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梁默转头看他,难得笑得开怀。
“喂!”沈拓两眼一瞪,“范晓晨啊!”
梁默“呵”得笑出声来,“你还真会联想,她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
“行。不是老婆,那女朋友好了吧。”
“随你。”
“给点反应好不好啊?大哥……”沈拓气愤无比,明明就是有情绪却怎么也不肯表现出来,这样很好玩么?个个委曲求全,难道现在流行闷骚?
“沈拓,你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理。”
“处理?你怎么处理?就是躲在这里喝闷酒?”
“总之……”梁默顿了下来,捏着酒杯的手紧紧用力,“我能处理好,就不劳你费心了。”
“原来我是好心没好报啊……”
梁默站起来,拍了拍沈拓肩膀,“谢谢你请我喝酒,我先走了。”
“喂,我帮你叫辆车吧,你喝了很多!”沈拓在他背后大喊,梁默只是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
梁默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满目的白。
“你没事吧?说了要送你吧,你还逞强,现在好了吧?撞车啊,你失个恋就撞车,以后还怎么办啊?”沈拓一直喋喋不休,口吻焦急亦是担心。
“别说了,他有分寸。”肖易东听不下去了,走过来拍了拍沈拓肩膀。
“他有分寸?”沈拓简直要气疯了,指着床上的人对着肖易东大吼,“他有分寸还会酒后驾车?!”
“嘘……”肖易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里是医院,先让医生来看看他。”
沈拓伸手按了铃,医生很快就到。沈拓跟肖易东都被赶到走廊上,沈拓深深呼气,摸了摸兜里的烟,又把手放了下来。
“你担心也没有用,”肖易东揽了揽沈拓肩头,“不如放轻松,相信他自己能解决。”
“你觉得他能解决?就他这闷脾气,不解释不争取,也不去找人家!”
“每个人都都有自己的办事方法,你一个个都担心,能帮得过来几个?他们都是成年人,你还真当自己是教父啊?”
沈拓有些气闷,侧着头,一言不发。
“你这人吧,就是太仗义了……”肖易东无奈。
“仗义不好么……”沈拓轻声抗议。
“好啊,那你不如多对我仗义点啊……”肖易东笑着重重拍了拍沈拓肩膀,“梁默不会有事的。”
“嗯。”沈拓点头,扯着嘴角,笑得无比难看。
车祸发生的时候,梁默神智清晰,感觉得一清二楚。对面忽然打来的远光灯强劲无比,他闭了一下眼睛,一辆超车的车子忽然占用了自己这方的车道,他往右一把打过方向盘,却似乎不受控制直往路边滑去,车子“砰”得撞上了路边的护栏,安全带骤然收紧,气囊“噗”得弹出来紧紧挤在胸前。
梁默一直很清醒,他甚至自己踢开门爬下了车。远远得就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直到什么也听不到……
“今天感觉好点么?”肖易东给他开的是个单人病房,条件跟宾馆没两样。肖易东拉开窗帘,梁默立即闭了一下眼睛。“你也不是多重的伤,整天这样躺着你也不嫌累?”
梁默确实伤得不重,不过皮外伤。但他就愿意这样躺着,不愿动弹。
“人都睡懒了,你看看自己,胡子也不刮。”
“反正是休息,躺在哪里都一样。”梁默靠起身,摸了摸下巴,果然扎手一片。
“晓晨现在住赵添瑜那里。”肖易东望着窗外的风景,高处不胜寒,却有制胜风景。
“嗯。”梁默爬起身,走进洗手间关上门。
“好像要下雨了。”肖易东大声说,“最近天气预报都是暴雨,不知道会不会给淹了。”
洗手间传来水声,肖易东看着窗户上飘下的水迹,果然开始下雨。
急促的音乐声在房间响起,肖易东找了一下,对着洗手间大喊,“梁默,你的电话!”
洗手间的门快速打开,梁默一身水汽得走了出来,拿起电话脸色顿时变色。
“干嘛啊,即便是范晓晨的电话你也不必这样啊……”肖易东笑,那人未免有些反应过度。
梁默不管他,走到一边按下接听,“喂?”
“我哥死了。”
第18章
范晓晨冰冷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梁默一怔,什么话说不出来。
“他自杀了,我见不到他最后一面,骨灰都没有……”
“轰”一声响雷在耳边炸开,掩盖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梁默凝神听去电话里只剩“嘟嘟”的声音。
“晓晨……”梁默呢喃着,转头望向窗外,下午三四点光景天却黑得宛如夜晚。
“车钥匙。”
肖易东摸出钥匙递给他,“怎么了?”
梁默抬头看他,脸上的水渍都还没有擦干净,“洛少死了。”
肖易东一惊,梁默却已经套了衣服闪身出门。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炸开,肖易东望着窗外的一团漆黑,心里蓦得沉重起来。
范晓晨抬头,豆大雨点砸在脸庞身上,疼!雨水顺着脸颊流下,一直没进鞋子里。
为什么天会那么黑?
你是在替我哭么?哭我这个笨蛋真的只剩下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
真他娘的狗屎!范晓晨忍不住咒骂出声,我都没哭呢,你哭个屁啊!
身后的铁门紧紧闭着,范晓晨还没有傻到想去砸门。可是,她真有这样的冲动……
脚上的帆布鞋已经湿透,身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她想迈开步伐大步往前走,却只能拖着步子一点点往前挪。她很想哭,可是脸上湿透的却只是雨水。她很想喊,可嗓子却被什么堵住,呼吸都成为困难。
强烈的远光灯照射过来,范晓晨伸手去挡,却一下子跌坐在地。
“晓晨……”
范晓晨看到车子停了下来,有人向自己冲来一把抱起自己揽进怀里。
“梁默?”
“是,”梁默抱着她站起身,往车子快步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猜的。”
“真是……”梁默似乎看到范晓晨笑了起来,她说:“太可惜了……”
梁默没有说话,抱着她上了车,拿过毛巾包起了她,“我们去医院。”
范晓晨蜷着身子望着面前,梁默快速调头,往来时的路上奔去,“你知道我哥是怎么死的么?”
梁默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雨水从额上滴下来,他打开空调,“呼呼”风声传来,视线一团迷雾。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自己撞伤了头,用挂水的针挑了动脉……”
“他什么都没有留给我,连句话都没有……”
“他就这样不要我了……”
范晓晨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情绪平和,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晓晨,”干涩的声音从梁默喉头挤出,“你先休息一下,很快就能到医院了。”
“为什么,我总是没有人要?”范晓晨呢喃着,渐渐睡了过去。
***
范晓晨感染了肺炎,一直高烧不断。梁默恨不得寸步不离,不过几天,人就瘦了一圈。
“细菌性肺炎,过几天就好的,你整天坐在这里也没有用。”肖易东看不过去,恨不得押着人去休息。
“洛少怎么死的?”梁默平静的问,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病床上的人。
“说他进去以后一直有这样的倾向,我托得人也不是能24小时盯着的。”
梁默深深吁气,眼神平静。
“她总有一天会知道,”梁默开口,“我也没有奢望过什么,只是……却想不到会这样快。”
“我们好好跟她解释,范晓晨不是不懂道理的人。”
“但也不至于到大义灭亲的地步吧。”怎么解释?说她哥一直想杀了肖易东?
敲门声响,肖易东走过去开门,却是一怔。
“肖总,好久不见。”那人点头颔首,风度绝佳。
“哦,”肖易东笑,却用身体挡在门口不让那人进去,“原来是赵总,你……有事?”
“范晓晨是我未婚妻。”赵添瑜直截了当,依旧含笑以对,“我好几天都没有见过她,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她生病住院。”
“未婚妻?”肖易东俊眉一挑,“赵总……还真是低调啊,这事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也不请老朋友们喝个喜酒聚聚。”
“要的,晓晨脸皮薄,不想声张,我们想等结婚的时候一起办。”赵添瑜被堵在门口,却丝毫不见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