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净植赶忙紧紧握住她的手:“再坚持一下,不要睡。”
“嗯。”元州遇虽然答应的好,但却越走越困。
眼皮打架打的已经拉不开,元州遇下意识地喃喃叫了句:“陆净植……”
陆净植此时也觉得有些犯困,见元州遇状态不好,赶忙握住她的肩膀,使劲晃了晃:“清醒一下!”
元州遇脚下的高跟鞋一扭,整个人只想顺其自然地倒下,再也不想站起来。意识模糊间,她只有一个想法——这烟治疗失眠肯定特别有效。
坐在角落里半睡半醒时,被人撞了许久的门竟然奇迹般地被人从外打开,堵在门口的众人精神一振想走出去,却几乎都像元州遇一样,根本动不了。
为了保持清醒,陆净植的掌心已经被他用指甲抠出血来,此时见门打开,心下终于长舒一口气,抱起元州遇朝外面走,踏出门的瞬间,身后宴会厅里的灯重新亮起来。
抱着人脚步没停,陆净植走出一段距离,觉得有些奇怪。宴会厅外面竟然没有丝毫异常,根本没有着火迹象,本应守在门外的酒店工作人员也不见踪影。
久违地接触到新鲜空气,元州遇下意识地大口呼吸起来,缓了几分钟后,人终于清醒过来,陆净植见她一切正常,终于稍稍放下心,将人从怀里放下来。
脚一沾地,元州遇突然伸出双臂紧紧抱住陆净植,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后怕之于她都太过巨大,她此刻只想抱住身边这个人。
陆净植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没事了。”
元州遇仰头看他:“我们怎么出来的?”
这件事陆净植同样疑惑,他出门之后根本没看到有人在门外,只能眉心微蹙地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之前困住众人的宴会厅里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啊!”
作者有话要说:
摸黑发个糖吧~o(* ̄︶ ̄*)o
第38章 第三十八课
元州遇坐在有些硌人的木质椅子上, 手臂搭着面前的桌面,十指微微弯曲,紧盯着握在手里的纸杯。
纸杯里的水是从饮水机接的矿泉水, 有些凉, 她只是握着杯子,一口也没喝。
打印机终于停止工作,她看着一沓需要确认内容的纸被推到面前,这是她刚刚作证言的笔录。
当时在宴会厅里的每一个人都来作了证言, 除了曲香琳。警察到场时, 她已经不知所踪,警察现在正在找人。
由于来的人不少, 元州遇排在靠后面,外面早已天黑,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已经快到十一点。
陆净植正靠在门外的墙上等她, 见她从问询室出来,微蹙的眉心舒展开,冷肃的表情顿时柔和许多。
“走吧。”陆净植握上她的手, 入手冰凉,一时间不由地握得更紧些。
“嗯。”
隔壁房间的门恰好此时被人从里面打开,杜女士满脸憔悴地走出来,看到他们两个人时不由地一愣。
元州遇看着杜女士裙子上沾染的已经变色的血迹, 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一步, 之前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
当时在门外听到那声尖叫后,她和陆净植重新回到了宴会厅, 周围人此时几乎都已经恢复正常体力,唯独何明一个人倒在地毯上不省人事, 他躺着的地方,周围都是血。
杜女士蹲在他身边,脸色煞白嘴唇颤抖,险些晕过去,之前那声尖叫就是她发出的。
再后来,有许多警察赶到现场,元州遇却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一样,眼前只有大片鲜红的血迹。
她有些懵,只是一场晚宴而已,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陆净植伸手揽上她的肩膀,不经意打量了杜女士一眼,然后揽着人朝走廊尽头的出口走。
元州遇脑子里好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连手机铃响都没有听到,陆净植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喂?”她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
何综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语气难得十分严肃:“小元子,你没事吧?”
“没事,我有点累,有事情也以后再说吧。”因为刚刚持续了两个小时的询问,元州遇的嗓音有些哑。
“好,那以后再说,你照顾好自己。”何综似乎也有急事,说完马上挂断了电话。
元州遇攥着手机站在原地,脚步再也迈不动,沉默许久之后,她突然控制不住地痛哭出声。陆净植叹了口气,一把将人抱进怀里,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净净啊……要是何明真的死掉了……我该怎么办?”元州遇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死死揪着陆净植的衣服。
虽然这次的事情和元州遇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她前一天为了杜女士的事情见过曲香琳,如今曲香琳失踪,何明在抢救室生死未卜,这一切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元州遇第一次觉得,畔城入夜的风竟然有些凉。
陆净植不知道元州遇与何明受伤到底有什么关系,但看她此时的模样,其中明显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哭过之后心里终于稍稍平静一些,元州遇用手背抹了抹眼睛,伸手去拉陆净植:“走吧。”
回到小区时,周围住户都已经关灯,放眼望去是黑漆漆的一片。临进门,元州遇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喃喃说了句:“今晚星星好多啊。”
从早上看到陆净植开始到此时的午夜时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也太难以消化,元州遇上了二楼没有回卧室也没有开灯,只是靠着沙发呆呆地坐在客厅地板上。
被随手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元州遇有些僵硬地转头去看,发现是一条垃圾短信。
屏幕上的时钟显示,十一点五十二分。
她把头埋进了胳膊里,此时此刻,她终于理解了陆净植之前的感受。人在遇到某些事情时,躲进黑暗里也许是最直接的逃避方式。
陆净植……陆净植。
今天是陆净植的生日呢。
元州遇蓦地抬头,突然想起什么,摸黑朝着冰箱的位置快步走过去。
“陆净植!”
陆净植也没有睡,他正站在客厅的窗前打电话,元州遇叫他时,对面刚好挂断。
他闻声回头,黑暗中,有微弱的烛光正沿着楼梯自二楼一路飘下。
蛋糕是元州遇在咖啡店回家的路上买的,因为不是订做,只能买了个尺寸小的,上面插着的两个数字蜡烛已经被点亮,是一和八。
十八岁。
“快!快许个愿!”元州遇小心走到陆净植身边,十分着急地催促道。
陆净植先是一愣,接着有些哭笑不得:“我早就不过生日了。”
“快快快!”元州遇嗓音有些哑,语气却十分着急,“还有三分钟!”
“好吧。”
陆净植闭上眼,不知许了什么愿望,睁开眼后一口吹灭了蜡烛。
元州遇向前凑了半步,在他耳边低低道:“虽然晚了点,祝你生日快乐,净净。”
陆净植自黑暗里无声笑开,他背光站在窗前,就着窗外微弱的光线低头看过去,对面的女孩子面色有些苍白,眼睛湿漉漉的,却正满眼温柔地看着他。
整颗心好似化成水一般,陆净植小心捧起她的脸,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唇边。
“谢谢你。”
***
闹钟催命一般响起时,元州遇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时间,然后有些烦躁地按了静音。
上一个漫长的周末终于过完,又到了令人讨厌的周一。
不知道什么时间开始,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天阴沉沉的。元州遇出门时,陆净植正等在楼下。
“早。”听到门声,陆净植撑着伞走到楼梯口,仰头笑了笑。
元州遇记得,之前很少能看到他这样的笑容,她撑着伞小心走下室外楼梯,没撑伞的手马上被陆净植拉住,下一秒,十指紧扣。
“有什么好事吗?”昨天虽然只睡了三个小时,元州遇却觉得精神不少,脸色也不再像开始时那么难看。
“看到你算不算?”陆净植扬了扬两个人十指紧扣的手,冲他挑了挑眉。
元州遇顿时觉得脸颊的温度有升高趋势,她从前以为他只会用话噎人,却原来还有这么说话的时候。
距离校门口还剩五十米时,元州遇停下脚步提醒陆净植:“手放开吧,被别人看到就糟糕了。”
陆净植手上力道更重了一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能被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