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突然起身走过来,缓缓说道:“郡主不用如此介怀,母后一向宽宏大量。”
接着对皇后福了福身,道:“母后,儿媳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是请个太医过来,虽说郡主和卿姑娘都说无事,但是让太医来看看还是更为稳妥一些。”
这一点皇后倒是十分认同,便点了点头,吩咐宫人去请太医过来,而卿琬琰和卓雅郡主便被请到了偏殿等候。
而经过这么一闹腾,皇后也无心再主持寿宴,便又说了几句话,就打发众妃嫔走了。
这时候太医也来为卿琬琰看伤势,检查了一番过后,捋了捋胡须,道:“卿小姐只是有点轻微拉伤,并不碍事,待老朽为卿小姐开一服药,每晚睡前抹一点,三日之后便无事了,这几日这个手臂也不要提重物。”
卿琬琰自然是认真记下了,然后便让佩心将太医送出去,佩心回来之后,才说道:“还好小姐反应快,不然婢子这次就中计了。”
卿琬琰淡淡一笑,若不是她无意中看到那吉兰嘴角的一丝诡异笑痕,也不会那么快反应过来。
“好在无事,只是这个卓雅郡主未必就会善罢甘休,以后你们也要多多警醒点。”
“诺。”
“皇后娘娘驾到!”
卿琬琰闻言忙起身,领着佩心和秋灵便上前行礼相迎。
“臣女恭迎皇后娘娘。”
“婢子恭迎皇后娘娘娘。”
皇后将卿琬琰扶起,一派温和,道:“你伤着,就不用如此了,快过去躺着休息会儿。”
不知是不是错觉,卿琬琰总觉得皇后这会儿对自己的笑有几分不一样了,在寿宴上她也是这般态度,但是卿琬琰总觉得有几分距离,这会儿的皇后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就是一个慈爱的长者看着晚辈,让人感觉十分温暖。
故而卿琬琰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道:“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女的伤势并无大碍,方才太医来看过,只是轻微拉伤,抹几日药就能好了。”
皇后将小姑娘的不自在看在眼里,柔和一笑,拍了拍她的手,领着她坐了下来,道:“今日的事你处理的不错,本宫原本还担心,你年龄尚小,怕是处理不了这些繁杂事务,今日看来,倒是本宫多虑了。”接着叹了一口气,“清儿那孩子,表面是挺冷的,但是对自己关心之人却很是心细,只是嘴上不说罢了,将来你嫁过来,好好和他相处,他若是欺负你,就和本宫说。”
卿琬琰每次见皇后,总觉得皇后总是那般雍容华贵,高不可攀,可这时候的皇后却如同一般的慈母般,卿琬琰知道皇后这是在心里接纳了她,心中自然是感动的。
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琬琰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接着皇后又嘱咐了几句,便让李嬷嬷送卿琬琰出了宫。
而言穆清则到了天色暗下来之后才得以出宫,在听了文全将在皇后寿宴上发生的事说完之后,眸光沉沉。
――
卿琬琰回到安平侯府的时候天色已晚,和老夫人将寿宴上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之后,便回到芙蓉居,沐浴过后,按照太医的叮嘱,抹上了药,就歪靠在床榻上看了会儿书,看了看天色,便要就寝,并且吩咐今晚秋灵守夜。
待熄灭烛火过后,卿琬琰躺在床榻上,却并没有闭眼休息,仿佛在等着什么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就见幔帐上映出一个人影,接着幔帐便被掀开,那人在对上卿琬琰晶亮的眸子之时,不由得挑挑俊眉。
“你知道我今晚要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你足矣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言穆清。
原本以为卿琬琰今日在宫里忙了那么一番这会儿应该是已经睡下了,本来就打算来看看就走的,可这会儿瞧着她分明很有精神的样子,再想到进来的时候被秋灵发现了,而秋灵却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掀开衣摆坐到床边,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低醇的嗓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来?”
没好气的拍开言穆清的手,气哼哼道:“我猜的,而且我知道宣王殿下特立独行,就是不喜欢正大光明的来问候,偏偏就喜欢这般偷偷摸摸的进来!”
啧,看来这是在生他的气呐。
言穆清自知理亏,对于她的嘲讽倒也不反驳,只看了看她的左臂,因担心弄疼她,便没有碰触,柔声道:“手臂还疼吗?”
卿琬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想着他倒是打听的很是清楚,连自己哪条胳膊受伤都知道了,撇撇嘴,道:“放心,断不了。”
言穆清俊眉夹起,不是说伤势不重,涂三日的药就好了么?怎么这会儿看她的样子,似乎比他想象的伤得要重?
这么想着就拉过卿琬琰的胳膊就要捋起她袖子查看,卿琬琰见此忙要抽回胳膊,可也因此牵动了患处。
“哎呀!”
言穆清也顾不上卿琬琰是否拒绝了,掀开她的衣袖,只见纤细的手臂光洁如玉,看不出所以然来,伸出手指轻轻按上去,感到她的轻微挣扎,抬头看着她,道:“很疼?”说完这些愣了一下,只见剪水明眸因为羞怯而更加闪耀,反应过来。
自己一进来就掀开人家的衣袖,似乎是有点唐突。
敛去尴尬,看伤得确实不重,遂将其衣袖方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揶揄道:“想什么呢,我不过是想看看你伤得重不重,你可不要想歪。”
卿琬琰脸颊抽了抽,这简直就是倒打一耙,鼓着腮帮子,气道:“你大晚上的过来,就是说这些的?那琬琰伤势无碍,王爷可以放心了,好走不送!”说着便气呼呼的躺下来,拉过锦被蒙着头,打定主意不理他。
言穆清摸了摸鼻子,握拳假咳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今日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乖,快起来,这样会闷坏自己的。”
卿琬琰掀开锦被,坐起来,斜睨着他,道:“原来你还知道我是因为你才受了这无妄之灾啊!”接着瞪着他,“你为何一开始不同我说清楚!”
言穆清一时有点没明白过来,便问道:“什么没说清楚?”
“自然是你和那卓雅郡主的事!”
“我和卓雅郡主?”言穆清更不解了,“我和她的事不是也和你说了吗?她和她父亲曾经对我有恩,仅此而已。”
卿琬琰哼了一声,道:“可你没和我说,那个卓雅郡主对你有非分之想。”
唔,这个确实没和她说,而且,非分之想?这个词还真是让言穆清啼笑皆非。
“她有什么想法是她的事,总之我对她并无其他想法,而且她对你我之间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我便觉得没有说得必要。”
“你现在还这么觉得?”
言穆清苦笑了一下,道:“这次是我思虑不周,我原以为你们二人没有什么机会碰面,却没想到,今日她会突然来,而且又使了这样的手段,好在你反应快,没有中了她的计,是我的错,对不起,别生气了,嗯?”
他突然这么认真的道歉卿琬琰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要细说起来,这件事也不能怪他,而且,与其说她气他不早点和她说清楚,不如说她,是在吃醋。rllo
想着卓雅郡主那娇艳无比的容颜,卿琬琰就有点泛酸。
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动了心,她终于尝试到了为了一个人患得患失的滋味。
卿琬琰不知和自己喜欢的人该如何相处,没人教过她这些,她也不知从何问起,也不太好意思问,觉得若现在质问言穆清对卓雅郡主的看法似乎有点无理取闹,但是不说出来,自己又总是记挂着,卿琬琰真的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
想着想着,卿琬琰到底没忍住,红着脸,头垂得低低的,呐呐问道:“那个卓雅郡主,生得确实漂亮。”
言穆清蹙起俊眉,回忆着卓雅郡主的容貌,却没什么感觉,只是她既然是龟兹国数一数二的美人,那容貌自然是不俗的,只是这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一个名头,不代表什么。
正想问什么,却正好对上卿琬琰突然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目光。
那目光中的纠结和失落,让言穆清恍然大悟。
这丫头,是在吃醋啊!
言穆清心里不知该怎么形容,既高兴于她的嫉妒和吃醋,因为这说明她在乎他,可又心疼她这般,他认识的卿琬琰从来就是坚强隐忍又洒脱的,这样的她,会让他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