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座下尽邪修+番外(49)

起眼,唇边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李师兄,你好像引人注意了啊。”

血液渗入地面。

江应鹤随之望去,看到原本喧闹沸腾的街道上,往来的妖族目光惊恐地看着他们,从人群中沉闷了几息,随后轰然四散开来。下一刻,一个尖锐的尖啸声从万妖边塞中响起,大妖的威压像是被鲜血唤起一般,声震四野。

“——是谁在本座镇守之处动手?”

话语回荡,洞虚境的气息逼面而来。

江应鹤心中一凛,立即想起镇守万妖边塞中的那位三青妖君,他跨出一步,将李还寒向后拉了一把,仍旧觉得自己理应为他们两人遮风避雨,以保护者自居。

他这动作太熟练了。李还寒尚且没有保护他人的习惯,师尊是第一个。但对于江应鹤来说,他很久以前便已站在整个蓬莱之前,他的声名就足以遮风避雨。

江应鹤身上妖气寡淡,看着似是修为不深,但身上透着一股隐隐的仙气,又淡又冷,却总是有一种勾着人的感觉。

三青妖君怒火腾腾地来,想要看看在觅偶日、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武杀人的妖是何方神圣,刚一过来,便见到一个穿着素白长袍的兔妖站在面前,黑发如漆,眸若寒星。

嘶——怎么这么好看?

三青动作一滞,天生的大嗓门都不知道该不该吼了,他瞟了一眼底下被一剑劈得死无全尸的豺妖,正想摆出妖君的架子,面前的这个“柔弱”兔妖身上的妖气便越来越淡。

取而代之的,是愈发鲜明诱人、却又高洁不可侵犯的仙气满溢、灵力环绕。江应鹤抬手抬起,掌中凝出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露出夜色下一线锋芒的剑刃。

他身上从无境界一路爬升,一直停到与三青相差仿佛的洞虚境。

三青妖君嘴里的话都要窜出来了,硬生生的拐了个弯,在嘴边上死死地刹闸。他愣了一下,看着江应鹤疏冷如霜雪的外貌神情,又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雪剑,疑虑道:“……玄微仙君?”

江应鹤单手收剑,压着剑柄抵在地上,语气平淡地道:“与爱徒游玩至此,入乡随俗。只是他嘴上不干净,冒犯本座,妖君要出头么?”

三青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确认确实是他后,脱口而

出:“仙君怎么在这里!”

江应鹤微诧询问:“……怎么了吗?”

“我的妈耶……”三青提了提貂皮领子,吸了口气,“外面那位半步金仙的鬼修,找你找得快把修真界翻过来了,结果你在我万妖边塞?!”

他焦虑地踱了两步,道:“仙君莫怪,你我两族早有协议在先,九婴破坏协议,是他自己忍耐不住,我等与他不同……只是那个鬼修、那个鬼修他现在跟疯了似的,他……”

三青边说边视线一扫,霎时瞄见江应鹤身后的红衣少年,在不远处笑眯眯地望了过来,他口中话语骤然一断,吓得连膝盖都软了,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

江应鹤听到一半,正到关键时刻,结果眼前的这位洞虚境妖君竟然毫无心理障碍地跪下了!

众目睽睽、围观者众。

江应鹤愣了一下,就看到面前略显憨厚的三青妖君撑着地想爬起来,结果不知道什么无形力量一压,扑通一声又跪了回去。

江应鹤:“……妖君,腿脚不好?”

他匪夷所思地问了一句,身后传来长夜愉快的笑声。

小长夜近前一步,蹲到三青妖君面前,手中的长笛拍着掌心,微笑着问道:“我师尊不能在这里么?”

三青哪敢说不能,他要是早知道这尊神也在,哪里会有想赶人的念头。自从百十年前上古大妖雪原觉醒,妖族内部就开了无数场紧急商议、跨区域会谈,最后却还是只能战战兢兢、没有对策。

谁也不知道这位从黑暗时代消亡、又在万年后复苏的老祖宗,还有没有妖族内斗的残酷心性、或是统一修真界的心思。

三青咽了咽口水,用妖族的语言道:“能能能,祖宗,您别折腾了……”

他话语未半,忽地见到面前刚刚还满脸笑容的少年郎神色一冰,极度嫌弃地道:“你说什么?我还年轻呢。”

三青:“……行。”

————

三青最后以一种热情得过分的态度,送走了他们几人。

连江应鹤都有些诧异:三青妖君在妖族中算是主和派,性情也直率坦荡,但也并不必要将姿态放得这么低。

只不过除了这一点以外,秦钧和修真界的消息显然更加令人瞩目。

根据三青妖君带回来

的消息,秦钧一点放弃的念头都没有,他在短暂的时间之内,将修真界翻了个底朝天,鬼修势力蔓延至各方,很多小门小派都有些招架不住,每日都能看到遵从鬼修宗主召唤而起的怨灵。

真让人头疼。

冷月映在江应鹤素色的外袍之间,也照过他乌黑发丝间的雪白兔耳。

他在客栈房顶上坐了一会儿,吹风时,才彻底地将脑海里杂乱的思绪释放干净。

今天的事情不止是得知秦钧的消息,主要更是另外这两人……李还寒跟长夜,几乎已经不加掩饰地表达喜爱了,江应鹤所有的片段式的怀疑、间歇性的质问,似乎都在今夜找到了一个出口。

他慢慢地捋顺思路,由今日还寒跟夜儿的对话、举止、行为,反推回前几日见面时的争吵……江应鹤一边想,一边觉得眉心抽痛,似是即便有万千的情绪慨然,都被缺了不知道哪根弦死死地压制住了,只中断在这里。

但即便是中断在这里,江应鹤也足够看清楚一部分了。

夜风拂过耳畔,有些冷。

江应鹤觉得自己的手也有些冷。

他伸手触碰了一下头上的耳朵,似乎是想撕下来,但却还是没有太用力,而是想着离开万妖边塞时,再慢慢地卸去伪装。

江应鹤无声地数落自己——怎么回事,教弯一个还不够,一弯弯三个?还都喜欢自己?

挫败,真是他教学生涯的污点。

江应鹤看了一会儿月亮,又看了看那个凝滞了很久的进度条,叹气自语道:“这算什么?你也配当师尊?”

他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

李还寒坐到他身边,将一件厚重的玄色外氅披在江应鹤的肩上,素白衣衫与外披形成了色泽分明的强烈对比。

“会冷的。”李还寒道。

“嗯。”江应鹤应了一声,没有看他,而是道,“你今天,为什么生气?”

他说的是长夜凑过来亲他时,还寒掩于外表之下,克制不住剑器铮鸣的怒意与妒火。

李还寒偏过头,盯着对方线条优美的下颔,轻轻低问:“师尊这么问我,是终于想通了么?”

“我是一根筋,又不是傻。”江应鹤垂下眼,“原来都是为了我……”

心魔是,入魔也是。自困樊笼、甘

受煎熬,都是因为自己?

时至今日,他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方大好前途,由他一手教起来,却又被他一手毁掉。

李还寒静默片刻,没有回答。

“我以前也有很多时候想不通。”江应鹤伸手哈了口气,“只是,总是没有想到那么多。至于你问的,是不是感受不到,我是真的……”

……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这句话没能说完,他的手就被对方捉进了掌中,放在掌心里揉搓着捂热他冰凉的手指。

这些曾经习以为常的事情,如今却让江应鹤有一丝恍惚,他转过头看向李还寒,只能借着月光,看到他沉郁似血的眼眸。

“再试一次。”李还寒道。

他的声音略微喑哑,但语调压得很沉、很稳,仿佛只是随意的一句话,如果不是江应鹤能看到他蹦极跳水一样的状态栏,还真就信了他的邪。

对方的气息逐渐靠近。

江应鹤想要抗拒、想拒绝,却仿佛早已习惯这个气息似的,连句回绝都说不出来。他怔怔地看着对方靠近,感受到他胸腔里起伏跳动的心脏。

他能感觉到对方很紧张,连同握着他手指的掌心都紧张得冒汗,表面上却还是一样的沉稳内敛。

江应鹤觉得有股陌生的情感向外涌动——就如同每一次唤醒这类情感一样,这种灼烫心扉的感觉只持续了片刻,随后戛然而止,空空地落下去。

他的唇上贴到了另一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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