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摩托学校会抓的。”我哆嗦道,冷风那个吹。
他催促我快上来:“吴哥的车。”他瞅我缩起肩膀,眉头皱起:“叫你不穿个外套。”
我嘟囔:“还没发秋季外套呐。”
他囫囵扯了肩上搭着的外套丢过来,我当头接住。
“你不冷啊?”我跨上后座,扯他的袖口。
“坐好。”他转过身迅速盖下我的挡风镜,我的话音被吹散在风里。
第16章
“你知道维瓦尔第的四季吗?”
“春可能熟的不能再熟了,就是不知道名字。有段时间我初中学校拿它做上课铃声,幸好现在不是。”
“我想说的是,这曲四季里,我最喜欢的是夏,是澎湃而热烈的,我希望我能永远是你的夏天,而你是我的四季。”
“陈冉,生日快乐。”
场内一片安静。赵恒示意我接过他的小提,他拿起话筒从聚光灯下一步步向前走来,停在学姐前边。
学姐名叫陈冉,和她一块的王一波本来还左右嚷嚷喊喝酒,紧紧攥住她的袖子,猛的反应过来才瞅着陈冉,只见她瞪大眼睛眼角似乎还有泪痕。
我似乎意料到这又是一个唯美爱情故事的走向。
展辰忽地哇啦啦拍手:“吼,我们赵恒宝贝儿骚话讲起来也不得行了。”
他突然一拍展辰脑袋,轻声骂道:“滚犊子。”
我们都屏气瞅着陈冉。
“陈冉,我不想叫你姐,我喜欢……”
她憋红了脸晃地站起身,打断道:“赵恒,很感谢你……”她一口气不停顿,眼睛水灵灵的:“你很好,但是你是我弟弟,不管怎样,你还是我弟弟……”
我有些泄气地想,唯美爱情故事破碎了——
展辰轻轻说着:“弟弟啊……”他眼神示意陈冉:“冉姐,可以吗?”
陈冉轻轻点头,被王一波蓦地拉回沙发。
展辰忽地张开双臂,笑盈盈地瞅着赵恒:“你也是我弟弟。”
赵恒严肃的表情绷裂笑了起来,转身给了展辰一个熊抱:“滚犊子。”
这场告白结束地很是苍白,庆幸的是这不苍凉。厅内气氛仍旧热烈,似乎少年从懵懂的爱情转变成友情或是亲情也就是一瞬的事,他们仍是朋友。
赵恒回身重聚在灯光下,仍是那副模样,散漫调皮。
我只是不甚明白这种轻松,或许只是看上去的轻松,至少我做不到。
“本来还准备了陈美的《Cotton Eye Joe》,我听的第一首,虽然场地设备限制,但还是给你们来首吧。”他仍是那个在光环下的少年,散发着光芒。
调起的那刻我才惊讶如此的熟悉,跟着节拍轻唱出声:
If it hadn't been for Cotton-Eye Joe,
(如果不是因为棉眼乔),
I'd been married long time ago,
(我早就结了婚),
Where did you come from where did you go,
(你从何处来 又要到何处去),
Where did you come from Cotton-Eye Joe,(棉眼乔你从哪里来)。
若干年后我们五湖四海但仍在原地。
我这才听到他杵在我身后低低地笑。我瞪他一眼,突地额上被刷了一层奶油,冰凉与油腻的触感。
蛋糕许过愿后便放在那,这才又被拾起开始奶油大战,赵恒那边小心的收了琴便气急败坏要和展辰大干三百回合的沙雕气势,冉姐也抹了一脸气鼓鼓地瞪着波姐……
喂,你跑是什么意思啊!
我剜了一大块奶油就往他脑门上摸去,结果硬生生地被反剪了手又抹到自己脸上。
上身被禁锢在他手臂里动不了,我只好抬脚往下狠狠一踩。
我颇为得意瞅他面色酱紫。
1.我是外行我是外行我是外行欢迎指正。
2.陈美真的好好听!
3.原曲是80年代穆迪兄弟美国乡村歌曲《Cotton Eye Joe》,这里是94年瑞典乐队Rednex的版本。
第17章
眼镜,纸和笔,跑步上楼,在空荡荡的食堂里嚼将冷了的饭,一个多月,这些已经是我的全部。不大出门,几道奥数题便占据了我的周末。
几次在门口碰上,偶然发现他喜欢酸奶,尝试后渐渐地习惯他同样的炭烧口味,和某次窥到他舔酸奶盖的小动作。
“你难道不知道酸奶盖是精华?”他惊讶于我的不解,顺手揩去我落在领子上的酸奶渍。
回教室的路上阴凉闷沉,我这才意识到路边当口树叶落了满地。
“杂志上不是说,那一层有可能被细菌侵染......”
“我喜欢。”他撺掇我尝试,半撕开我那层封盖递回来:“是真的好吃。”
我感到奶味的甜腻,但尚能入口。
他莫名觉得我得每天喝上瓶牛奶,有阵子连续好几天清晨都能在楼梯上打照面,狂塞给我说是喝不完,可我实在不喜这个味道。
“你不要长个嘛,听我的,每天一瓶,准没错,跟着哥混,保你一米八。”他讲的冠冕堂皇,我差点信了。
“我只是时候没到。”我搡他,“再说你这是倚老卖老。”哪有他这样揭人短的吼。
“你不知道上面的空气有多清新。”他做一副陶醉状。
“喂,你这可过分了啊!”我拼命拽着他手臂往下拖,做无奈摇头状:“太嚣张了。”
哪知他肩膀下来一瞬间便直起身子,一瞬间的失重感另我紧紧抱住他手臂。
他笑我:“你这小子……”
我没好气道:“你这高子……”腾地一下落地便直顾往前走,走了几步才发觉自己说了啥,间地回头,看他老年步般大迈开腿走路放纵大笑。
我转身吼他:“你个高子!”
后来我有次鸡蛋放久了怕坏掉,早上煮了几个,碰上他就往他手里塞:“鸡蛋更营养的。”
我想驳回之前高蛋白牛奶早餐搭配。
“你也不怕营养过剩。”他剥着手里的蛋,瞅我突然嘿嘿地笑起来:“赵恒不是说你那啥……”
我作势要捂住他的嘴,可耐不住这身高差距,只一个劲瞪他。
“哈,蛋王!”
我忿忿不已,反手要抢他手里剥好的蛋。哪知他自然地递给我,从我口袋里摸出了另一个来剥,手里捏着蛋壳:“呐,也就我忍你一早上蛋味。”
顺手在周边立着的路牌上一敲,“蛋不可以吃多。”
冷锋过境,学校总算是给发了秋装。灰色和深蓝的搭配,各色的人悉数拢进这硕大的校服里。
我发现他一个细节,就是每次他的衣服领子一定要拉到最上面竖起来,露出好看的下颌线弧度。是的,他是我梦寐以求的身材,前桌女生有次形容其为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不得不说恰如其分。
……喂,你莫非看过他脱?
我默不作声地转过视线,暗自感叹这小身板并自我安慰只是时辰未到。
他那一届秋季校服以深蓝为主,而我们这几乎是他们的反色,灰色与深蓝色的搭配像情侣装,以致于某次我做梦……
“什么,你做梦了?”赵恒的脑袋窜过来被我一巴掌拍边上去。
我晃过神来才发觉一不小心念出了声。
“我跟你讲我听力极好。”他嘟囔着。
“那早上的闹钟怎么没把你给震死。”我恼他早上闹铃开的最大音量,一个寝室都醒了就他还睡得老香。
但说实话,他就是有点傻罢了,但是居然觉得,他傻得有些可爱?
……喂,你脑子里到底每天想些啥?
运动会的消息来得突然,得人人参与。我看班上那栏长跑还空着,便填了个5000m。无意间瞅到赵恒贴过来的那过分惊讶的脸庞,竟觉一丝羞恼,想将他大张的下巴给阖上。
秋天来的悄无声息,天地换了颜色。萧条索味的日子,插入首运动员进行曲——
课间操的站位非常奇特,他们班隔着我们班两排,只有转过身的时候才能瞅到他后脑勺,斜过去的一个身影。
我习惯性在人群中定位那个高大的身影。广播体操做到第五节 ,本是左右转的,我鬼使神差在后半节转向了同一个方向,堪堪迎面对上一片视线,自觉尴尬地低下头,余光间是他戏谑的神情,眉峰挑起,张开嘴做大笑状。
我憋着口气伸展手臂,跳跃动作,再长长呼出去。
解散的时候他过来拍我,手随意地搭在我肩上,我感受到他憋笑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