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方灯道君拿拂尘抵着下巴，看看百里春，再看看解无帝君，非常费解。
所以解无帝君一方面让他闭嘴，一方面又给他充当翻译？
这是什么神奇操作？
帝君也被自己的迷惑行为气笑了，他重新坐下，心平气和地说，“乱扔东西是不对的。”
百里春垂下眼帘，道，“我错了。”
帝君下意识地抽出一只手，不知何故，竟有种想摸摸百里春的头的冲动。
他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惊讶，克制地收回了手，问百里春，“你原身是什么？”
为何我会有一股无故想要撸毛的冲动。
百里春被这么没来由地一问，呆了半响，道，“……原身不就是我吗？”
解无帝君揉了揉眉心，换了个问法，“你是什么修成的仙？”
百里春：“……我……是什么修成的仙？”
妈呀，解无帝君到底在说什么！
百里春求助地看向方灯道君，方灯道君翻译道，“帝君问你，你是狐狸修成的，还是兔子，抑或者是猫。”
百里春：我不是人类吗？
解无帝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等到百里春回答，窗外飘上来一样东西，一个蓝衣剑仙骑在巨剑上，肩头扛了跟木棍，端头系了两赤月葫芦，眯着眼睛看着屋内三人，一副江湖中人的痞气模样。
他扬了扬木棍上的葫芦，道，“帝君，这东西，是从你这里掉出来的。”
解无帝君静静地看着剑仙，没有否认。
“真是奇怪，你这里怎么会有赤月葫芦？”剑仙从剑上跳下来，扛着木棍大大咧咧走了几步，伸着脑袋观察解无帝君，一脸坏笑：“难不成，帝君最近也去人界了？”
百里春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把赤月葫芦扔下窗，解无帝君的反应会是这么大了。
天界这些人，眼睛尖的跟老鼠一样，时时刻刻盯着别人，恨不得把别人衣服全部扒光，继而对他们的果体品头论足。
当然，这只是个比喻，既然是百里春惹的祸，她便觉得，这锅应该她背。
“那个，”百里春道，“那个葫芦是我的。”
剑仙转过身，仔细打量她。
百里春：“是我失手扔的，没砸到您吧？”
“……”剑仙：“你又是谁？”
百里春：“我是浮生殿的百里春。”
剑仙：“你就是百里墨的妹妹。”
百里春点点头。
白发仙人：“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前阵子下界，给采霞仙子收集材料，不小心摘多了。”百里春道，“你呢，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
“害，”剑仙笑道，“这不是为了采霞仙子嘛，我只是没想到，帝君这里居然会有赤月葫芦，想着，帝君可能亲自下凡去为采霞仙子收集材料，倘若连解无帝君都看上了采霞仙子，那哪还有我们小辈的份，你说对不对？”
听听，这人瞎说什么大实话？！
百里春转过脸看看解无帝君，他依旧一张冰山脸，仿佛别人议论的不是他的事。
方灯道君也是一副不掺和的模样，于是百里春道，“既然谁都想着追求采霞仙子，那还顾及什么辈分？都是公平竞争嘛，采霞仙子中意谁，她会自己选的啊。”
剑仙点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百里春拍拍他肩膀，道，“加油，爱要坦荡荡，不要装模作样。”
剑仙双手抱胸，道，“你说的没错，我准备在二殿下婚宴上，向采霞仙子表达心意，到时候，仙子一定要为我打气。”
什么鬼，这不一样啊！快停止您的炮灰行为！
百里春正要劝住他，蓝衣剑仙已经踩上巨剑，一溜烟没了影。
犹如一阵风刮过，百里春、解无帝君、方灯道君三人面面相觑。
方灯道君：“刚才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当初管我要帝子竹丝和八宝菇，原来是为了采霞仙子？”
百里春连忙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不要告诉我帝君的小秘密！
解无帝君对方灯道君一如既往地无视，他神色复杂地打量着百里春，道，“你的画，选出来没有？选不出来，我看就算了。”
“什么画？”方灯道君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他道，“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那可是我毕生唯一一次证明我是天才的机会！
解无帝君冷冷瞥他一眼，道，“我在跟百里仙子说话。”
百里春指了指自己，“你是说，从一万幅画里面，挑一百幅出来吗？”
解无帝君：“完成了没有？”
“哪有这么快的啊！”百里春怒摔，“你试试啊！”
解无帝君同情地看了她一会，“行，我理解你，限你三日之内选出来。”
百里春脖子一歪：“我死了。”
解无帝君带笑看了她一眼，道，“你可以跟我提任何要求。”
百里春：“我活过来了。”
第13章 妹妹给你讲个故事
13.
“老兄，你对艺术有什么看法？”百里春吃饭时问道。
“艺术？”百里墨一手拿着佛经，一手拿着筷子，转过脸看她，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百里春扁扁嘴，道，“我就是突然觉得，你吃饭的样子非常有艺术范。”
百里墨挑眉一笑，放下佛经，揉了揉百里春的头，道，“小嘴儿抹了蜜是吧，老实交代，又有什么事要找哥哥我帮忙。”
百里春被揉的睁不开眼，躲开了他的手，道，“原来我夸你都是图谋不轨吗？”
“可不是，”百里墨道，“您什么时候发自内心地赞美过我？”
百里春真诚地说，“我现在发自内心地赞美你，老兄，您真的贼帅。”
百里墨被逗乐了，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经你这么一提醒，哥哥我发现，我今天的确帅了好几个度，不错不错，保持这个进度，哥哥我迟早要帅破天界，成为九天之上最帅的崽。”
百里春笑的合不拢嘴，百里墨捏了捏她脸庞，道，“快说，想让哥哥帮忙做什么？趁哥哥现在心情好，什么都答应你。”
百里春被捏着半张脸，发音不清地说，“你还记得方灯道君吗？”
百里墨收回手，道，“那人怎么了？”
“他要办画展了，就在下个月二殿下的婚宴上。”
百里墨摇摇头，道，“此事绝无可能，方灯道君的作品，我是见过的，不符合天界的审美。”
“是真的。”百里春道，“主办方是解无帝君。”
百里墨咋舌，若真是解无帝君提出来的，想必天帝也无法拒绝他的好意了。
只是，他就不能找一个靠谱的画师吗？这可关系到天帝和解无帝君的颜面啊？！就这么随心所欲吗？！
百里春补充了一句，“我负责给他们筛选展品。”
百里墨惊得手中筷子都滑落了，道，“这事……这么草率的吗？”
百里春点头。
百里墨想了想，道，“……你办得到吗？”
百里春快哭了，办不到也得办啊！
她可是拿了解无帝君和方灯道君的双重好处！
解无帝君更是许诺她，可以答应她任何一件事情！
这似曾相识的台词！想想，当初张无忌也是这么答应赵敏的啊！
这是她攻略路上的重要一步，无论方灯道君的画有多丑绝人寰，她都得看下去！
百里墨道，“你选出了多少幅？”
百里春伸出了三根手指。
百里墨：“很好，已经三十幅了，继续加油，很快就能完成任务。”
“三幅，”百里春道，“一次看吐了，一次看得心里有阴影了，还有一次是闭着眼睛选的。”
百里墨：“……”“这事能成吗？”
“应该问题不大。”百里春挤了个笑容，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百里墨稀奇了，废柴老妹还会讲故事了，遂挪了挪凳子，洗耳恭听。
“从前，有一个知名画家，请了很多人到他家里来，这些人要么是画家的徒弟，要么是他的仰慕者，都对他的画赞不绝口，直到他们看到一幅落笔非常拙劣的画，署名写着画家的名字，你猜怎么着？”
百里墨：“这些人选择无视这幅画……？继续赞美……？”
“不，”百里春道，“第一个人上来说，‘这画立意新奇，真是绝妙啊’，第二个人附和道，‘是啊，这画打破传统，落笔看似随意，实则精心而为，真乃大师手笔’，接着，所有人都发表了看法，把这幅画夸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