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盛集团。
“于总,不、不好了!”助理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冒冒失失闯进来,门也没敲,喘着粗气话说得结结巴巴。
于粲看着自己的助理没有半点平时的稳重,不由得皱起眉:“有什么事慢慢说,急什么!”
助理一阵风似的反手关上门,小跑到于粲身边,将手里攥得紧紧的手机拿到于粲眼前:“于总,您和林家千金的绯闻上头条了!这儿呢!”
于粲接过助理的手机,一目十行地粗略扫过所谓的新闻头条,额角青筋直跳。
他平时很低调,不喜欢被大众关注,更不喜欢上头条,所以出入都很注意,哪怕是不小心被狗仔拍到,私下也会压下来。
但尽管这样,前几天去应酬林家千金的饭局的时候还是被拍下来,更被不负责任的媒体无中生有胡编乱造写出了花来,不过拍到两人一起进餐厅的背影,竟然连未婚夫妻的名头都安上了。
如果楚然看到了……
念头在于粲脑海里一闪而过,莫名的慌张让他怒从心起。
于盛集团的地位非同一般,他早先已经特意关照过媒体,然而眼下还是有人敢乱写通稿,可见这背后到底是谁的手笔。
助理在旁边眼巴巴观察着自家总裁的表情,看他随时准备大发雷霆的样子吓得几乎双腿发软。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是于父打来的。
于粲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气得冷笑。他示意助理先出去,随后接起电话。
“喂,爸。”
第12章
说曹操曹操到。于父打电话来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毕竟这绯闻的手笔一看就出自最近一直想撮合自己和林家千金的自家亲爹。除了他,还有谁敢在自己背后搞小动作?
这通电话结束得很快,因为于父也不打算在电话里头和于粲谈正事儿。打电话是为了通知于粲今天必须回家吃饭,有事儿要和他说。
于粲和楚然不一样,他天生反骨从小叛逆,虽然从小到大都按着家里的“人才培养计划”走,到现在顺理成章继承了于盛总裁的位置,但除了工作之外,于粲最喜欢的就是和他爸对着干。
父子两人脾气一模一样,甚至一个比一个冲,于是乎每次见了面就吵,于粲常常能把他爸气得吹胡子瞪眼,然后双手一摊肩一怂,带着一脸无辜默默撤离。
至于平时,如果不是有事非回去不可,于粲是一定不会回家的。对他来说,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但今天不一样,就是于父不找他,绯闻的事儿于粲也要找他爸算账。
不过他不急,从从容容工作到下班时间了才从公司离开,这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路上于粲还接到池俞的电话,说在酒吧碰到了楚然。
到了家,于粲心里有数,直直往书房走去。
推开门,于父果然在里头等着他。
书桌上两杯热茶,于父颇有兴致地练习书法,听见于粲进来只是眼皮子一抬,沉下脸:“回来了?坐。”
于粲也不急,自在地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来等,喝着茶就当欣赏他爸写书法了。
过了一会儿,于父才终于写完手头的诗停笔,在于粲对面坐下来,神色严肃。而于粲看着他爹正儿八经的样子没有半点压力,放松地靠着椅背等他开口。
于父看着于粲没当一回事儿的样子已经有些生气:“坐没坐相,不像话!”
于粲闻言懒洋洋起身挺直腰背,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于父冷哼一声终于进入正题:“我问你,下个月就要订婚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收心?订婚宴那么大的事情,人家婷婷整个月忙得没有一觉好睡,在上面花尽心思精力,你倒好,问都没问过一句?”
于粲见他直言不讳开门见山,也认真起来。听见订婚,他下意识皱起眉头,沉声反驳:“我从来没有同意过订婚,是你自作主张罢了。”
于父原本刚拿起手边的茶要喝,听见于粲顶嘴,气得重重放下杯子,发出一声响,“自作主张?你姓于,就要听我的!和林家联姻对于盛百利而无一害,有什么不好,你没有理由可以拒绝这门婚事。”
于粲懒得同他争辩,又问:“绯闻呢,怎么说?你们串通起来骗我说只是吃个饭,结果找人偷拍在这上面做文章,不觉得很幼稚很无聊吗?”
不想再在这里久留,于粲一边起身,一边冷冷地表达态度:“我是人,不是你巩固于盛的工具。我不会娶自己不喜欢的人,如果你们觉得背着我搞好订婚宴,到时候我怕丢人就会出现,你们大可以试一试。”
“于粲!”于父雷霆大怒,气得吼了于粲的名字。
于粲已经走到房门口,拧开把手,被喊住了于是又回头,他说:“少了这桩联姻,于盛不会倒闭,要是放了宾客鸽子,才是真的臭了于家的名声。”
说完他便要走,谁知道背后于父却说:“我的话你不听,小楚的话你也听不进去?”
于粲听到楚然的名字反应极快地回过头,他转身大步走回到于父面前,也顾不上什么没有礼貌的事情,问得很急,还带着些狠厉:“你和楚然说什么了!”
第13章
所以,楚然那天从楚宅回来,不是无缘无故地甩脸色给他看。
他以为自己要订婚了,也没有立刻就说要分手,任由自己误会他,冲他发火。
自己又说了什么蠢话?说他乱发脾气,说他在闹,还问他“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于粲抬手捂住脸,不让任何情绪泄露出来,但一贯挺直的脊背却微不可见的颤抖着。
他终于知道楚然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了。
这让于粲很难过。
至少对于粲来说,假使将这件事调转个角色,是他突然听到楚然要订婚了,他无法想象局面会发展成怎样。
这个念头只是稍微在脑海中浮现一下,就觉得无法忍受,怒意和嫉妒从心头一角乍起,即便只是假设,都足够让他十分煎熬。
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或许会一刻都不能忍地回家质问楚然,或者什么也不问,一遍又一遍地不管不顾地压着楚然做,做到他受不了哭出来为止,共溺欲海,将一切抛之脑后。
“你就当是我错了吧。”
那一天早上楚然是这么和他说的。于粲不知道楚然是怎么能做到把事情瞒得这么好,最后还找借口和他提分手的。
那么冷静,那么残忍。
于粲唇边漫出苦涩的笑意,一抬手,杯中烈酒入喉。
自从知道了真相以后,于粲就是这幅魂不守舍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家独自闷了几天以后,今晚于粲还是忍不住打电话叫上了池俞,一起去喝酒。
还是那家常去的酒吧,池俞开的。
来的次数多了,连酒保都知道他们一定在几楼的几号包厢,要喝什么酒,问都不用问。
一进包厢,于粲就闷头喝酒,什么话也不说。池俞多多少少也知道他们俩的事情,见于粲这样子,他也没有多问,只陪着于粲喝酒。
好半晌,于粲才出声。他盯着手中转动着的酒杯,不知道是问池俞还是问自己,低声说:“你说,楚然到底在想什么?”
楚然到底在想什么,才会把所有的疑问都自己一个人藏着。
和他分手,说他们之间是少不更事、随便开始,说他不要他了,用这些狠话来伤他,又对订婚的事情只字不提。
于粲知道,楚然是信了的。
没有什么比从对方的父亲口中说出来更像事实的事情了,可是却偏偏是个谎言是个误会。
池俞皱着眉头苦恼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既然是误会,就算楚然不问你,你也应该告诉他,这不能成为你们分手的理由。”
楚然为什么不问他?于粲知道。
他真的知道。
或许,由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楚然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信任过他。又或许,分手那天说的话真假参半,拿着借口掺入真心。
如果他们之间只有订婚这个误会就好了。只要说开了,总能重新走到一起的。
于粲闻言,抬头对上了池俞的眼睛,神色既无奈又颓败。他摇摇头,告诉池俞:“我不敢。”
他怕就算误会解释清楚了,楚然还是要和他分手,或者,楚然还会说出其他比订婚更可怖的理由,比如,不喜欢了、不想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