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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红泪是个性子谨慎的姑娘，魏紫向她解释清楚楼外楼是做什么的, 她并没有立刻相信。
于是当李建成说，两日后去京城除妖, 带她们一起去亲眼见证一下时, 息红泪是动心了的。
李建成又说，当初他收顾夜为徒，也是先带顾夜去看了一场的。被提到的顾夜严肃地点点头。
若说这时候息红泪还是将信将疑，那么等姚黄过来报之前那只假扮侍女试图进来搞事的雀妖的情况时, 跟着过去看了那只一会儿人形, 一会儿原形的小妖怪后，息红泪才是真的信了眼前这人不是神棍道士来骗她的。
李建成听完姚黄的审讯结果后, 久违的向天翻了个白眼。
讲真啊，他真没有滥杀的习惯, 为什么总有人、哦不, 总有妖怪觉得他看妖怪不顺眼, 会清扫掉所有妖怪呢？
真要这样，楼外楼就在西湖边上, 西湖周边大大小小的精怪也不少了，怎么没见它们死绝？
想太多ヽ（＿；)ノ。
李建成摇一摇束缚着小雀妖的绳子，指尖微动便解开了，然后往上面一抛，小鸟扑棱着翅膀，摇摇晃晃地飞向天边。
李建成看着它远去的影子，蓦地开口：“姚黄，把你审问的过程和结果去给赵粉说一遍，一字不落的说。”
姚黄眨了眨眼，恭敬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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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过的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
赵粉和姚黄准备主子上京事宜时，楼外楼中的几个孩子已经差不多熟了。
――且不论息珊的具体年纪，起码她外表是比息红泪还要小一点的。
完颜康如他之前所想，就取了顾夜之前随口糊弄铁手的杨康作化名。事实上，铁手在这里他也不好用真名。
只是完颜康和息红泪关系不太好，两个人一见面就跟针尖对麦芒似的，针锋相对个不停。
息红泪嘴皮子厉害，完颜康从小和金国王室那群明里暗里鄙视他的堂表兄弟怼到大，吵起来也不落下风。
两天而已，等到李建成准备好一切要出发时，发现四个小鬼间气氛莫名的诡异。
顾夜和息珊关系竟然很是不错了。
――一个拉着姐姐一个拉着小伙伴，劝架劝出经验了。
李建成眨眨眼，决定不去理会他们，反正小孩子之间的感情总是来的莫名其妙。
比如他家弟弟李世民，典型的“六月的天，世民的脸”，说变就变。
留了魏紫香玉在楼里看着，李建成带上赵粉和姚黄，以及四个小孩儿加一只铁手就往汴京去。
铁手本来还奇怪，为什么都没有准备马车，这么多人是准备走路到京城吗？
顾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师父不是挺急那个案件的吗？本来就耽误时间了，赶路当然是越快越好。”
然后铁手看着李建成一声口哨后从天际飞来的黑色巨鹰，沉默了。
沉默的跟着顾夜上了巨鹰的背，沉默地等着巨鹰带着众人展翅高飞，沉默地看着巨鹰离地的一瞬间李建成打了响指，四周就再无风吹过，沉默地听着耳边顾夜和完颜康关于巨鹰的儿子微风的讨论二三四。
终于瘫了脸。
巨鹰速度很快，铁手感觉只在鹰背上待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到达了京城。
然而他不知道，如果不是要带着这么多人的话，李建成自己一个人眨眼就能到了。
神侯府。
诸葛正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建成会带徒弟长长见识，顺便实战演练这事，诸葛正我是知道的，只是……
他首先排除了姚黄赵粉，眼神落在四个小孩儿身上。
他记得……昭明先生说过他只有一个徒弟吧？这四个小娃娃看起来资质都不错，哪个是昭明先生的弟子？
“看什么？再看也都是我家娃儿。”
诸葛正我：说的好像我要拐小孩似的。
李建成：你不是？冷血怎么来的？
诸葛正我理直气壮：我捡的！
“昭明，那件案子……”
“急什么？不久凶手自己会出现的。”
李建成摆摆手，目光在息珊身上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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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你说你师父到底带我们来汴京干嘛啊？”
完颜康戳了戳小伙伴，等着他给自己去掉脸上的伪装。
没办法，诸葛正我可是见过他的。
“不是说了，是为了破案吗？”
顾夜闻言，手下动作不慌不忙，淡淡答道。
“那带上我们和隔壁那两个女孩子干嘛？阿夜你还好，我们几个啥都不会不是给添乱吗？”
完颜康总觉得，阿夜他师父根本没必要这样做嘛。
“所以师父带上了姚黄和赵粉，她们身手很好，够看顾到你和息红泪了。”
“诶？”完颜康疑惑，“那息珊――”
顾夜：“你不用管，息珊……息珊比你强多了。”
“阿夜！”
“洗漱去。”顾夜收好工具，敲了完颜康的头一下。“洗漱完就去睡觉，今晚听到什么也不要出来。”
“哦。”
完颜康抱头，看似答应了。
才不要咧今天晚上肯定会有事情发生！
完颜康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晚上千万不要睡熟了。
隔壁的息红泪两姐妹却早早随姚黄歇下了，姚黄进屋前，看了赵粉一眼。
赵粉面无表情，却在姚黄看过来时，微小地点了点头。
神侯府灯火熄了。
李建成懒洋洋地躺在客房的瓦上，双手抱头垫在脑后，桃花眼将合未合。
要是她够聪明呢，今晚就该过来了。不够聪明……那就随缘叭。
李建成相当随意的想。
不知何时，天空的云层渐渐隐去，原本藏在云层之后的皎皎明月慢慢地显了身形。
李建成睁开眼，复又阖上眼皮，遮住了桃花眼中泠泠波光。
月光如流水般洒在来人的身上，随着走动，裙摆流动出漫天飞雪。
这是个极美的女子。
发如月华，眉如新柳，眸若寒星，红唇冷艳，一身素衣飞扬。
如天山雪，如云间月。
李建成闭上眼睛想，这要是眉间再来一朵红菱花，指不定他就看成了巫行云呢。
“哟，还真来了。”
李建成懒洋洋的语调在空中想起，听得踏月而来的女子眉头一皱。
“不是你让小羽带信说，今晚来见你么？”
女子声线清冷，像是淬了冰。
“小羽，哦，是那只闯进我楼中的小妖怪啊。”
李建成起身，盘腿坐在青瓦之上。
“道行不够啊，连我徒弟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你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手里不只有这么些力量吧？”
“你说是吧，皇帝陛下最宠爱的红颜知己，琨姑娘？”
琨此刻面容上，压根就没有白日在大宋皇帝面前的娇柔浅笑。凝脂般的肌肤在月光晕染下几近透明，衬得神色更加冰寒了。
“小羽不过是刚能化形的小妖怪，在您眼里，当然道行不够。”
“我们这些妖怪，当然不够资格被您这样的存在记住了。”
琨面带讥诮，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为什么要记住你们？”李建成有点迷，他觉得面前这只花妖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情况。
“是啊，您身份尊贵，当然不会低下头看一眼我们这些小妖，您是天上月，我们不过是您脚下卑微的尘土，连被您踩过的资格都没有……”
琨的神色有些癫狂，她眸中泛起了红光，狠狠地盯着李建成。
怎么搞的？好像本公子是个负心汉一样。
李建成估摸着这姑娘怕是把他跟谁弄混了，抬手一道清心咒打过去。
“醒醒。”
清心咒落下，琨看起来要冷静了一些。
“抱歉。”
琨看着李建成，玄衣青年容颜俊朗，眉宇之间贵气天成。
透过这玄衣青年的面容，她恍惚间想到了久远的过去。
久远的，还在那个人身边的过去。
刚刚被清心咒唤回的心智，此刻竟又有混浊的迹象。
李建成：打住，不要给我说这些。
“叫你来，不是听你遥想当年的。我看你也算是个修为不错的花妖，不好好在山里待着，跑到人间开兴风作浪干什么？你杀了人，因果自然会落到你身上。”
琨笑了笑，“不杀人，怎么能把您这样的玄门正统逼出来呢？”
她的面容现下竟有些扭曲，“你们躲了这么多年，说什么人妖殊途从此不再相见，您身边不还是跟着两个非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