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了,就不想放。
————————
山顶上,起风了。
风势不大,恰到好处的恐怖。
树叶被刮得打卷,一片连一片,唰唰作响。帐篷群周连一片都是林子,四面八方灌风,擦过帐篷,带起微妙的摩擦声,如砂砾在耳畔摩擦。
还没睡着的何湫默默把被子外面的脚缩回了被子。他知道左边的帐篷没人,但是那俩人出去后,好像没关帐篷门也没关灯,风不断鼓入空帐篷,把里面的轻薄布料吹得打转,在灯光的加持下,聚成张牙舞爪的模样,在空帐篷里乱窜。
闭上眼睛,风声作响,睁开眼睛,影子作妖,换个边睡,后背发凉。
而且一个人睡,帐篷好像格外轻,风大一点就能感觉到身下的帐篷气垫在晃,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富强民主文明......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后面是啥来着?
一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背不顺溜,胆儿比仓鼠大的何湫觉得自己似乎会被反噬。
面子是什么?能吃吗?
从被子里一溜烟蹿出,拉开拉链,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了右边的帐篷上。
“大哥!你俩醒着不!”
“给我开个门呗......”
“扬子!!鸡哥!!!”
徐扬迷迷糊糊挣开眼时,着实被帐篷上扒拉的八爪鱼吓了一跳。
“我睡不着,来给你们讲故事呗.....”
“鸡哥?扬子?你们搭理我一下呗......”
你的鸡哥还在搞装修呢。徐扬掏了掏耳朵,在高集尖锐的呼噜声中起身,木着脸拉开了帐篷拉链。
连人都没看清,就被扑倒。
重心不稳,又没东西维系平衡,徐扬四叉八仰被扑倒在床垫上。
被撞到的肋骨和牙齿疼得钻心,但是徐扬没工夫惦记那档子痛。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何湫,湿湿软软的唇上。
偶像剧都不敢这么写,亲的恰恰好好,正中红心。
徐扬愣了,何湫也愣了。
被砸醒的装修师傅高集也愣了。
“......可真有你们的......”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高集瞪着眼睛不敢眨,愣愣出声。
何湫终于反应过来,扑腾地要爬起来,急着出言解释,两唇一分,响亮的一声“啵——”,在空间不大的帐篷中,久久回荡。
“不是....你听我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湫从徐扬身上下来,跪坐在被子上,手忙脚乱的解释,从脖子都脑门,一路着火,红了个透。
“我...我....我没没.....我没想亲他....”
“我....我就是......亲他....不是.....没....没亲.....”
高集从被窝里支棱出一只手,给自己盖上有些失控的眼皮。
我还小,我不想看到这些,会长针眼的。
“我去上个厕所,不用给我留门。”他去何湫那个帐篷睡安稳觉了。
烧成开水壶的何湫两耳都是嗡鸣,只看到高集的嘴一张一合,听不见声音。
高集一走,何湫一动不敢动,总觉得腿不是腿,手不是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直到屁股上挨了一脚,放平时他早就炸毛了,现在他只是缩手缩脚,往旁边挪了个趟。
徐扬不依不挠,又补了一脚,何湫又挪了挪。如此往复,他一直从帐篷中间挪到了边边,无处可挪。仗着自己腿长,徐扬象征性继续踢,挑衅之意尽在动作中。
何湫默默受着,突然抬头,没头没脑说了句,“我没亲你。”
“嗤。”徐扬不屑地嗤了声,脚抵着他的屁股蛋子踹。
“湫儿,看不出啊,你居然是个渣男。”
“....我不是。”大喇叭今天的分贝格外小,小到和蚊子叫差不多。
“亲没亲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徐扬笑地张扬,八颗大白牙都笑出来了,何湫突然不适时的想到了黑人牙膏。
于是,没上过情绪管理课的何湫,笑出了声。
这一笑,把自己整懵了,也把徐扬给笑懵了。
他沉沉地看向何湫,目光如炬。
“笑什么?”
“......你牙还挺白......”何湫本就不高的智商已经全部下线了,像只傻里傻气的呆头鹅。
闻言,徐扬也笑了,笑完他舔了舔略微有点干涩的下唇,问道,
“搞半天,你就一直盯着我嘴看?”
呆头鹅歪头,想不明白这一层偷换概念。
“我没有。”
“渣男。”
“我不是。”
“亲没亲?”
“...亲了。”
“再来一次?”
“......”
呆头鹅挠头,呆头呆脑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他的耳朵好像坏掉了呢,听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一定是听错了。
徐扬丝毫没给呆头鹅走完反射弧的时间,听说一孕傻三年,好像一亲也会。
拽住他的手腕,欺身上前,何湫呼吸一滞。
心要跳出嗓子眼了,何湫原本要挣扎的手,不自觉捂住了左胸口。
可不能跳出来啊,会被直接吃掉的。
作者有话说:
昨天有个乖乖跟我说要看徐扬,俺写了~
然后就是小剧场:
湫妹亲徐扬:你爱不爱我?
徐扬脱口而出:爱。
湫妹哭唧唧:渣男。
徐扬:?那再亲一个
湫妹亲基妹:你爱不爱我?
基妹:(原地跳起三丈高,捂耳朵蹲角落)
天打雷劈天打雷劈.....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第18章
有便宜不占,非好汉。
徐扬算是尝到这句话的甜头了。
连着两个吻下去,何湫魂都飘走了。一飘就是一个晚上,他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记得。
第二天早上睁眼时,入目是不高的帐篷顶,何湫盯着看了会,撑开手臂欲要伸懒腰。
这一撑,手掌就触到了软绵绵的肉,下意识抓了抓。
哈?什么玩意?
“松手,手往我嘴里伸好玩儿呢?”
徐扬的声音明显也是刚醒,带着极重的鼻音,说话时嘴唇张开,何湫的手指头还真被差点伸进去。
匆忙缩手,何湫瞪大了眼睛转头,对上徐扬惺忪的睡眼,他觉得,记忆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做条鱼多好?7秒一个轮回,啥事不用操心。
何湫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你他妈怎么敢睡?就不怕屁股开花?
这徐扬他是人么?你就这么睡了?
越想越紧张,何湫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伸手捂住了嘴,只留一双眼睛咕噜噜转。
徐扬好笑,“干吗?怕我亲你?”
呆头鹅一听,头摇成了拨浪鼓,惊慌失措地后退。
“啧啧啧。”徐扬顺手一捞,抬腿把他夹住,不让他动。
“湫儿,你行啊。”
“怕我亲还跟我睡一个被窝?”
“你怎么不跑啊?”
那你倒是松开啊!何湫在心里接了一句,死死捂着嘴不愿意松。
“哑巴了?”
“那行,咱们干点别的。”
徐扬笑得恶劣,手沿着何湫的后脖子往下走。
摸得何湫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连忙松了手捂住屁股。
“你想干嘛???”
“你不是知道吗?”徐扬用力按了一下他的手。
这一按,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何湫整个人像被煮熟了,肉眼可见的地方全是红的。
“...你别想。”
“哦。那我想点什么好呢?”
他的语气实在太欠打了,何湫牙齿蓦地咯咯响,吼道,“你想屁吃!”
“你个臭不要脸的!!!”
何湫扑腾着从他怀里爬出来,气冲冲拉开帐篷,指着他骂,“前天还给别人说要看凉快的照片,昨天就亲我!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今天还想....还想.....”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何湫甩手,怒极。
“我呸!”
说完,人就咋咋呼呼的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徐扬探头一看,又笑了。
生气归生气,把他鞋穿走算几个意思?
何湫别别扭扭坐在溪边玩水,实在是饿了,肚子咕噜咕噜叫,前胸贴后背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
但是他赌着一口气不愿意回去,他都出来这么久了,居然还没人来找他。
难道都不担心他出什么事么?
越想越憋屈,折了根树枝,何湫在土上写写画画,浑身都写着不开心。
“王八蛋,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