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曜说的有理,那为何徐太医的药方上会有十副五星解毒丸?十副,正好是中期病患一个疗程的药量。
墨曜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有你桃源圣手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嗯,我刚看过了,你确无恙。”陶源松了口气,又喃喃道,“奇怪,那为何徐太医的药方上会有五星解毒丸?”
竟被她知道了?墨曜默默思索一下。
“嗯,这个,可能是想给我预防一下吧。你不知道你夫君身系家国重担吗?”墨曜一把将陶源拉入怀中,眼中浮起一阵笑意,“这边的温泉如何?怎么洗这么快,让我检查下,看看有没有洗净……”
陶源一阵惊慌失措:“墨曜,徐太医刚交代过,你这几日必须卧床静养。”
墨曜一皱眉,忽又露出迷人的笑容:“源,以后对我改个称呼。”
“什么?”陶源问。
“我叫你源,你该叫我什么?过来,陪我一起卧床休息吧。”墨曜吃吃笑着。
“曜?”陶源道。忽然警觉起来,“曜”和“要”是同音。
墨曜望着怀中的她,脉脉秋水中盛着无限娇羞,盈盈一握的纤腰近在眼前。忽觉一阵燥热,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做出粗鲁的举动,急忙闭上眼。
从此以后,我要全世界都对你温柔以待。
“源……源……”墨曜浅浅吻着她的额头,轻柔唤道,“快叫我……”
陶源一阵意乱情迷:“嗯……曜……”
墨曜觉得自己已经魂飞天外:“喜欢你这样叫我……”
陶源痴痴道:“曜……”
夜漫迷雾
门口传来一阵“咚咚”的扣门声。
两人瞬间分开,像两个做坏事差点被大人发觉的孩童。陶源慌张中瞥向墨曜,他也正面红耳赤地望着她。
云盛的声音响亮又清晰地传进来:“启禀君上,风浦李塞部李广义李将军求见。”
李广义将军?墨曜瞬间明白过来。
风浦李塞部的军士原本长期驻守风浦要塞,这次邾国来犯,他们一路追击北上,到了离随城不足百里的地界上。前方战事正紧,自己又忽犯险境,失踪了两日,定是把太后和一众大臣吓得不轻,他们为妥帖起见,发了紧急调令,命李将军带大军前来护卫国君。
十国会盟有约在先,各国军士不得擅入随城。但这次事态过于严重,又是曾步裹破例在前……自己这几日失踪,朝中定是乱成一团了。事已至此,只好想办法安抚周边各国吧……毕竟规矩都是人定的。
一件件烦心事又涌上脑海,心里一阵苦恼,抬眼见到陶源娇羞的模样,不禁又心花怒放起来。
陶源急道:“曜,我用四维术先避一避。”
墨曜心中万般不愿,盯着她,一把抓住她的手,紧握住不放。
“曜,别这样。这两日,必是把朝中诸臣吓到够呛。你若不见他们,恐要生出事端。”陶源急得脸上更添一片绯红。
墨曜默默静下心神,点头,轻声道:“我想时刻能看到你,你便在此陪我,可好?”
他如此信我,这些军务要事,都不避我……陶源一阵甜蜜,点头道:“嗯。”
陶源有些忧心,徐太医交代的要他卧床静养,这样子怎么静养?他房中没有一刻空闲,前线将领、朝中要人、桑城要员、各国使臣不断轮流上阵,走了一拨,又立刻有下一拨涌进来。
墨曜望着对面珠帘中的人影,她最初是端坐着的,不知何时已趴到桌上打起盹来。这几日,她是太倦了。
陶源觉得自己像乘在一条小船上,小船轻轻晃着晃着……好不容易将惺忪睡眼眯开一条缝来,天色已黑,墨曜正抱着自己大步走着,轻声唤道:“曜。”
墨曜垂眸看她,点头应道:“我在,先送你去隔壁屋睡吧。”
陶源带着浓浓的睡意嘟哝道:“还没忙完?”
墨曜嘴角一弯:“你是想和我一起睡吗?……我也想……不过我还有些事要做。”
他还没忙完?陶源一阵心疼,睡意渐渐消散,忽然意识到这样子不妥,急忙道:“快放我下来,你还有伤,徐太医说……”
“和我在一起,能不能不要提起其他男子?”墨曜一皱眉,打断她的话,又轻松一笑,“放心,你夫君身体强壮如牛,这点小伤,早就没事了。”
陶源眉眼一弯,笑得抖作一团:“人都说你是天神下凡,你却说自己强壮如牛?哈哈……”
墨曜看着怀中笑到花枝乱颤的她,悠悠解释道:“天神只会打架,牛才会耕地。”
陶源一顿,瞬间脸上发烫,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说笑间已进屋去,墨曜将她轻放到床榻上,吻下她的额头,柔声道:“应该不用很久了。早一些天下安定,便可早一些和你去闲云野鹤,到时我们再不理这些俗务。”
他的面色温润如玉,剑眉星目,双眼在夜色中映着柔和的光亮,陶源只觉得一阵心醉,搂住他,轻声道:“曜,别太操劳。”
墨曜一阵激动,好不容易克制住心神,一点头,道:“你身体才刚好,这几日多睡多吃,养好一些。”
站起身,疾步而出,生怕晚一分,自己就要沦陷在她的温柔里,毕竟自己还有事没做完……
“陶源大夫!陶源大夫!”陶源被一阵急促的扣门声唤醒。如此深夜,何人在此呼叫?是云盛的声音?难道是墨曜有事?心中一阵焦急,急忙起身,点起灯火,打开门来。
门口站着两人,正是云盛和一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面熟。
“陶源大夫有礼!我是大庭国副使王一忠,深夜来访,实是事出无奈。因我大庭国高昳大使感染瘟疫,治疗数日不见好转,眼下病情忽然恶化,我等几位使臣思虑再三,只好请您过去看看。”
原来是大庭国副使,这人应是在会场中见过,怪不得面熟。
陶源原本在灵芝村行医时,也偶尔会遇到有村民半夜来求救的,医者仁心,想要立刻答应。
忽又一转念,自己如今和以往不同,又是在随城这陌生地界上,若随意行事,可是会给墨曜带来麻烦?对方使臣出面来邀请,自己若不去,在这敏感关头,恐怕会引起两国芥蒂?墨曜应不会反对吧,否则怎会是云盛带着他过来?
陶源望向云盛,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
陶源略一思索,对来人道:“王大使辛苦了。请先到大堂等候。陶源要先向君上禀告一声。”
来人有些无奈,只好道:“好的。那我便在大堂等候。”
待那人走远,陶源转身朝墨曜住处走去。这两处相距不远,远远地见到那屋里还亮着灯火。他还在忙着吗?又一阵心酸。
云盛忽然一步跃到前面,挡住陶源去路。
“云盛,你又要拦我?”陶源暗道奇怪,云盛应该不是那种执拗又死脑筋的性子啊。
云盛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她,轻声道:“云盛不敢违抗君上的命令。”
什么?但是半天前你还在说君上命令我去哪里都不可阻拦……忽然生出一阵怪异的感觉来。
绕开云盛,几步来到墨曜门前,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没有推门而入,轻轻扣门,叫道:“墨曜,墨曜。”
屋里毫无动静,连那灯光都未有闪烁一下。
墨曜怎会不理我?陶源转身看向云盛,瞬间明白了。墨曜不在里面?他必是外出了,但又不想被人察觉……
云盛目光沉着地一点头,道:“大庭国高昳大使染病的事,事出突然……君上未有提前交代什么。不过君上之前说过,小陶姑娘去哪里都可自行决定。”
陶源心中权衡。听他白日接待各国使臣时的言谈,对这周边各国诸多安抚,若墨曜在,也应不会反对此事,对云盛道:“那我便走一趟,去看看那高昳大使。”
云盛面色一紧,点头道:“好。我派一支小队随你同去,若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陶源本想在马车上先提前问问高昳大使的病情症状,却不料王副使只留着她一人在车厢中,竟然和车夫一起坐在前面。陶源心中暗道,这深夜里,一男一女独处车厢中,确实不太符合宫廷礼仪,那王副使倒是个知轻重的人。
忽然发现路上好安静,只有这辆马车行驶中发出的嗒嗒声。云盛派来的那支小队,应有十余人骑马护在车厢前后,怎么都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