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弋从座位之间的隔层里扯了几张纸给顾航擦汗,抬头看严鸣游,心里惴惴不安,他怕严鸣游不高兴,但严鸣游表情没变,只是捏了捏他的手心,转身和顾航说了第一句话:“要不要开冷气?”
“不用,过会儿就不热了,谢谢,”顾航拿纸巾一点点把额角的汗擦干,“我叫顾航,航天的航。”
“我叫严鸣游,”严鸣游点点头,“是方敬弋的丈夫。”
这段对话没有方敬弋想的那么生硬,他侧坐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严鸣游,像只偷采松果的松鼠,严鸣游看得心脏软成一滩,摸过打火机和烟盒,在方敬弋的眼角印了个濡湿的吻,声音低沉舒缓:“我下去抽根烟。”
车门被严鸣游关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的丈夫很帅。”顾航看着严鸣游高大的背影,他走得笔直,低头正在按打火机点烟,只是简单的点烟动作都散发着无限的成熟Alpha魅力,顾航也是Alpha,他必须承认,他内心里存在着成为严鸣游这样稳重迷人的Alpha的向往。
“也很好,”方敬弋同样沉迷地看着正在吐烟圈的严鸣游,“他哪里都好。”
“所以答案是什么?什么是爱?”
顾航对这个答案很执着,方敬弋收回目光,叹口气,声音满带歉意:“我解释不了。”
“我总觉得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爱这个…很宏大的东西,原本想让你亲自体验,也就是…收养你,但是严鸣游拒绝了我。”
方敬弋抬头去看顾航,顾航的脸色很平静,没有失落也没有沮丧,只是简简单单平静地坐在后座,双手交叉,白色卫衣蜷起褶皱,被车顶的灯打得一层光亮一层阴影。
“我能感觉到你想收养我,所以我说你善良,”顾航松了口气,“现在我觉得轻松多了。”
“轻松,为什么?”方敬弋心里五味陈杂。
“我不想那么假的说我不想被你们收养,昨晚我想了很久这件事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虽然心里明知被收养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隐隐期待…现在知道了结果,觉得轻松很多。”
方敬弋心里闷得难受,他不知道还能为顾航做点什么,思来想去,提出来要送顾航回家。
顾航还住在养母的房子里,说是明天再搬回孤儿院,路上很沉默,只有严鸣游时不时按喇叭的声音,方向盘拐几个弯,车就停在了一条小巷子里。
“谢谢。”
顾航的这句谢谢,在方敬弋耳朵里听得难受,不知道是谢谢他们送他回家,还是谢谢方敬弋对他心存的善意。他走得不慢,双腿修长,迈着步子往家门口走,方敬弋看得恍恍惚惚的,倒是严鸣游,迅速地解开安全带追过去。
“顾航,等一下。”
严鸣游穿着的军队皮鞋踩在巷道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他叫住顾航,严鸣游比顾航高多了,低头看这个十六岁男孩的额头。
“你想被收养吗?”
“想。”顾航没否认,他看着面前这个面色冷峻的男人,严鸣游给他的感觉不是方敬弋那样的亲切温和,是一种莫名的威压和稳重,虽然还是第一次见面,但他之前已经从护士们天花乱坠的描述里对严鸣游有了初步的勾勒,见面之后这种幼稚的勾勒并没有被推翻,反而更加深刻,严鸣游就是一个成熟稳重的Alpha,顾航觉得,如果他和方敬弋有孩子,那严鸣游一定是一个好爸爸。
“我想要钱,想要稳定的环境,”顾航毫不掩饰他的欲望,他尽可能的直视严鸣游,“还想要…家。”
就算再怎么装得冷静,面前的顾航,说到底还是一个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孩,严鸣游伸手摸了摸顾航的头,表示安抚。
“我知道了。”
世界上可能真的有人拥有神奇的魔力,让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能对他产生无尽的好感,比如顾航,他施展魔力的工具就是那双坚定的眼睛和一颗被冷静外表裹得完全的柔软心脏。
方敬弋一直恍恍惚惚的,失落沮丧,在家端着杯子喝完水想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眼神飘忽,杯子没成功放到桌子上,反而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严鸣游刚刚换下军装,穿着休闲家居服走过来,拽住方敬弋想去捡玻璃碎片的手:“别动,我来收拾,怕你被划伤。”
“我没注意…”方敬弋揉着眉心。
“嗯,”严鸣游捡起最后一块玻璃碎片,丢进垃圾桶里,表情严肃,“希望接下来我不要照看两个冒失鬼。”
“对不起…等一下,”方敬弋清醒过来,“两个,什么两个?”
严鸣游站起身来,揽着方敬弋的腰把人带进自己怀里,下巴搁在方敬弋柔软的颈窝。
“我明天去接顾航。”
第37章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两个人商量顾航住该住哪间房的时候,严鸣游有点闹脾气。
起因是方敬弋打算让顾航住自己之前的房间,但严鸣游执意想让顾航住在一楼的客房,那间客房一开始就被闲置了,两个人谁也没说要收拾,里面就一张床,柜子上也不知道落了多少灰,但方敬弋之前住的房间设施完善,只要把被褥稍微换换就能住进去。
“还是让顾航住我原来那间房,”方敬弋不同意严鸣游的想法,“这样更方便一点。”
“不行,我不同意。”
严鸣游的态度很坚决,皱着眉摇头,方敬弋没那么有耐心,本来就是暴躁的性子,几次劝说都遭到了拒绝,难免有点不耐烦,语气也开始发冲,严鸣游不说话了,翻过身背对着方敬弋躺在床上,稍微蜷起身子,宽阔肩背微拱,方敬弋看着严鸣游的背影,竟然从这个动作里读出点委屈来,楞了一小会,靠过去,手环住他的腰,另一手肘稍微支起点身子,下巴搁在严鸣游大臂上,探头去看严鸣游,严鸣游正闭着眼睛,下颌线流畅,侧脸棱角分明,鼻梁高耸,山根上有一个小小的凸起,嘴唇也紧紧抿着,看起来确实很生气。
“怎么了?”方敬弋轻声问,“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不想让顾航住那间房呀。”
严鸣游不说话,方敬弋觉得喉咙处涩涩的,半晌才出声:“要是是因为我你才同意收养他的话,那…要不还是算了,我不想让你做很勉强的事…”
“不是,”严鸣游睁开眼睛,“我没有勉强。”
“那为什么不让他住我原来的房间呢?”
在吃醋这方面,严鸣游总是不好意思向方敬弋表露心迹,但他太把方敬弋当宝贝了,像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抱着他的糖不撒手,谁碰一下也不行,哪怕是还没来得及撕开糖纸,只是多看了几眼他的糖,严鸣游心里都冒火,吃醋这件事,说出来好像显得严鸣游太小气了,严鸣游不想让方敬弋觉得他是一个动不动就醋的人,可是,事实上,严鸣游就是对方敬弋醋来醋去,从爱情发生的那一刻起,严鸣游的心脏里就充满了酸酸甜甜的液体,方敬弋让甜度上涨,其他和方敬弋稍微亲近一点的人就让酸度飙升。
“房间里有你的味道,”严鸣游破罐子破摔,“我不想让其他人闻到你的信息素味。”
真是一个又好笑又温柔的理由。
方敬弋心里热热的,里面好像有温水在流动,流得缓慢,把心房每一个角落都变得温温热热的,他大腿搭上严鸣游的侧腰,借力翻了过去,变成和严鸣游面对面的姿势,安安稳稳地躺进严鸣游的怀里,掌心按在严鸣游的左胸膛上,手下是紧致肌肉和沉沉的心跳声,严鸣游怕他从床沿上摔下去,大手捧住方敬弋柔软的小屁股,把人抓紧了点。
“我有这么宝贝吗?”方敬弋一脸调侃。
严鸣游一本正经地点头:“有,很宝贝很宝贝,宝贝得不想给任何人看一眼。”
语言好像还不足以证明他宝贝方敬弋的程度,严鸣游把人压在身下,埋头去亲方敬弋的脖颈,粗糙手掌从胯侧摸上去,摸进衣服里,摸到一手光滑皮肉,方敬弋皮肤软嫩,肚脐眼也圆圆润润的,那截腰又薄又软,严鸣游张手用虎口就能轻轻松松地把腰握在手里,用粗粝指腹稍微摩擦,像在摸丝绒,脖颈也是软嫩的地方,是留下暧昧吻痕的绝佳之地,用略微尖利的牙齿的轻轻地磨就能留下痕迹,湿热的唇舌把原本凉凉的皮肤也能吮得发红发热,方敬弋经不起撩拨,偏着头躲,可是头偏过去就会露出更多软玉一般的皮肤,被严鸣游亲得心情都变得黏黏糊糊的,方敬弋用手掌捧住严鸣游的脸,在严鸣游的嘴唇上亲了好几下,眼神晶亮,严鸣游停下来,和方敬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