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如意冷道:“…… ……”呜呜呜,她扒拉开捂在嘴上的小爪子,怒视而去。
李观澜:“小师叔,外面人多眼杂。咱们进屋说。”
室内,一室馨香,莜汝墨打量了一下四周,犹自不敢确信,“师姐,这可是花魁娘子的房间。难道你……”
公孙如意点了点头,“不错,我现在就是京都的花魁。”
“师姐?”莜汝墨道。
“因为赚钱容易。”每月一剑即可。而且,她谁都没告诉,她想找一个人,一个十几年前消失的人。而京都平康坊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之一。
莜汝墨:“…… ……”师姐你开心就好。在她的心中,师姐是无比英明的,既然是她决定的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位小师侄,初次见面,汝墨身无长物,唯有这柄小飞剑,送与你防身。”莜汝墨自怀中掏出一把暗器。
公孙如意冷哼道:“什么师侄?她是个骗子。”
”骗子?”莜汝墨好奇看去,只见少女身边跟随的白衣公子和青衣侍女都痛心疾首的点了点头。
李观澜摸了摸鼻子,嘀咕道:“什么骗子?学武的事儿能叫骗吗?”
她一撩下摆,跪在了公孙如意面前。
“师父在上!昔年因今日果,五年前,您嫌弃我年幼,不肯收我为徒,如今我已长大,您还是不肯收我吗?”
说起来,公孙如意和李观澜的确有些缘分,五年前,两人街头相遇,小鬼对她嘘寒问暖,又天赋极佳,其实她也有几份心动,只是那时她还未练成问剑九章,无心收徒。如今,这小鬼再次拜到了自己门下,再不收,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连莜汝墨都抹了抹眼角,“师姐,五年的师徒缘啊,收了吧。”
收了吧。公孙如意正要开口,想到这小鬼的恶劣行径,冷哼了一声,“收你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需替我办件事。”
李观澜和薛涧走出平康坊,手里开心的把玩着小飞剑。
薛涧:“你连她求什么都不知道就答应了,是不是有点草率?”
李观澜笑嘻嘻的,”公孙如意这个人,我曾经那么对她,她都不曾恼恨我,可见是一个十分大度宽厚的人。这样儿的人,能有什么要求?也就让我替她找找人,寻寻物罢了。”
薛涧:“…… ……”你看的到很清楚。
薛涧从怀中掏出一个桃子,递给了李观澜。
李观澜正好口渴,接过桃子啃了一口,汁水饱满,又香又甜。
“你从哪儿来的桃子?”李观澜向他腰间望去,怀疑那里系了一个布口袋。
却见到薛涧冲着她微微一笑,“想知道?跟我来。”
李观澜从来不知道京郊竟然有这样的地方。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站在十里桃林中,落英缤纷。
薛涧:“桃林和山谷,都是我的。”
咦?原来薛家这么有钱,不对,宰相薛墨素有清名,做了一辈子的清官,怎么会……
薛涧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淡然道;“这里是我娘亲留下来的。”
“你若是喜欢,以后我们就隐居于此吧。”
李观澜恍恍惚惚点头,半晌,惊道:“你娘就是有名的桃源仙?”
盛世有桃源仙,隐居深谷之中,常出谷贩桃,姿容甚美,所售之桃,世人食之已饥,目明。
世人传之为仙人,更有人说,这些桃源人乃是前朝忠信侯的后裔。
薛涧点点头,他上前一步,拉起李观澜的袖子,牵着她一步步跨过无数桃树,停在一方青石前。
李观澜嬉笑道:“这青石倒是挺平整,可以靠着歇一歇。”
说着,她就要躺上去。不曾想,一只竹杖敲在了腿弯。
哎呦~她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
薛涧沉沉道: “这是我娘的坟冢。”
“不好意思啊,薛明溪。你……”耳边只听得扑通一声,她歪了歪头。身边的白衣公子一头墨发低垂,遮住了半边脸颊,跪在她身侧。
他沉声道:“阿娘,我带李沅来看你了……”
一阵凄冷入骨的寒风吹来,李观澜瑟缩了一下。
桃谷中桃林枝叶摇晃,扑簌簌地饱满桃子自枝头坠落,正好落在了李观澜怀中。
李观澜看着怀中的大桃子,看了一眼一眼望不到边的桃林,山谷中风声呜咽,仿佛鬼魅私语,她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祭祖(修改,捉虫)
李观澜哎呦一声,头很晕的就要倒下,突然她倒进了一个泛着冷香的怀抱。好了,这下不晕了。
抬头,薛明溪仿若黑曜石般沉沉的眼眸,四目相对。
李观澜:“我怕……”
薛明溪:“…… ……”他低喝道:“起来。”
李观澜拍了拍衣摆,从怀中起身,四下张望,“我发现,这里的确是一块儿风水宝地,我以后就在这里隐居了。”
薛明溪笑道:“刚才还在怕……”
李观澜一撩墨发,白玉在额头莹莹闪烁,“那是我还没发现玄妙之处。”
“前有溪水,后有青山,中间一片广阔桃林。乃是藏风聚气,收福纳财的宝地啊!”
薛涧笑弯了眼,“阿沅,你还真是涉猎广泛。”
李观澜得意一挑眉,“那是,本殿小时候那可是博类旁通,礼贤下士啊!”
“你外祖家占着这么块儿风水宝地,肯定是福泽绵延,子孙兴盛。怎么不见你舅舅婶婶出来相迎?”
薛涧转头看向青石,“外祖家传到母亲这一代,只有一个女儿。”
怎么会这样?那桃源仙这一脉不就是断绝了。
李观澜脸上露出一片失望神色,忽而振奋道:
“莫伤心,等以后我闲下来,就隐居到这桃林里,将这里的桃子都做成果子酒。咱们两个引觞卖酒,潇洒于山林间,岂不快哉!”
“阿沅。”薛涧出神的看着她。“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东宫,太子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的长姐。
“阿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不去陪着皇贵妃吗?”
李观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该称她一声母妃。”
太子摸了摸下巴,一脸认同道:“阿姐教训的是。”他转而寻了个八仙椅坐下,半垂着眸喝茶,一脸无所谓。
“李明成!”李观澜喝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地位多么岌岌可危!”
太子仰脸看他,“阿姐,你急什么!父皇一日宠着我,这太子之位就一日是我的。”
“若父皇不宠你了呢?”李观澜冷冷道。
太子撇嘴,“我可是皇后的儿子,其他皇子,最贵不过嫔妃所生,哪里比得上我!父皇清楚着呢。”
“我好言劝你一句,收收性子,莫去试探父皇的底线。努力学做一个合格的储君。”
李观澜:“你再这样下去,父皇容不得你,朝臣容不得你,百姓更容不得你。”
太子傲然道:“孤是储君,孤之所作所为即是纲常。不需要任何人认同。”
李观澜凤眼带着惋惜的光芒,半晌,灰心道:“李明成,你好自为之。一位姑娘翘首企盼你做明君,可惜你执迷不悟。”
太子眼眸一眯,“姑娘?……”
李观澜不语,起身向殿外走去。抬头看见迎面走来的三皇子李霖岚,他穿着一身儒雅的直裾深衣,左手拿着一只玉骨扇,右手捻着一串佛珠,眉眼含笑,温文儒雅,如同画上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阿姐,来看望兄长啊?”
李观澜看了他一眼,“起风了,怎么还拿着扇子,小心中邪。”
李霖岚:“…… ……”
他凤眼一眯,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看见长姐已经扬长而去。
“清河公主似乎变了。”以前他可是除了五皇子之外最受清河公主喜欢的皇子,如今。
想到最近长姐独宠的小九,长叹一声,弟弟都是昨日黄花,妹妹才是心头所爱。
*
中元节祭。
皇家祭祖,何等隆重,皇室宗亲几乎全部参与了进来。
祭祖在太清宫举行,由贾南衣主持,可见皇帝对他的信任和盛宠。
皇亲国戚们要在这里呆满三天,一时这里人满为患,贾南衣吩咐道童们将所有的厢房都收拾了出来,供皇子皇孙们居住。
李观澜住在东厢房,换上了一身洁白的道士服,手持拂尘,身披鹤氅,一头青丝梳成一个团髻,用如意带牢牢固定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