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总和他在一起？”
“不行吗？”
“除了他，谁都行。”陶登说。
“你凭什么对我说这种话？你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在我背后偷偷摸摸搞那些事？我所认识的你跟真正的你完全不一样，我很害怕。”
“你怕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唐纵。你这么蠢，我不想和你说话。”
陶登张开大手，无从下手，最后只是恶狠狠揉乱了杨柳的头发，然后忍着笑意看着她继续假装生气。
““我也不想和你说话。”杨柳整理好头发，起身要走，看了陶登一眼，无比失望。“我不需要你多余的关心，管好你自己就行。别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你不知道，你也不懂我。”
陶登拉住她的裙子，再用点力怕是会当众扯下来，陶登默默地快速转移到杨柳的手腕上。“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我不懂，你解释给我听，我会好好听着，慢慢去理解你的。就算不理解，我也会尊重你，行不行？”
这句话是他思考了几天几夜的结果，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没有想象中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而是站在悬崖边上求救的期待和害怕。叫“陶登”的男生，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第四十二章
“不行，我开不了口。”
几乎没有思考，杨柳就给了陶登答复。在他到来之前，唐纵给她看了一个视频，灵魂里藏着恶狼的人开口向她寻求庇护。视频里陶登和他的几个朋友或站或立，将坐在地上的唐纵围在中间，脸上的血迹还很新鲜。看样子是在唐纵的家里，不知道陶登有没有看见那些照片。如果他知道了，还埋在心里的话……她感到害怕。这些让她怎么开口去问？
她并不担心唐纵会怎样，只是害怕陶登因此受到什么伤害。她的许多事，陶登不知道；陶登的许多事，她也不知道。硬要说两人情真意切，难舍难分，就像是被强行粘在一起的两只雀儿，终将各自挣扎着逃离，至死方休。
眼看着快要到暑假，得知陶登打算留在学校附近的家里，唐纵的出国之日似乎也没有确定，杨柳只好陪着陶登留了下来。他们两个在陶登家的咖啡店里打工，陶登演唱，杨柳当服务员。两个人虽然亲近，但是陶登能够觉察到杨柳的心思不在他这里，而是时时关注着唐纵。
暑假时候，唐纵已经不怎么在两人面前出现，可是他们常常通话，在早晨，或者午饭时分，要不然就是晚上下班后，从出店门开始一直送她到住处，因为唐纵，两个人几乎没有时间好好说话。陶登也不愿意这种时候去打扰她，惹她生气。不过看着这种状况，陶登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为什么还和他这么频繁的联系？”陶登将杨柳送到家，在门外等了许久，直到房间里没有了说话的声音，才敲门问道。
“你怎么还没回去？”杨柳只这样说。
“你讨厌我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在我身边又跟他一直打电话，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们是什么关系？”杨柳只这么问。
陶登看着她，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时候问也没有结果。一口气堵在心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那么看着她，希望她能说点什么让他宽心的话，然而没有。
他走了。这次没有问杨朕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杨朕早已发来一张照片，是白天时一群女孩子围着他拍照的画面。
杨朕说：她肯定是吃醋了。
我受不了她了。陶登回复。
受不了她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要靠他去猜，而他总是猜错。不过他确定，今天两人这样绝对不仅仅是她吃醋的原因，肯定和唐纵有关。他决定消失几天，让她好好反省。
陶登一天没有出现，杨柳问了陶华，听她说是陶登犯懒也就没有理睬。过了两天，杨柳又遇见了左城，听说陶登这几天快活着哪，她就没有打电话给陶登。过了一个星期，杨柳打电话给陶登，刚一接通，听见他说“怎么了？想我了？”，杨柳立马就挂掉电话。两人再没有联系。
不知又过了几天，杨柳突然发觉陶登似乎离开了很多天，唐纵那边也没有消息，猛然想起就慌了神。正是晚上十一点多，她连忙给自己发展的“线人”打电话。那个男生没什么本领又很向往被人敬仰的感觉，杨柳夸他几句，他就常常给杨柳发送关于唐纵的消息。
电话被挂掉了。杨柳心里一震，深知不妙，脑海里被各种无法还击的车轮碾过，只剩下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
又一个短信发来。杨柳的双手颤抖着，一边给另一个人打了电话，一边叫了出租车往短信上那个地址赶。
那栋楼电梯是坏的，她跑了十层楼，心脏在胸腔里强烈跳动，好像要从嘴里蹦出来。她稳了稳呼吸，敲门。
在车上的时候，她给唐纵打过电话，唐纵说他在和朋友聚会，杨柳说要去找他，唐纵淡淡回应“那你来吧”。他说了另外的地址。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人。
“谁？”唐纵在房子深处喊。
“杨柳！”
杨柳听见有人走过来，她推开门口那人朝里面走。四处寻找，屋里满是烟味，啤酒瓶在桌子上和地上胡乱倒着，瓶子的碎片躺在茶几上，地上，沙发上，她还发现了一丁点血迹，在场的人只有唐纵的手受伤，根本不见陶登的身影。
“他人呢？”杨柳问唐纵。
唐纵用那只受伤的手点着了烟，在杨柳面前不换不满的吞云吐雾，“你说谁？不是来找我的吗？”
“陶登在哪里？”杨柳盯着他的脸，“你是为了什么？喜欢我吗？那两百万吗？你冲我来啊，跟他有什么关系？”
身后的房间里传来水声。杨柳往后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紧紧闭着，她看不到什么。
“你不用知道是为什么，一切都结束了。”唐纵把烟头用两根手指捻灭，抬手一扔，正好丢进靠墙的垃圾桶。
“一切都结束了”的意思是？
她等待着那个结果。
唐纵向前走一步，更加靠近杨柳。灯光下的他，神情倦怠，看起来像个瘾君子，全然没有往日的风采。他笑了笑，“为了他，你变得勇敢了。还是说，你对我很放心？”
唐纵伸出一只手，碰到了她耳边的头发。
“刚开始期待着你能救我，没想到……”唐纵更加靠近杨柳，“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就当是我最后做一件好事，不吓着你。作为回报，可以让我抱抱吗？”
杨柳往后退了一步。内心的恐惧不允许她再做出更多的动作。
身后的门开了。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出来的那人身上。
陶登的身上披了蓝色的浴巾，从头到胸膛的位置都是湿的，头发上的水还在不断的流下来。他走出门，一只手在身后将门拉紧，动作十分自然，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杨柳小跑两步到了他身边，“没事吧？”
陶登把杨柳肩膀一揽，用浴巾擦了擦脸，又替杨柳抹了抹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笑对唐纵，“我跟他商量商量事情而已，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舍不得我？”
“对啊，舍不得你。”
“那我们这就走吧。”陶登揽着杨柳向门口走，没有人阻拦，出门时，陶登把身上的浴巾扯掉丢进门里。杨柳向后看被陶登粗鲁的一掌将脑袋扳回来。两人维持着这姿势下楼，没一会儿看见一行警察正往上走。最后一个是燕升。他看到她，也很惊讶，随即微微一笑，没有多说话。杨柳惊讶着，不知说什么好。回过神来，看见了唐纵那同父异母的哥哥，是她打电话给他求助，而他带了警察过来。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万一陶登真的有事，带警察来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
两人走到楼下，陶登终于放开了她，双手支在膝盖上喘了喘，然后继续往前走。路灯不太明亮，两边的彩灯时明时灭，令人眼花缭乱。陶登穿着白色的T恤，上半边贴在身上，有拧过的痕迹，还残留着一些红。杨柳想到什么，一阵后怕，拦住陶登问，“你是不是流血了？我们去医院。”
“没有，我没事。”陶登显得很不耐烦。
“到底怎么回事？”杨柳忍不住哭了出来，不过她不想被看见，也幸好陶登只顾往前走，并没有回头看。她也只是流着眼泪，声音有点嘶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