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谁?陶登。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欺负人了?”他说。
“当然是因为有靠山了。”吴敏躲在陶登身后得意的说。
杨柳扶着疼痛的左臂,唐纵扶着她的两臂,充满保护欲的两眼看着陶登。
“她有很重要的东西丢了,所以来问问。刚刚那状况都是你女朋友先引起的,现在你又弄伤了杨柳和徐慧之,怎么解释?”
“你什么东西丢了?”陶登问。
你女朋友……杨柳听唐纵这么说的时候,第一反应以为指的是她,抬头看了一眼唐纵一眼,还在想连唐纵也在指责她吗?听到陶登的声音,顿时反应过来,唐纵口中的女朋友指的是吴敏。都怪身边那些人以前总是把她和陶登凑成一对,下意识里的记忆短时间难以改掉了。
“是个红色的U盘。”杨柳生硬的回答。
陶登见杨柳楚楚可怜的看唐纵一眼,唐纵也低下头来看她一眼,两人“你强我弱,你的肩膀我来靠,你只管柔弱我来伟大”的样子令他鼻尖一酸,连忙回头问吴敏,“你见过吗?”
吴敏盯着唐纵,冷冰冰说,“没有。”
“我也没有。”陶登对杨柳不屑一顾,看着另一个方向对吴敏说,“我们走。”
杨柳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冲到陶登面前拦下他,“U盘的事是我不对,我向学姐你道歉。不过陶登你弄伤了慧之,是不是该道歉?”
陶登一抬手,推开杨柳,沉声道,“滚!”
杨柳呆在了原地。
陶登和吴敏要走,杨朕忙道,“陶登,徐慧之是我的女朋友啊!”
陶登脚步一顿,回头来走到徐慧之面前,掏出两个印花的创可贴放在徐慧之手上,低头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说完转身就走。
“那杨柳呢?”徐慧之喊。
陶登没理。
再看看杨柳,她蹲在地上,把头埋在怀里,竭力忍着痛哭不出声。
“她怎么了?”徐慧之问唐纵。
“当然是因为陶登。”杨朕说。
“是因为他那一个‘滚’字。”唐纵说,眉眼间却有些幸灾乐祸的痕迹。
唐纵说对了,因为那一个‘滚’字。不过不是他想的那样:杨柳是因为被骂而哭。而是在他说出这个字的那一刻,她觉得这就是两个人真正诀别的那一刻。三年前,他们之间也发生了同样的故事,不过那次是她主导的,这次是陶登做出了选择。后来她无数次回忆,后悔不已,屡屡想为此道歉,但是不了了之。再然后,陶登不计前嫌,她更没有勇气旧事重提。今天她尝到这滋味,果然伤心欲绝,痛苦不已。
吴敏穿着高跟鞋,很难追上陶登。她本能的想要装受伤,但是十分肯定他这个时候不会回头。于是抛出杀手锏,“你是要放弃她了吗?她和王松笛要见面了,你也不关心吗?”
陶登退了几步,转过身来,“我现在怀疑这些事都是你搞出来的!你到底有没有拿她的东西?”
“当然拿了。”吴敏两手抱住陶登的手臂,身体靠在他身上,被甩开,她又紧紧抱住,“我偷了属于她的你呀!”
陶登抽出手臂,远远躲开,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我求你了,别再缠我行不行?”
“我缠你又怎样?”吴敏扑过去抓住陶登的胳膊,“丫丫缠你,你退出乐队,我缠你你能怎样?”
“你有这么大心力,为什么不去把你的前男友追回来?”
吴敏松开陶登,踩着高跟鞋默默向前走,“那个恶魔就留给杨柳慢慢享受好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见面?”陶登快走几步跟上吴敏问。
“王松笛是唐纵的叔叔,我还是唐纵女朋友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吴敏极夸张的浑身打个冷战,“真让人恶心。他大概还不知道我们分手了,还约我单独见面。”
杨柳、唐纵、徐慧之和杨朕,四个人站成一排,远远看着陶登和吴敏由你追我赶,亲密接触到比肩而行。其实唐纵一直看着杨柳,杨柳想看也看不清,只好盯着地面,等他们看满意了再走。只有徐慧之和杨朕从头到尾盯着陶吴两人。
“陶登现在怎么回事?变了!真变了!”徐慧之连连摇头。
“我也不知道。现在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杨柳,很久以前开始,只要一说,他马上离席。所以,谁知道呢?”杨朕说。
几天后,在一家餐馆。陶登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盯着每一个进门的人。他已将王松笛的样貌熟记于心,因此有自信能认出他。不过,在那人真正露面的时候,陶登迟疑了一会儿,因为照片是三年前的,现在的王松笛比之前老了许多。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能让一个人苍老这么多,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陶登不禁好奇。他那时拍下杨柳,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现在又回来找到她,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
王松笛轻车熟路走进了一个隔间。那隔间里空间不大,仅放了一张供四人餐的木桌和凳子就已经显得拥挤了,前后用上部是镂花的木板隔开,手边是实木的墙。如果把门帘放下来,就是一个相对于私密的空间。
现在店里客人还不多。门帘也是挂起来的,陶登能够一眼看到王松笛正在看手表。大概是时间还充裕,他环顾四周,对一切都很满意。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放在对面的位置上,似乎觉得不干净,便在放书之前从裤兜里拿出手帕将对面的凳子和半张桌子仔细擦干净。做好这一切,他用手机屏幕当镜子,整理整理头发,摸一摸刚刮过的胡须,然后察看衣服上有没有灰尘。
陶登面前的酒菜一点都没动。过了半个小时,杨柳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出现,他才抓住啤酒罐藏在杂志后面喝了一口,感觉心里在冒火。她穿那么好看,就为了见这个猥琐的老男人?还是一个人?可恶!杨柳所在的位置,他一点儿也瞧不见。
不一会儿,两人点完了餐,门帘放下来,他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他才能借着那一点缝隙看见猥琐老男人那心怀鬼胎的笑脸。他在抖腿,怎么做都不舒服,看到隔壁的客人走了,立马跑进去坐着,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王松笛在讲唐纵小时候的笑话,杨柳在笑。
“我们先吃吧,不够了一会再点。”王松笛说。
“唐纵学长马上就到,他让我替他向您致歉。”杨柳说。
“这有什么关系?都是一家人。”王松笛顿了顿,“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刚进大学时认识的。”
“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不是。”杨柳突然大惊失色,“您不用这样。”
陶登假装挂衣服,往后瞥了一眼,看见王松笛给杨柳剥了一只虾。
“没有谈过其他人?”
“我要不催一催唐纵学长?他迟到太久了。”
“不用不用。”王松笛放下了筷子,“我们来谈谈书是怎么出版的,我是编辑嘛,就当给你讲课。”
王松笛起身,向前倾着身子去拿杨柳手边的书。陶登拳头一握,走出了隔间。
☆、第三十六章
陶登径直转进杨柳所在的隔间,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是微微惊恐的,不由分说抓了她的胳膊就要走。王松笛起身相拦,杨柳不愿意走。
“你就这么愿意对这个猥琐老头笑?”陶登看着杨柳说。
“你说什么?”杨柳险些一口气呛死自己。
陶登拉着杨柳走到隔间门口,王松笛伸手抓住杨柳的胳膊,他说了句什么也没人听清,陶登立马红了眼转身回去,一拳将他撂倒,然后拉着杨柳走出店门,碰见迎面而来的唐纵。
他看到这一幕,忙问发生了什么,陶登没有回答,拖着杨柳继续向前走。
“你发什么疯?”杨柳力量比不过陶登,胳膊被拽的生疼,心里又气又急。就算那王松笛对她笑的猥琐,她也想自己来应付。
“你为了什么?”陶登眉头皱起,额上三道皱纹,一双眼睛纯澈如月,冷如冰。“你为了那可笑的幻想什么都能出卖吗?既然这样,在我这里又装什么清高?”
杨柳推了陶登一把,看着一个恶魔般难以置信,“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懂!谁要你来管我了?你自以为是,毁了我的机会,还装作这样伟大来侮辱我。你上次说的让我滚,这次我也还给你,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