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延龄没有睡着,第二天,洛妈妈一大早收到女儿的短信,表示愿意去相亲,自然欣喜不已,李思臣虽然没戏了,但是洛爸爸的科室又来了个小伙子,博士毕业,家里做进出口贸易,长相也没得挑。
“对不起,原谅我吧!”延龄给花草买了早饭顺便递小纸条,被对方直接无视了。
“我已经和柯克说清楚了,我和秦敞真的彻底结束。”第二天,花草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更多反应。
“我已经搬回爸妈家了,准备相亲ing”还是无视。
与此同时柯克每天都守在下班的门口,花草被逼的要抓狂,但是也没有和延龄说半句话。
……这样坚持了几天,花草还是没有搭理自己,但是每天她送的早饭愿意吃了,也算是关系有所缓和。
这天一进办公室就见几个老师围在电脑面前唏嘘不已的讨论。
“怎么了?下个月的值班表出来了么?”延龄放下教案走过去。却一眼看见微博爆了:秦敞公布恋情,女方妹妹系lily组合队长,父亲系宝岚公司董事长。上面还用九宫格的方式展示了两人在酒店约会的画面,虽然像素不高,还带了口罩和帽子,但是熟悉秦敞的人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不会吧,秦敞从来没有传过绯闻呢!他也没承认啊!”
“交往都三个多月了,还有约会照片,女方也都默认了就肯定是真的啊!”
“啊……我不要他结婚啊,我宁愿他是gay。”
延龄回到座位上,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明明很忙,明天还被抽中考核,却不知道该从何做起。是啊,好聚好散,过去的都过去,是自己说的,她不该心存侥幸,不该有所期待,不该因为他的出现乱了分寸丧失原则。秦敞太清楚她的弱点了,他肯定知道她还喜欢他,忘不了他,她在他面前毫无防备能力,所以才会一次次中招。
所以,她绝对绝对不能难过,绝对绝对不能露出悲伤的表情,反正都会过去,总有一天。可是那种熟悉的,被压制多年的喜欢的要溢出来的心情,却抚也抚不下去。她想起高中时候,哪怕秦敞只是远远的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都会让她的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可是现在,人还是那个人,却一切都不同了,她从未如此清楚明确的知道,她和秦敞现在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样的人,大概不会遇见第二次了吧。
“喂,晚上一起喝酒,去么?”花草神情复杂的看看她,显然相当同情。
“你肯和我说话啦!”延龄打起精神,面色坦然的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那样。
最终她们找了间街边小店,喝啤酒吃烧烤。
“你和柯克怎么样了?”延龄试探性的问“他最近打了很多电话,也发了短信问我你的情况。”
“你敢搭理他,我灭了你。”花草喝了一口啤酒,态度似乎有些松动“这件事我自己处理。”
“我只说你还好,一切正常,其他也没说什么。”延龄也灌了一口。
“不过你比我倒霉,还遇上劈腿男。”花草叹口气和她干杯“你正经找个对象早点结婚,那种男人要了干什么?”
“我知道的,我最近可积极的在相亲呢!”延龄说着眼圈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缘故,觉得挺郁闷“他也没劈腿,我们现在真没在一起!”
几瓶酒下肚,两个人都说开了。
“不过,你没喜欢过别人么?”花草问。
“在秦敞之前,我有一点点喜欢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延龄歪歪脑袋“他数学成绩很好,还会吹竖笛,长得白白净净的,戴着眼镜,有点像哈利波特。你,你呢?”
“我?我暗恋的人太多了,数不清……”花草摇摇手“我们学校谁长得帅我就喜欢谁?”
“长得帅的不可靠。”延龄吐槽“喜怒无常,有洁癖,爱骗人,不负责任……”
“那,那……为数学课代表干杯……”
“干杯。”
延龄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男人,扶着花草上了自己的车,又把自己也塞进了车。朦朦胧胧中,对方在打着电话。
“喂?你在哪儿?”
“我马上先送她回家,恩,快到了,还有五分钟,你下楼吧。”
然后,车门打开了,一股冷空气迎面灌来,可是她觉得不够,还是觉得很热。
“欠你个人情。”秦敞扶着她把车门关了“你还能走么?”
“我没喝醉。”她进了电梯,虽然意识有些不清,但是延龄还是很清楚眼前这个人是谁的。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
“麦秦敞,走吧,恋爱也好,结婚也好,生孩子也好,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话是这样说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她不得不蹲下来,把头往膝盖里钻“为什么把人当傻瓜,为什么给人希望?耍人玩很好玩么?”
秦敞愣了一下,自己回国之前确实和袁睫被父母安排过见面,他一向不很热衷,对对方冷处理,希望袁睫自动放弃。谁知道越是这样袁睫越来越深陷其中,知道他家里最近在逼他结婚,所以抓准了机会要公开。前几天秦敞直接无视了对方哭闹,拒绝了,于是同时被父母和宝岚那边围攻。秦敞从来软硬不吃,宝岚要以为自己不敢放弃合作关系,会被迫承认恋情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绯闻的关系,又是花钱下热搜,又是联系危机公关。连着开了两天的会,今天才刚刚在网上发布了通稿,说两人只是合作关系,连朋友都不是,将依法追究发布假消息的人的法律责任。
“我才从发布会上回来。”秦敞在她面前蹲下来“消息是宝岚那边擅自公布的,明天我会正式发律师函。”
“我不想听。”
“我现在是单身。”他拍拍她的头“而且……就算我在恋爱,我也会分手了来找你,如果我已结婚,我就离婚了来找你,总之……”
延龄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晃晃脑袋“我要洗澡了,你回去吧。”
8
关上浴室的门,延龄恍恍惚惚的发了会儿呆。明明过了这么久了,久到她自己都觉得可以忘记了,可以释怀了,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去好好工作,交友,相亲,和世界上大部分人一样。只是偶尔的,看到水瓶座性格解析的时候,她会留意下;心理测试结果出来会习惯性的和他的性格去比较;别人提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心跳会突然的停一拍。没有关系的,谁不会有一点小小的癖好和缺点,就和健忘和粗心一样的无伤大雅。
可是刚刚一刹那,她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秦敞于她就是一种毒*品,她以为她已经戒掉了,可是他说他会来找她,不管怎样,都会来找她,这足够让一切坚持土崩瓦解。
在浴室里迷迷糊糊泡了会儿澡,中途差点睡着,她随意的吹了下头发,一打开卧室就看见秦敞坐在自己地板上,头向后靠在墙上,似乎是睡着了。
延龄想开口,却最终还是沉默了,她现在也清醒了些:秦敞又长高了一些,高中时,他就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现在自己只能勉强够到他的肩膀。男人脸上的轮廓比以前也更加清晰了,如同刀刻斧凿般,棱角分明。橘黄色的台灯照在他的脸上,异样的温柔,他的头发已经染回自然色,凌乱的刘海也挡不住他微皱的眉宇,男生怎么会有这么长的睫毛呢。她想:秦敞一定是妖精变的,男生不会长的这么好看的。意识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蹲在他的跟前了,就这样静静的看了他好几分钟。
突然间,那双眼睛睁开了,懒懒的,毫不讶异的和她对视了。延龄刚想后退,就觉得自己被对方带到了地板上。
匆忙中她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你干什么?”
“睡觉。”他言简意赅。
“你回你家睡。”她被他的双臂压着想推开但是全身觉得软绵绵,而他的力气又实在太大。
秦敞沉默了一会儿。
“我没带钥匙。”他的头埋在她的颈边,头发蹭的她的脖子痒痒的。
“那就去旅馆。”
“我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下午又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回来……”秦敞的声音越来越小。
延龄也终是不忍赶他走,她想起报上人因为太辛苦猝死的新闻。而且自己现在也很累,最终无奈说“那你放手,我去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