等下辈子了。但是,他虽然遗憾自己离开得早,却从未觉得对生活有遗憾。人活着,还是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虽然他在人世间活的时间不长,可总算是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所以,他说自己没白来人间走一遭。”
听了蒋岳桐的话,向之南沉默下来。
他在人世间的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做过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真是令他遗憾的事情。
他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仰望星空,从来没有发觉夏日的星空是这么灿烂,他曾经活过的二十多年,都没有认真的感受过夜晚的美丽。他没有坚持过自己喜欢的事情,哪怕是曾经,他很想去学习跳伞,也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蒋岳桐见身边的人不说话了,低头看向他。月色中,他的侧脸很冷硬,带着落寞。凄凉的月色为他镀上一层悲壮的色彩,他仿佛是一个即将只身赴死的将士。
她知道,纨绔子弟也终有幡然醒悟的一天。
她安慰道:“向之南,没关系,起码,你还有喜欢的人,不是吗?”
这个名字仿佛是指引向之南再黑夜前行的灯塔,他不禁浅笑,再仰头时,整个人似乎都光芒四射,“是啊,我起码,有认真喜欢的人。我只期望,可以再见他一面。只要一面。这之后,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认了。”
这一瞬间,蒋岳桐觉得,之前桀骜不逊又有点瞧不起人的向之南终于是回来了,他不再是做了错事让她受伤后畏畏缩缩的向之南了。
说实话,她更喜欢他这种放荡不羁的样子,或者,是真实的样子。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向之南没有掩饰自己,很真实,她很喜欢这种真是的感觉。
她总想自己过得自在一些,可被困在这无人斋里,一百年来,她的真性情全都被地府的条条框框给磨灭了。
咚——
咚——
咚——
子时的钟声从地府深处传来,惊扰了月色,敲碎了夜空。万籁俱寂的时候,地府钟声更让人孤独寂寞。
“孟婆敲钟了。”蒋岳桐喃喃自语道,幸好,她今夜,不是独自一人听这钟声响起。
“喵——”
听到地府钟声,不知去哪里玩了的朝暮回到了无人斋。它在主人的腿边蹭了蹭,撒娇起来。蒋岳桐叮嘱它:“朝暮,把徐一怀找来。记住,徐一怀住在安湖街道四梁路182号。快去吧!”
“喵——”
朝暮跑得极快,一瞬间就没了踪影,消失在十字路口。
向之南看着朝暮就像一团白色的火焰在自己眼前消失,特别紧张,身子有些僵硬。他不敢想象,若是这个晚上,徐一怀还没有来,他还要不要再继续等下去?
他心里没有答案。
他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爱错了人。
蒋岳桐见他低头沉思,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她走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背脊,“你是真心喜欢他的,就不要怀疑自己。”
向之南握紧拳头,“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等待是漫长的。
不确定的等待,更是拉长了时间的流逝,一秒钟仿佛变成了十秒钟,甚至要更长。
蒋岳桐坐在椅子上,有些忐忑。对于向之南见徐一怀这件事,她有私心,她希望徐一怀能过来,并且带着他对向之南的爱意。
不过,这件事情,她想没有用。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为了不让向之南紧张,她眼角瞥了一眼桌子上点着的红蜡烛。红蜡烛才燃了食指一寸的长度,等待的时间还很充裕。
蒋岳桐想开口和向之南聊些什么打发时间,然而,猫叫声就在她这个想法闪现在脑海后就传来了——
“喵。”
朝暮正在门外叫唤,凭蒋岳桐多年的经验,朝暮这叫声是喜悦的,难道——
“有人吗?”
无人斋外传来陌生男人的询问,这声音沉稳有力,夹杂着疑惑与期许。
向之南率先跳起来,奔到门边,没等蒋岳桐开口就打开了门。徐一怀就站在门外,见到向之南,到嘴边的下一句“我可以进来吗”都忘记说了,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生怕自己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你终于来了。”
向之南先开口,他语气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高兴。
蒋岳桐也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她看着还站在门外一表人才的徐一怀,眼前一亮,忽然就明白向之南为什么会喜欢他了。
徐一怀个子极高,目测一米九。他穿着一件米黄色的衬衫,搭配浅灰色的休闲裤,白色的休闲鞋,阳光又精神,就像邻家大哥哥一样。
只是,她之前听向之南说徐一怀如今在读研究生,她还以为他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的男人呢!不过,蒋岳桐心声感慨,如今的男人长得也太高大了,向之南就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多了,这徐一怀比向之南还要高。
不是吃米长大的吗?怎么会长这么高?蒋岳桐抬手比了比,她好像才到徐一怀的胸前。
真是气人。
看到蒋岳桐奇怪的动作,徐一怀这才注意到向之南身边还站着穿旗袍的高中生。
徐一怀疑惑:“高中生都不穿校服的吗?”
蒋岳桐:“嗯?什么?”
向之南被他逗笑了,他抬手搭在徐一怀的肩膀上,笑得前俯后仰。等笑够了,他扭头对蒋岳桐说:“蒋岳桐,我跟你科普一下啊,高中生就是十四五岁到十七八岁的孩子。”
蒋岳桐拉下脸来,对徐一怀和向之南说:“慢走不送。”
徐一怀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进无人斋,左手手臂已经是被人抓住。他看着向之南,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后,他任由向之南拉着走进无人斋。
蒋岳桐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后,带着朝暮出门散心,留他们在正屋里坐。出门时,她还不忘捏起拳头给向之南加油打气,被向之南一个白眼给退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