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周寻说,锦书先问他:“阿寻哥哥要帮锦书实现心愿吗?”
周寻将胳膊撑在廊檐下的靠背处:“阿寻哥哥哪有那通天的本事,给你寻昙花去?”
锦书笑着:“也是。”可他分明能感觉到小姑娘心中的失落。
这一日周寻早早就出了府直奔着花圃去了,问遍了许多家才勉强寻到一颗昙花的种子,便付了高出许多倍的银两才买下,小心揣着带了回去。
锦书去寻她他也不见,只推脱着说有活计要做。
她便有些失落嘟囔着:“有什么活计还要躲着我做……”可也没真正往心上放。
昙花不好种,且极难成活,为了这花周寻花了大心思,天不够暖的时候就生一盆炭火,时时记着时辰浇水还要及时排水。
周寻知晓,即便费许多功夫,它开花也只能等那么一瞬,可是他心中只要惦记着那个小姑娘见到花开时的笑颜,便觉得一切也是值得的。
到了锦书生辰那一日,周寻蒙住她眼睛牵着她袖角来到庭院,凑近她耳边低低:“我叫你睁开眼睛,你再睁开。”
锦书点点头。
等到周寻抬着花儿来,上面仍旧是一个骨朵儿,不知什么时候,罗蕊也被程章搀扶着出了庭院,她气色并不好,时不时咳嗽着。
锦书听娘亲的声音听得分明,周寻又没了动静,试探着:“阿寻哥哥?”
“好了,现在睁开吧。”
闻声,锦书睁开眼,她看着那花苞一点点绽开,最后舒展了层层叠叠的花瓣,吐出中间的黄蕊来。
那是她儿时,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并在以后许多年仍旧念念不忘。
罗蕊看着昙花开,也是惊诧不已,良久只道一声:“这孩子……有心了。”
程章动容之余,心中仍旧挥之不去的忧心:“只怕,越陷越深。”
可惜,昙花虽美,开时却只有一瞬。
眼看着昙花才开就败了,周寻有些无措和自责:“我想了好多法子,但还是没办法,只能让你瞧这么一瞬。”
锦书走去他身边,眼眶热热的轻轻抱了他一下:“谢谢阿寻哥哥。”
感觉到小姑娘温软的身子贴上他,他一时愣在了原地。
锦书松开来问他:“阿寻哥哥可有要求的心愿?”
少女眼里有光,笑容带着些俏皮,天真烂漫,衣襟随风映着身旁的花枝,她笑着问他“可有要求的心愿”。
周寻觉着,自己那时定然是鬼迷心窍了,不然他怎么会忍不住险些脱口而出一个“你”?
他笑的淡淡:“锦书求的,便是我所求。”
那句话,轻轻浅浅,听起来没什么分量,但就这么落进了小小的她心中。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罗蕊的身子却似乎一日不如一日,常常昏睡上大半日的时光,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锦书隐隐的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周寻不忍见她难过私下里各处去打听有什么法子能救她娘亲,却是无果。
他便只好带着锦书出府去散散心。
街上四处都是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周寻愚笨不懂得小女儿家喜欢什么,便走到一处瞧着什么玩意儿新奇都买给她。
可她依旧恹恹打不起精神,强撑着笑意。
“糖葫芦,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周寻突然听到有人叫卖糖葫芦,下意识的看向锦书果然见她眼睛亮了亮。
他先是叮嘱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我,不要乱跑。”
“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这才去放心买了糖葫芦,想到初初见她,小姑娘拿着自己咬了一半的糖葫芦递给自己,不禁哑然失笑。
只是再一回身,街上人群四处来来往往,却独独不见了他的小姑娘那一抹娇俏身影。
他心神一晃,手中糖葫芦掉在地上,不消片刻便被经过的行人狠狠踩了一脚,竹签上裹着晶莹糖汁的红山楂一下子就变得面目全非。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作者文案标签底下写的“好看就完事儿了,不看后悔系列”全是瞎几把写的
你们不要信她(狗头.jpg
然后,以后每次更新只会早于晚九点一般不会推迟,有事会在文案和评论里面都说一次嗷~
看文愉快w
第8章 星月不同
周寻回身不见人的那一刻,一颗心都乱了。
脑海中想的装的已经不仅仅是如何向程家交代,而是怎么对得起程章的信任和小姑娘对他的依赖。
偌大的闹市之中唯有他一个人来来回回行迹匆匆不管是身形或者背影瞧着像的统统都拉住人慌不择路的唤一声“锦书”却被无数个姑娘连声呵斥着疯子。
他又将整条长街来回四处走了个遍这才又瞥见个不止身形甚至连那一身衣裳都是一模一样的一个身影。
她被两个男子捂着嘴巴紧紧拽着进了巷弄中,街上游人虽多但因为他们动作迅速利落一时竟也无人注意到这边。
周寻没有出声,而是一路紧紧跟在二人身后,他毕竟也只是不曾习过武的少年,单枪匹马一人对上这两人并无打算,只能先跟着两人看看他二人真正目的再从长计议。
何况他也没有这二人并无其他同伙的把握,这么贸贸然冲上去,人救不了反而可能会将他和锦书一同置于危险之中。
只是他跟着这二人一路,怎么听着声音都有些许耳熟?
两人口中传来什么“你确定这般就能引来周寻?”还有“要不是我因着周寻这小子败露又何必会被程家给赶出府来?”
另一个年纪轻轻的落魄乞儿身上衣衫破烂,长发散乱,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锦书耸了耸肩抱臂道:“当初若不是拜了周寻这个我的好兄弟所赐,我如今和他可是云泥之别。”
脑子中将两人的话和声音仔细过了一遍突然就和两个身影重叠起来,他复又悄悄探出头去瞧:原来正是被赶出去的程家下人和他的兄长周往!
却说下人方抉被赶出府后恰好于长街上忿忿不平,身旁的乞儿听闻他言语中是周寻名姓,同他了解前因后果后二人一拍即合便想了这么一出来报复周寻和程家。
“不过……”周往走到锦书面前一手抚上她的下巴摩挲着低低的笑了两声,“这程府老爷捧在手掌心娇娇宠爱的程小姐倒当真是轻冰为肌美玉做骨啊。”
锦书为了躲着他手偏头动了动,却被他手紧紧捏住下巴就是不松手。
周寻眼见周往手触碰锦书那一刻整个身子都往外弹出一半,最后还是紧咬牙关没有动。
他那笑容让锦书打了个哆嗦连他突如其来的触碰也觉得尤为抵触和厌恶。
他既同阿寻哥哥是兄弟,为何两人脾性为人竟相去甚远?
下人方抉顾念着旧主顾的恩情拦在锦书身前:“我们只是为了稍加报复用她换取些银两,切莫伤了她。”
周往松手撇嘴道:“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
待方抉前一句话音才落周寻就一阵风似的不见了人影。
他从长街向着程府的方向跑去,路上撞到了许多行人和摊子,全然不顾,他只知晓那个此刻孤立无援的小姑娘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一定在等着他。
等着他去救她,等着他一句抚慰“都是哥哥不好,弄丢你了。”
于是渐渐地他便连耳边一阵阵的风声也听不见了。
回到程府他立刻就奔去找了程章:“老爷,不好了,锦书被人掳去了。”
程章正在房中给罗蕊喂药闻言站起身手中药碗落了地,药汁随着瓷碗碎裂四溅接着便狠狠给了周寻脸上一拳。
周寻生生挨了这么一下面皮生疼,便舌头顶了顶里面脸颊被打的那一处磕了个头:“都是小的不是,没有看护好锦书。”
罗蕊听了周寻的话在旁边掩唇不住咳嗽又皱着眉头拉了拉程章,他这才恢复些理智。
连忙唤了家中随从跟着周寻指引去寻人。
他二人走得急,程章只来得及将罗蕊托付给身边的侍女,也不曾注意罗蕊身子本来就弱这会儿受了风不住咳嗽,又听闻锦书被掳,一下子急火攻心“哇”的就吐出一大口鲜血后晕了过去,吓得侍女慌张去请郎中。
这一方周往方抉二人商议着才写好了信准备送去程府,突然就看到周寻和程章身影。
周往tian了tian唇:“来得正好,这样便省得我们再大费周章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