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辞…”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一定不让他白来这世间一趟,我不想它的骨灰放在庙里孤零零呆好几天又回到土里,方宁,当年我们没有能力留下你的孩子,现在我有能力了,我想你做这孩子的干妈,可以吗?”
“我做,我肯定做,我当年…”
元辞记得,当年方宁怀孕了,方宁那么喜欢孩子,怎么样都想留下那个孩子,可是他们年纪太小,都在读书,本来就是未婚先孕,陈安还拒不承认,方宁的家人更不可能让自己独女生下这么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如果当年我们有能力,方宁,我们你一定能留住你的孩子。”元辞听见电话那头泣不成声的方宁,“医生说你的子宫不能再有生命,这个孩子算我们两个的,好不好?”
“好。”方宁擦了擦脸上的泪,“元辞,我好好读书,回来好好接我的公司,雷程如果不要你了我养你,雷程如果对你好,那你一定要带着这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你怎么不问我阙醒了。”元辞笑了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方宁坐在沙发上,捏着抱枕,“我见到阙醒的妈妈了…在我做义工的疗养院里。”
“疗养院?”
“元辞,你不要让阙醒接近你,他恨你。”方宁的声音有些急促,“我只是想不明白,又不敢和你说,怕你觉得我在挑拨离间。”
“没事,你说吧,他已经接近我了,在同学会的那一天,他给我下了药。”
“什么?”
“后来又想着绑架我,污蔑我,”元辞的语气没有起伏,“方宁,年少的爱意,在世事难料的生活面前,毫无厚度可言。”
“他母亲在疗养院插着呼吸管,根本说不了话,每天都要护工来照顾,有一次我去做义工看见她躺在那,我就去问了问疗养院的人,说是躺了有些年了,一直都是付家出的钱。”
“又是付家。”
“付家和雷程是不是不对付,我也从我这边的人脉里听到了点风声,当年如果你不出现,杨怡澜可以更顺利的回到雷程身边,你出现了,让付家的计划收到了一些阻碍。”
“付家得知你和阙醒的事情,正好阙醒的母亲又是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他母亲在付家的诱骗下去做拉皮条的生意来还债,结果被人下了黑手打到昏迷,我在想打她的甚至可能就是付家的人,你在雷程身边,付家人也许存了用阙醒来拿掉你的心思。”
“阙醒没有成功。”元辞的手是冷的,“他们如果是这个心思,恐怕还会有下次,如果他们知道我怀了孩子…也许他们已经知道我怀了孩子了。”
“你要更加小心。”方宁很担心,“这事情本来我也是道听途说自己在这瞎琢磨,又不敢来吓你,万一都是我瞎想瞎编,你还徒增烦恼,可眼下看来并不是危言耸听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或者方家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嗯,我知道了。”
“你聊什么呢,”雷程推门进来,外头雨很大,雷程的肩膀湿了一半。
“你刚和人一起撑伞了?”元辞挂了电话。
“雷林的儿子,许嘉豪,在楼底下聊了会。”雷程坐下,给元辞捏捏腿,“老躺着对身子其他地方也不太好,可你骨折了也没办法,再忍忍。”
“你这几日忙着对付你公司里那几个叔叔伯伯也够累的。”
“我有制胜法宝。”雷程抛了个媚眼,“你老公厉害着。”
“等夸的小狗。”元辞用手指弹了下他额头,“刚才方宁给我打电话,说起付家和阙醒,雷程,我有点后悔哦。”
“后悔什么?”雷程有些紧张。
“后悔认识你啊,这样付家就不会想着对付我了。”元辞笑着,“不过就后悔了一秒钟。”
“那你再等等我,”雷程揭掉元辞的面膜,拿着热毛巾给她擦脸,“你不会后悔的。”
“切,你都辞职了,雷程,你现在可是失业。”元辞摆了个鬼脸,“没办法了,我只能去投靠方宁了。”
“方家今天和我联系了。”雷程打开饭盒,“煲了汤,多少喝点。”
“他们能帮什么?”
“能帮着演演戏。”
☆、13
“哥,付家得了雷林的股份,不会就不管我们了吧?”雷明在车里点了根雪茄。
“慌什么,许嘉豪私底下跟付家那是结了仇的,咱们拉拢过来,再加上散股,董事会还不是我们说了算。”雷天接过雪茄,“再说了,那方家最近听了我们的风声,也想过来分一杯羹,听说收了好些散股,他们再怎么着也不会帮雷程,你放一百个心吧。”
“那方家我听说好像是位千金,在国外读书。”
“怎么,你还动了这心思?”
“我这钻石王老五,这不还没结婚呢,能拉拢方家也不错啊。”雷明得意地说,“我这个长相,也不差吧。”
“得了吧你,人小姑娘才二十出头,别吃着碗里看锅里。”雷天笑了起来,“不过等我们把雷山拉下去,你倒是有功夫吃嫩草了。”
“那我可等着那一天。”
“美的你,行了,时间快到了,上去吧。”雷天开了车门,“好戏开场咯。”
“二位董事,会议推迟一个小时。”门口的秘书笑容甜美。
“我们没接到通知啊?”雷明往里头看了看,“我大哥不是到了吗?为什么不开始?”
“董事长说,哦不是,雷山董事说,大股东还没有到,雷程少爷已经去接少夫人了。”秘书示意他们先入座,“会议一小时后再开。”
元辞的肚子在大起来,骨头全长好了以后能下床走路,元辞有时候扶着走廊的栏杆挪着步子。
方宁嘲笑她提前进入了老年生活。
医院像个隔世的象牙塔,雷程每天都会来,报喜不报忧,元辞也没有多问。元辞有时候在走廊里走着,心就像一旁挂着的钟表指针,不停的打转。
元辞在想自己嫁给雷程以后做了些什么,怎么突然就肚子大了。
开始的时候,是彻底放松了一段日子,好不容易正正经经写了份咖啡店的策划书,眼看着就是奋斗事业了,结果被阙醒下了药,接着被雷程关在房子里当太太,后来又去雷氏的公司里摸鱼了好久,撞见了雷林的事,就到了医院里。
演戏一分没演,罪倒是受了几次。
元辞靠着墙回想起来,雷程就好像娶了一个麻烦。元辞曾经也不是没有放弃过自己,那夜如果在酒吧没有遇见雷程,没有结婚,自己又会在哪。
没有父母支持,元辞也许只能去私企找一份辛苦的996工作,等阙醒帮付家做完了一系列坏事来找自己,自己还像个瞎子一样被从前的假象一叶障目。
原来一直都是雷程没有放弃自己。
“元小姐。”
元辞从思绪里抬起头,看见杨怡澜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进来的。”元辞记得雷程把这一层楼都清空了,安保都站在楼梯口。
“我换了护士的衣服。”杨怡澜指着自己的白大褂,“来找你。”
“找我?”元辞往后退了一步,“如果我现在喊人,你跑不掉。”
“我本来就没打算跑。”杨怡澜从兜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握在手上,“你喊了,保镖走过来的这十米里,刀子就会在你肚子上。”
元辞倒抽了一口气,“你想干什么。”
“付家人脉通了医院的护士要拿掉你的孩子,我在楼下换掉了那个护士。”杨怡澜抬起手,“他们在我肚子里塞了一个孩子。”
“什么?”
“不是雷程的。”杨怡澜苦笑了一下,“是付恽东的。”
元辞觉得荒谬至极,“难不成他们要你做雷程的妻子,要这个孩子做雷程的孩子?这样的偷天换日谁会相信?”
“钱能让人开口说付家想要的话。”杨怡澜靠近,“我扶你去病房,我有话要和你说。”
“在这说也一样。”
“不一样,”杨怡澜再近一步,刀子就抵在元辞的肚子上。
“你拿着刀离我远点,我自己走。”杨怡澜虽然是个女子,可眼下元辞是个孕妇,“你把刀收起来。”
“你不喊,我不会伤害你。”杨怡澜将刀放在兜里,是个预备的姿势。
元辞靠着墙盯着杨怡澜,一步一步退回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