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车啊?”面前的人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头发然得五颜六色,范晓晨别过眼,眼神淡漠。
“你是聋的?”那人看她不说话,口气顿时恶劣起来。
“喂!跟你说话呢!”范晓晨抬起头,看到巷口那几个少年都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闭着嘴不愿搭理。
“这么漂亮,是个哑巴?”有人走过来搭着少年的肩,说话流里流气,扫向范晓晨的视线也让她觉得跟吞了个苍蝇似的恶心。
还好还好,范晓晨自我安慰,还没有吃晚饭,不然估计都要吐出来了。
“喂!我们老大跟你说话呢!”说着一直爪子伸过来,直指自己脸颊。范晓晨猛地后退一步,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自己周围的几个少年越靠越近,范晓晨已经闻到那劣质的烟草和香水混合着汗液的恶心味道。
她忽然想到那个人……
那个人身上总是很干净的味道,即便是出了汗也没有汗臭味。这点倒是跟哥哥一样……
“干嘛!”忽然有人伸手抓住范晓晨胳膊,打断了她的冥想。范晓晨吃痛,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放手!”
“哟,”有人惊喜了,“原来不是个哑巴啊!”
“滚!”范晓晨似乎为了验证他们说的话,一把扯回自己手臂往前走去。
“别啊……”忽然背包被人拉住,范晓晨被一股蛮力拉了回去,“这么漂亮的脸蛋不如就跟了我们吧,抱你吃香喝辣,不用再挤公共汽车啊……”
“放手!”范晓晨扯过自己背包,一个用力,向后仰去狠狠跌倒在地。范晓晨忽然觉得眼前一眼,是几个人都围了上来。
“你们要干什么!”范晓晨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手指却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嘿,你说呢……”
范晓晨深呼吸,挣扎着站起身。“让来!”
“爪子好锋利的小母猫啊,对大爷的胃口……”
“啊……”伸手摸过来的时候,范晓晨只记得自己放声大喊,却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那些人抬着她快速得往黑巷子里面跑去,范晓晨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
后来,她觉得背上很疼,听到布料被撕开的声音,头发散了,身上很痛……
再后来,就是拳打脚踢的声音,但是视线完全是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是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晓晨……”
又是喊自己的么?范晓晨只听到粗重的喘息声,然后身体一轻,就被抱了起来,往光亮的地方走去。
“啊……”范晓晨望见那光亮,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挣扎起来,又哭又喊,用尽全力朝着抱着自己的人打去,那人像是静止了,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累了……
范晓晨的拳头越来越没有力气,她拼命的吸气,却发现自己一直在抽泣,一口气哽在喉头几乎令她窒息……
视线渐渐清晰,她透过自己发丝看到那个人,朝着自己淡淡一笑,“没事了,我们回家……”
回家?范晓晨愣了一下,自己还有家么?
“没事了,马上就能到家了……”光线越来越亮,几乎灼伤了范晓晨双眼,她认出了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曾经告诉过自己,“梁默喜欢范晓晨……”
“梁默?”范晓晨把头埋进那人胸口,低声呢喃。
那人的脚步顿了一下,“是。我是梁默。”
真好……
忽然放下心来,无边黑暗涌了上来,范晓晨失去意识,陷入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啊狗血……
第12章
梦里头的一切都是假的,范晓晨明白,可就是不想醒来。
不醒过来,就无须面对,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逃避是要付出代价的。
谁?是谁在说话?
“晓晨?”
不要喊我。范晓晨别过头,捂住耳朵,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我承受?我不干了,不干了……
为什么要那么辛苦?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晓晨……”
低沉声音时不时在耳畔响起,耳语一般细细密密,撩动脆弱神经。
谁?
那么温柔的手抚摸着自己额头和头发,好像哥哥……
是你么?
范晓晨眼眶一热,眼泪就流了下来。
“晓晨?醒醒……”
摇动身体的力道变大了,范晓晨想睁开眼睛,颤了颤眼皮却只觉得已经凉透的眼泪从睫毛上掉了下来,划过脸颊没入鬓角。
声音没有了,力气也消失了。范晓晨却是彻底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对上白色的天花板,没有开灯,窗帘没有拉开,阳光透着粉色的窗帘透进来,房间依旧亮堂。
“还是没有醒?”
“嗯,其实没什么问题,昏迷这么久估计是心理上的问题。”
“心理?”
“是。逃避心理。”
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范晓晨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却什么也看不清,她极力撑起身体,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到底睡了多久?
“她好像醒了。”
“那我回去了,张医生会留下,你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
“嗯。走了。”
“等等,新来的保安主管怎么样?”
“挺好的,他不是你一手□□的么。”
“嗯。”
“梁默,你是不是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
“也不是,就是……有这样一个机会了,我也不可能跟着你一辈子啊。”
“嗯。那我走了。”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熟悉,范晓晨仔细听着,却一点也不想不起来,除了梁默之外的那个人是谁?
脚步声越来越近,范晓晨眯着眼睛不想装睡。
“醒了?”梁默俯下身,细细打量范晓晨眉眼。
“嗯。”
“起来吃点东西?然后打针。”
“打什么针啊……”范晓晨一开口才知道自己声音多么沙哑,连她自己都没有听到自己说了什么。
“你发烧了,”梁默却听清了,“打的是消炎的针。”
“我不要打针……”
“那就挂水吧。”梁默淡淡说。
范晓晨不说话了,抬头望着梁默,眼泪像坏了开关的自来水,止都止不住。
“你都睡了两天了,还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啊,看来你也不必喝水了。”
范晓晨这才惊觉梁默手上端了个杯子,她伸手出去够,很用力才不过伸出被子,却离那杯水,很遥远。
梁默低低叹息一声,这个人骨子里的倔强也许自己永远都不会明白。
“起来再喝吧。”梁默扶着范晓晨起来,在她身后靠上了两个大枕头。
范晓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睡衣。她望着梁默,终是等来了那杯水。
“慢点喝。”梁默在床沿坐下,“一会护士会来给你打针,我煮了粥,先吃点吧?”
“谢谢。”范晓晨喝完了手里的温水,杯子被人接了过去。
“谢谢,”范晓晨重复,声音清晰了很多。胃里传来的感觉相信是因为饥饿。
两天?四十八个小时?范晓晨忽然满脸黑线,自己竟然能睡这么久?
粥被端了过来,范晓晨老远就闻到了那股香味儿。她伸着脖子,知道梁默把手里的碗递到她手上。
“既然这么饿为什么不早点醒……”
“呃?”梁默的声音很低,范晓晨的注意力在粥上,她没有听清也是正常。但是梁默只是淡淡一笑,“你刚醒,不能吃很多。”
范晓晨难得听话,点点头,把手里的空碗递给他。
不多时,医生和护士都来了,听了心跳,量了体温。再来就是打针了。
护士看着范晓晨皱着的眉头,笑了一下,“不疼的,没事。”
范晓晨咬着牙没有说话,可心里却紧张的要命,抓着裤腰,怎么也不肯翻身。
“还是睡着了安稳,给你打针也没什么反应,”护士无奈的说。
“是你给我换的衣服么?”范晓晨问。
“是啊。”那个护士掰开药剂吸进针筒。
“那天晚上……是什么样的情形?”
“梁先生说你被人打劫,身上很多血,擦了半天才知道都不是你的。”护士说着,拉开被子,“侧过去一点。”
很多血?范晓晨琢磨着,竟然就侧过了身,“那是谁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