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了柳枝,此时苏六郎的眼中满是柔和情意,几乎要溢了出来,口中却是轻声道:“阿沅今日可是早起了?昨日可是交待过不必送我的。”
说的是埋怨之语,可他的语气却不带半点埋怨之意。
他的唇边带笑,眼眸也带了笑,望着她,初升的晨曦在他的面容上镀上一层柔和金色,连肌肤上都隐隐有光泽流动。
此去一别,少说也有数月不得见,王沅也不再吝惜于表达,她自阿颜手中接过特制的帷帽,示意苏六郎弯一下腰。
然后就动作轻柔地为他系上了下颌处的丝带,把控制长短的推珠小心推到了他不断滑动的喉结上方,又开始调整弯曲银框的弧度,使之更加贴合。
不得不说,这个帷帽,果真是……有点丑啊……
王沅差点笑出声,还是强忍着,毕竟这帽子实用性还是很强的,可以挡阳光,还可以挡风沙,也不会风一吹就劈头盖脸地打到脸上。
丑也就丑点,苏六郎生得这么好,算是自己帮他挡挡桃花,有何不可。
被佳人亲自戴上一顶一看就是改造过的帷帽,苏六郎心下不可谓不感动,上次阿沅赠他的绣帕他还贴身带着,也是见过她手上的针孔。
只怕为了给他做这个帽子,又遭了不少罪。
可这次他没有揭穿她,这份心意他会妥帖地藏在心里,好好珍藏着,此去数月,倒是可以时不时回味着。
想到此,透过面纱上的方孔,苏六郎近乎贪婪地望着眼前人,极力记住每一丝细节:疏淡清冷的琉璃眸,眉如新月,眉尾还有一粒殷红的朱砂痣,以及她耳边的月季花耳坠,发间的月季花簪……
所以等王沅为他调整好弧度,抬眼就撞见一双变得炙热的眸子,自深处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逐渐汇聚成燎原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然后她就被对方忽而揽进了怀里。
路边来往的行人也都笑着望向这对遮住面容,依依惜别的璧人,笑中带着善意,心里摇头叹息,想来是情不自禁才会做此举动,明月桥明月桥,送别折柳盼君归,这小娘子怕是有的等呢。
借着面上的遮挡,苏六郎隔着面纱,悄悄地用唇瓣在她发间一印,仿佛是在心里给她留下了独属于自己印记。
被温暖干净的怀抱拥着的王沅,就听见耳畔传来苏六郎压得低低的声音,低醇而悦耳。
他在说:“卿卿,等我回来。”
于是,她也在低低地应了声,然后回他:“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小甜饼一枚~
明天上夹子啦,所以会晚一点更新哈,肯定会更的!尽量多更点~嘿嘿~
给小天使们安利一个小甜饼诶,我基友的文,超级甜!已经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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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哑巴后我捡了个瞎子》by长槿
宋茯苓穿成了一个哑巴医女,爹娘早死,家徒四壁
望着这个一贫如洗的小山村,她幽幽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怜了。
直到有一天她捡到了一个断胳膊断腿,眼瞎还失忆的男人,
宋茯苓:....不,他才是真可怜!
她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善良(男色惑人),将男人捡回了家。
谁知这男人竟然赖着不走了!!
白青: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宋姑娘,可愿嫁给我?
......好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从此以后两人隐居在此.....
生活明朗,万物可爱,人间值得,未来可期。
第62章 偏偏红衣
望着苏六郎打马离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天边, 只剩了一抹烟尘, 王沅觉得仿佛心里空了一块,或者说是,怅然若失?
她站在明月桥上往下看,洛水清澈和缓,自北而南,昼夜不舍, 在远处水波粼粼中映照出一轮初阳, 也能看见水中的桥上,有一袭淡青色衣裙的窈窕身影。
恍惚间有了个念头, 也许现世的二十年才是一场梦, 而书里的寿安郡主, 才是她的人生。
这里有苏六郎,也有柳箐卢娴……比冰冷冷的现世好上不知多少。
只是旧日里, 她常以不关己的心态冷眼旁观,可她难道不也是戏中人,或许她该换换心态也未可知。
她又站了会, 眼见日光变得刺眼了, 才打算折返, 方才想的实在是太深远, 也着实没什么意义,还是回去补个回笼觉比较实在。
才下了桥头,就听见不远处有争执声,抬头望去, 还有不少人交头接耳在围观。
她一时好奇,近前了些,呵,居然还是熟人。
可真是巧,在这还能见到顾二郎与郭五娘两人。
想来当日之事,秦王是一定告知了圣人,不过,看看晋王与顾相公现今依旧若无其事,就能猜到,秦王所说的,极可能还是简化修饰过的。
譬如只是顾二郎与郭五娘私会被撞见之类的。
所以前几日宫中就派了人来王府,告知了圣人口谕,说是顾二郎如今已经除族,若是王元娘不愿下嫁,陛下自然不会勉强,旧日所言,便全当是戏言。
瞧瞧这说辞,一方郎君处境一落千丈,圣人毁约也就成了为小娘子着想,不仅不会落下朝令夕改之名,反而成了仁厚贤君典范。
原本依着王沅所想,王元娘一定不会答应退亲。
毕竟她口口声声都是顾二郎,不过是他落魄了些,除了族,顾家又不至于赶尽杀绝,他们二人便是不如原先地位显贵,在洛京城也不算下乘。
再说了,顾二郎的才学当不得假,谁知日后有无出头之日。
将心比心,若是苏六郎落到这般地步,她就不会放手,以她的财力物力,还能养不起一个苏六郎么。
而且这可省心多了,日后还不用操烦跟苏家一族打交道。
这么说起来,好像也不错……
她那时就这般想,也就站在一旁暗自出神。
然后就险些被王元娘尖利的声音刺破了耳膜,她坚决拒绝,字字泣血:“我不愿意!我要与顾二郎解了昏约!我才不会下嫁给一个被赶出家门之人!”
这声音尖利的,跟郭五娘有得一拼。
心神的煎熬让她脸色蜡黄,发丝干枯,看上去像被这段时间的禁足耗干了她的心气,这会惊闻噩耗更是状若疯癫,被贴身婢女搀扶着,摇摇欲坠。
“住口!”王三郎拧着眉,回身喝令道。
然后他才继续与来使交涉,总归是送走了来使,也替王元娘答应下解了昏约。
送走了来使,王三郎也只冷冷地撂下一句:“元娘既然拒了顾家,日后为父会为你寻个京外的世家,由不得你再挑三拣四。”
旁观的王沅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面带失落地离去。
其实也好理解,他本人便是自认对发妻情深义重,为之不惜自我放逐。
若否,早就借着乐阳长公主的东风,在朝堂上大展宏图,又何苦在别院里,青灯冷册相伴,如此十数年。
白白耗费了大好的时光,不过三十余岁,他的发间已是有了银丝,跟那位崔家郎君比起来,逊色的不是一丝半点。
可偏偏他与发妻唯一的女儿,今日因着男方的落魄,毅然决然地选择退亲。
更不必说,旧日里王元娘表现得对顾二郎喜爱非凡的种种,如此对比,可谓是惨烈,让他怀疑起了她的动机。
元娘若是心悦顾二郎,因他落魄而毁约,其人品可见一斑,若否,她不惜争抢,又是为何,不外乎与自家姊妹别苗头而已。
这般不堪的猜想,让王三郎心下一窒,瞬间暴怒又瞬间冷静,接着便归于一片虚无。
最后只是漠然离去。
见王三郎离去,王沅也就移了步,如今王元娘只剩离京远嫁这一条路,日后艰辛想来不必多言,何必看这个热闹。
这个瓜,一点也不香甜,都恰烂了。
原以为她对顾二郎还是真爱呢,也不过如此罢了。
只不过她也没落井下石地嘲讽两句,一来太无聊,二来,她觉得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每个人选择的方式都是合理,没必要相互理解。
回神只是一瞬间,王沅很快将目光又落回不远处正在拉拉扯扯的两人身上。
离了顾家,顾二郎看上去倒比前些时日还精神些,颇有几分她初见他时的风采。
还是一身素衣,风仪依旧,身后的随从驾着车,拉的显然是些行礼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