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地裂是什么感觉,莉莉丝想,应该就是至亲的人的去世吧,库卡纳生前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现在都在自己的脑海里回放,莉莉丝被克莱恩抱在怀里痛哭着,克莱恩亲吻着莉莉丝的发丝,眼睛也有些泛红。
他们周围围着的一群小镇的人,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只有少部分的人是怜悯的,这个小镇在长期偏激无理的法规和昏庸无能的警察的“洗礼”下,小镇的人们对生命的态度,变得越来越病态了……
“滚开,都滚开!”一行警察粗鲁地推开人群,走到莉莉丝面前,不顾莉莉丝的挣扎,将她铐起来,克莱恩阻止,却被众多警察扯到一边去了。镇长毕修尔慢慢地从人群中走出。
“莉莉丝·伊森恩,按照小镇优生法规第二条,无法生育的你,应该被处死。”毕修尔的话音落下,惊了众人。不能生育,这在小镇优生法规中,是被判的最严重的一条。
莉莉丝呆住了,克莱恩更是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克莱恩才冷静下来,看着毕修尔的眼睛。
“你有什么证据?”
毕修尔笑着看向人群中一个穿着较为邋遢的人,“哦,这个醉鬼——”一个女人不小心被特比鲁撞了个踉跄,不满地抱怨。
“特比鲁医生,请告诉这一切我们前因后果,好吗?”毕修尔用着发福的身子努力做出绅士的弯腰礼,却不知,他这个样子更为搞笑。特比鲁笑眯眯地答应了,就开始讲了库卡纳收买他的前因后果。
莉莉丝咬白了自己的嘴唇,屈辱地忍受着周围恶意的目光。一旁的克莱恩很是心疼,却又挣脱不开几个警察的束缚,他平生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弱小无能。
莉莉丝被绑上了火刑架,克莱恩在下方苦苦挣脱束缚,却没有任何用,克莱恩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内心越发绝望。克莱恩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变得狠戾至极,如同被恶鬼淬炼过,让人们不禁内心一颤。克莱恩暗暗发誓,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要让这些人生不如死!
就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差火把点燃时,一辆停在这里很有一会的车里,一个男声传出来,“哟,小镇这么热闹?”车门打开,走出了一个身穿白大褂、面带口罩的男人。
毕修尔皱眉,“你是谁?我们小镇正在执法,离远些。”几个警察应声上前,准备赶走男人,男人不慌不忙地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证件,打开第一面,对准了警察们,然后慢悠悠地用空闲的一只手取下自己的口罩。
毕修尔推开几个警察,凑到了证件前,够着头从下往上读着,“工作单位:德国优生计划总部,姓名:拉耶·索彼迪。”如果说毕修尔在看到工作单位时是惊讶,那么,在看到姓名那一栏的时候,就是惊慌。“博士,我不知道你会来我们这个小镇,有失远迎,多多包涵!”
拉耶·索彼迪,世界著名的心理学家、生物学家,优生计划的提出者之一,在世界推行优生计划后,他被分配到德国,作为德国优生计划总部负责人。可以说,在德国,所有关于优生计划的一切安排,都以他为准。
这几年,因为优生计划,全国都知晓了这位博士的大名,克莱恩也不例外。这位博士负责优生计划的一切,也就是说,以优生计划所产生的一切法规,这位博士都可以随意更改。克莱恩的眼里重新亮起了希望的光明。
“博士,求你,救救我妻子。”
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的克莱恩,在这一刻,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傲气与风度,卑微地下跪乞求。莉莉丝红着眼看着为自己下跪的克莱恩,她想,她遇到他,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了。
拉耶似乎有些惊讶,“那个女孩,是你的妻子?”克莱恩点点头,拉耶笑了,“嗯。镇长,那女孩不能生育,留在小镇也只会被处死,不如,那女孩加上她丈夫,都让我带走吧。”毕修尔楞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拉耶真的会帮克莱恩,回过神,卖笑,“哈,当然可以。”
警察们都让开一条道,克莱恩站起身,没有警察的阻拦,跑向莉莉丝,给她解开了绳子,把人抱下火刑架后,狠狠亲吻了自己差点失去的珍宝。拉耶带着笑意看向亲吻的两人,“你们整理好东西,半小时后东街接你们。”
回到车中,拉耶的心情都很好。司机好奇地问道:“博士,你为什么要救那个无关的人啊?”“无关?不,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只是,为了优生啊……”
☆、强化
“你确定吗?真的做好决定了?”晚上,莉莉丝趴在克莱恩的胸膛上,手指不安分地在克莱恩的胸口画着小圈圈,面对莉莉丝的问话,克莱恩没有迅速回答,他用手抚着莉莉丝光滑的背,沉思了一会。
“首先,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博士救你的恩情,我想,答应他的邀请,这也许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了。其次,这次事件,差点就让我失去你了,我真的,真的无法再忍受第二回,博士说,基因强化会使人变强大,我想变强大,我想更好地保护你。”两人静默了好一会,克莱恩才又开口,“你还记得几年前的那次体检吗?”
莉莉丝翁着声音应了一声,克莱恩继续说:“博士就是那次体检的心理医生。”莉莉丝惊讶的瞪大眼睛,“那个医生不是个光头吗?”克莱恩失笑,“光头也会长头发的,只不过那次把头发剃掉了。”莉莉丝呆呆地回了一句“原来如此”。
“博士说,之前体检结果出来之后,就有注意到我,因为我的各项条件都是十分契合这个实验的,除了……”心理。克莱恩没有说下去,反而转移话题,“所以,这次,我决定了,我会参加基因强化这个实验的。”好在莉莉丝此时有点困,也没在意克莱恩话题的转折。互道晚安后,两人便熄灯睡觉了。
优生总部实验室里,拉耶将一个保险柜打开,拿出了一份文件袋,袋子上盖着章,清晰的红字显示了这份文件的重要性——“绝密”。拉耶抖出文件袋里的一张资料单,那是一张体检表,照片上的人是克莱恩。拉耶笑着将资料单放到桌子上。
“博士,他的数据这么高,您怎么才将他带回来?”一个科研人员看着克莱恩的体检资料单,言语里是说不出的喜悦。“以前不带回来,是因为我怕掌控不了。”拉耶右手轻叩桌面。
“为什么掌控不了?哦——博士,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科研人员的目光停留在资料单的心理状况那一栏。“重度反社会型人格障碍、重度偏执型人格障碍、轻微边缘型人格障碍,哇哦——他要是一旦基因强化成功,还真的掌控不了,那为什么你现在又把他带回来了?”
拉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因为他结婚了,是个各方面都很正常的女孩,他很爱那个女孩。而他的这种心理状况,只要有了一个情感寄托,便会将自己一生所有的情感全都注入进去,热烈而又忠诚,所以,我们只要掌控了那个女孩,就相当于掌控了他。对于这只野兽,我们需要为他打造一个最为精致的笼子……”
“开始注入——初始阶段——数据正常——”从克莱恩的实验开始,科研人员的声音一直未停过,他不断汇报着实验数据,“中期阶段——”众人有点紧张,因为大多数实验者到了中期阶段,数据就开始异常了。
未超过中期的基因强化人,一般只有两到三个方面能显示出与众不同,而超过中期的强化人,则会有质的飞跃,强大无比,但他们强大的同时,也有致命的弱点,就是自我恢复能力低下、寿命较短。最为完美的基因强化人,也只有超过后期阶段的了,后期阶段的强化人,各方面强悍程度到惊人,包括自我恢复,他们的寿命更是出乎意料的漫长,他们甚至可以不用呼吸,也就是说,就算世界毁灭,他们都还可以在地球之外生活很久很久。可惜的是,多番实验下来,全世界也只有一两百个后期基因强化人。
这些科研人员将整个德国走访了一遍,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当地人做体检,以寻求优质的实验者,只为创造出后期基因强化人。而眼前的克莱恩,则是他们目前所搜寻到的所有资质中最好的那个。
“数据正常——”众人呼了一口气,只不过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声音又响起,“后期阶段——”众人屏住呼吸,沉默弥漫了整个实验室,不断汇报数据的人眼睛也一直盯着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