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晨三口两口把手里的干面包解决了，跑上去的时候梁默已经帮她拉开了车门。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课？”范晓晨看着那人雕塑般的侧面好奇的问。
“我每天都来。”梁默实话实说。
范晓晨撇撇嘴，好个无趣的男人，连点讨好的甜言蜜语都不会说。
“真是难为你了……”范晓晨没好气的说，“我还以为您神通广大得可以知道我的课表。”
梁默看她一眼，提过什么东西塞进范晓晨手里，后者打开塑料袋一看，是一盒酸牛奶。
“你倒是知道我吃过东西了。”
“后座上也有吃的。”梁默开车很稳，范晓晨撕开盒盖喝起牛奶却不受任何影响。
范晓晨望着他，“你还……”
“什么？”范晓晨没有说完，梁默转头看她。
“哦，”范晓晨眨眨眼，“我是想说谢谢你，不然我今天就要迟到了……”
“没事。”梁默点头，“你不需要跟我客气。”
范晓晨点着头，心不在焉。其实她刚才想说“你还真是与众不同。”范晓晨长到如斯年纪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如他这般。平静，沉着，没有一句废话，连关怀都是没有淡然着没有温度。
自己不会喜欢这样一个人的。范晓晨扯了扯嘴角，但是……这要怎么告诉他？
“我什么时候来接你？”梁默在校门口停下车，范晓晨想了想，总是要当机立断吧，不该给对方没有可能的希望。所以她说：“晚上六点。校门口。”
梁默点头，范晓晨看着他驱车离开，忽然惊呼一声发足狂奔。
***
“范二小姐……”课间休息的当口，有人拍了拍趴在课桌睡觉的范晓晨肩膀，在她旁边坐下，“今天是哪个帅哥送你来学校的啊……”
“什么啊……”范晓晨脑袋迷糊，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你别睡了，”那人拽着范晓晨肩膀把她拉起来，“我都看见了，你别想抵赖！”
“你干吗啊，”范晓晨睁开眼，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很残忍！”
“谁让你晚上不好好睡觉！”那人不管不顾，“赶紧说么……”
“赵大小姐，您老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啊……”
“不行！”命令干脆而又直接，“我得帮我哥看着你，你说不恋爱的，现在算怎么回事？”
“你有毛病吧？”范晓晨眯起眼睛看着对方，“我现在都落魄成这样了，你哥还揪着我干吗？”
“你才有病呢，”那人不屑，“我家怎么着也算有钱了，弄个强强联手的政治联姻大可不必啊。”
“你妈不是给我们算过生辰八字了么，说我不能嫁进你们赵家……”
“咦……”那人嗤之以鼻，“什么时代了，你也相信这个？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范家二小姐么，这会儿怎么胆子变小了？”
范晓晨忽然坐直身体，转头看了那人好大一会，才淡淡开口，“赵婧瑜，你若是试过我这样的经历，大概你也会那么想了……”
“那不是你的错……”赵婧瑜握住范晓晨的手，“晓晨，嫁给我哥吧，我哥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范晓晨翻了个白眼，“全世界都发烧了么？”说完一甩手，站起身扬长而去。
才走出校门就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停在门口，范晓晨叹了口气走过去，“你来早了。”
“嗯，下午没事就早点过来了。”梁默拉开车门，范晓晨屈膝坐了进去。
该怎么跟他说？范晓晨心里寻思着，以前那些惯用台词现在似乎都不合适。
“想去哪里吃饭？”梁默问。
“你很有钱么？”范晓晨忽然问。
“不，”梁默摇头，转头看了她一眼，“我不是有钱人。”
“那好，”范晓晨点头，“那就挑个不是有钱人去的地方。”
湘色满园的二人包厢。两人对着一桌子的菜却都是发愣。
“吃饭吧。”梁默拉开筷子的包装，把筷子塞进范晓晨手里，后者捏着，却没有动作。
“怎么了？”
“我觉得……”范晓晨对着菜肴说：“我有必要让你知道。”
“嗯。”梁默点头，“你说。”
范晓晨抬头看他，对面的人却微微露出一个笑容，难能可贵。
“你会笑的哦……”范晓晨似乎发现新大陆般咋呼起来，梁默笑容更甚，“我当然会笑……”只是没有太多事可以让自己笑。
气氛又一次沉静下来，范晓晨想好的那些话忽然难以启齿，这个男人对于自己到底知道多少？
“梁默，”范晓晨开口，“不管你是处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喜欢你。”
梁默平静着开口，“我只是想让你生活的好一些，跟你会不会喜欢我没有关系。”
“为什么？”范晓晨蹙眉，为何事态开端如此奇怪？让人无法琢磨更无法把握。
“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生活得好一些也需要理由么？”
范晓晨深深看他，“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梁默垂下视线，看着自己掌心，舒了口气抬头看她，“你是范晓晨。”
第5章
范晓晨腾得站起来，“你究竟是谁，接近我是什么目的？但是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不管你要的是什么！”
梁默抬头看她，眼神平静，伸手握住她手腕，引她坐下，“你别激动，我给你讲个故事。”
范晓晨深深呼吸，目光却是犀利。梁默给她倒了杯茶，送到她面前，“喝点水吧。”
范晓晨握紧杯子，递到唇边，却迟迟没有喝下。
“别紧张，”梁默想了想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福利院，你每个星期都会去陪一个智障的孩子说话，跟他玩，给他带很多东西……”
“那孩子跟你有关系？”范晓晨下意识联想。
“算吧，”梁默说：“我们都是没人要的孩子，”他顿了一下才道：“我在那里长大。”
“抱歉……”范晓晨慢慢喝完手中的茶水，放下杯子。
“院长说你经常会给福利院捐款……”那是个乏人问津的孤儿院，没有人愿意做毫无收益的慈善。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都要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范晓晨低下头，轻声嘀咕。
梁默淡然一笑，接着说：“我注意你很久了……”
范晓晨了然，她从高中开始就每周去福利院，粗粗算来也该有三五年了。如果他第一次见到自己是在那里，也该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梁默忽然说。
“呃？”范晓晨一怔，“那是什么样子？”
梁默看了她好大一会然后缓缓摇头，“说不清楚，我这个人不会说话。只记得你以前笑得比较多，现在……”
“现在怎么了？”
“现在的笑很难看……”
“你……”找死啊，竟然说老娘笑起来很难看。但是范晓晨没有说出来，“然后呢？你的故事。”
“我当时已经不住在院里，但是有空还是会回去，所以常常能遇见你。”
“你们院长……跟你说起过我么？”范晓晨并不相信梁默什么都不知道。
梁默摇头，“我不习惯问别人私事。”
“抱歉……”范晓晨觉得自己没有理解不相信他，“我家里出过事，所以有些……”
“神经过敏？”梁默眼带笑意，却让范晓晨愣住了，原来这人还能开玩笑的么！
范晓晨“呵呵”干笑，提起筷子吃了起来。
“工作的关系，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福利院，后来再回去，你却已经不去了。只是没有想到，那天竟然会遇见你。”
范晓晨点头，“所以？”
“所以我不想再错过。”
“不管我态度如何？”
梁默看着她点头，“是。”
“为什么。”
“因为你值得。”
范晓晨直直看进他眼里，似乎想找到撒谎的蛛丝马迹，那人却迎着她的注视，微笑。
若不是个高手，他就是个傻瓜！范晓晨在心里腹诽，“好吧，我就相信我那么魅力好了，可是，我真的必须提醒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梁默点头，“谢谢提醒。”
范晓晨耸了耸肩，既然当事人都不介意，那自己着急什么？也许人家正是风华正茂，有大笔时间浪费挥霍。
范晓晨扒完碗里的饭，一抹嘴说：“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