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延龄不是不会爆发,只是难得爆发。
表演结束后,学校历年的惯例是主持人随机抽取三个表演的演员,问真心话的节目。一般都是最喜欢哪科的老师,有什么心愿,考的最差的排名之类的问题,无伤大雅。可是这次很明显的她被设计了,那天的女主持问自己的问题是“有没有什么话想对你的暗恋对象说……”主持人读完,欲言又止停了停,似乎也没想到抽中了这么个“禁忌”的问题。
自己的班级里整齐划一的喊到“麦秦敞。”
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带着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洛延龄拿着话筒说“麦秦敞同学,麦秦敞同学在吗?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整个会场都沸腾了,她听见口哨声、嘲讽声、起哄声,不绝于耳!大家都在等待这个绯闻中的女主角来一个深情的告白。就连坐在后排的麦秦敞也有点失笑,百无聊赖的准备好听一场毫无新意的“我暗恋你”之类的话。
洛延龄深吸一口气说“我不喜欢你,也没有向你告白。”班主任老师,你也不要三天两头找我谈话了,我心态健康,不想自杀。
“因为之前的一点误会,虽然我也不知道情……给你写信的作者是谁,但是不是我。”所以,拜托各位都不要再误会下去,把我当成劲敌了。
“谢谢大家!”如果你家真的有“社团”……请你不要让他们来找我麻烦。
说完之后,会场一片死寂!麦秦敞的脸色洛延龄看不清也没敢看,但是她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一把,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不管怎么,一切到此为止吧!
果然,那天起,除了柯克依旧开开她玩笑叫她514号,其他人的态度真的都缓和了不少。就连班主任也有点被她的气场镇住的感觉。另一方面比较悲催的是,班主任老师充分相信了她和麦秦敞不会有什么,所以安排她坐在他的前座,以此来隔绝一部分女生的视线。
这对于洛延龄完全不是个喜讯!她个子又不高,还被安排在一群男生中间,不得不忍受后排男生天天说黄色笑话,时不时他们就莫名其妙的笑。
比如有次延龄带了根黄瓜,柯克看到了连连笑着说“黄瓜啊!是个好东西!”那种笑是揶揄的,带着暗示性质的。一边的男生听了也附和着。延龄明显感觉到这个笑话是猥亵的,却不知要如何回应好,还有不知死活的人搭话说“是吃的还是用的啊?”
这样的时候懒懒靠着后座的麦秦敞有时也难得的露出笑意!
更倒霉的是那段时间自己的数学课堂笔记频频丢失,每次上数学课就找不到,下了课就诡异的出现在桌子上。这让洛延龄很是头疼,这天照例是这样,数学课上次不见的笔记本,到了下课她上完厕所回来就好好的躺在自己的课桌上了。前后左右桌看了一圈,目测后排只有麦秦敞趴在那里睡觉,她心中一股无名之火涌起。可是气是气的,心里很憋屈,身体很诚实,忌惮着对方的家庭背景,她老老实实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5
然而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还是落下来了。
月考数学不及格,又加上第N次在麦秦敞的桌上发现自己的数学笔记本……洛延龄终于受不了了,回过头,定定神,深吸一口气,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她“啪”的一下拍在后桌的桌子上
“你到底哪里和我过不去,莫名其妙,你个神经病!”
“神经病?”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完了!洛延龄听见脑子里咔哒一声。
他他他……怎么会在教室里的,不是全班人都去上体育课了吗?
洛延龄生硬的回过头,就看见桌子的主人和柯克站在离自己不到两米的地方,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
她倒是想要鼓起勇气的,可是一看到他们两个一米八几的个子,顿时就怂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她就想打自己,真是太没骨气了。
“神经病?”
奇怪,他不会说别的话了么?复读机啊!延龄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的数学笔记本在你桌上。”
“所以?”他走过来,出奇的有耐心。
洛延龄鼓起勇气“请问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天天藏我的笔记本干什么?”最后半句话声音小到听不见。
但他还是听见了,“不是我”,说完麦秦敞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看了下“什么东西?”。
“哈哈,白痴,是我!”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柯克举了下手,他最近刚刚被调到麦秦敞的旁边“你是笨蛋吗?反应也太慢了,这么久了……才发现啊!难怪成绩不好。”
洛延龄心里无语泪奔,早就发现了好么,可是敢怒不敢言啊!
“柯克你先出去。”麦秦敞把腕表解了,丢在桌子上。
“下手别太狠哦!”柯克幸灾乐祸了看了自己一眼,跑了。
洛延龄的心里有个小人在呐喊“柯克同学不要走。”
麦秦敞不说话,只是往她这里走,洛延龄被逼的往后退,退啊退的,没有几步后面就是硬邦邦的墙。她只好贴墙站着。
麦秦敞的脸距离自己不到半米,冷冷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洛延龄心里七上八下的跳,想着“死定了!”她深知这一顿打是逃不掉了,谁能抵得住这种注视的压力啊!
她鼓起勇气抬了下头又赶紧转移视线,他好像一直在看自己,看什么呢?难道在选拳头落下的位置……
她六神无主之中忍不住又仰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秦敞正歪着嘴角笑,眼神里有些戏谑。她顿时恼羞成怒,拿书挡住他们之间的那点空隙,然后灰溜溜的回座位了。
又是一个美丽星期六,延龄一觉睡到下午两点,看见对面空了大半年的房子有人搬进来。房主指挥着搬家公司搬家具,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自己一向脸盲,估计近视又加重了。洛延龄甩甩脑袋,拿了钥匙下楼。
去超市逛了一大圈买了一堆生活用品,又找了个常去的餐厅好好的吃了一顿,最后弯去菜场买了一周的菜和水果。洛延龄觉得放松够了,拎着大包小包的打道回府。
但是东西太多,一下12楼电梯就撞到了一个男人的背。
“啊,不好意思!”她道歉。
对方正在接电话,闻言转过身来。
“啪”的一下,洛延龄的塑料袋掉在地上了,红通通的苹果滚了一地。
“你,你,你怎么来这里?”
“我现在住这里。”秦敞挂了电话指指她的对门。
“……”她呆呆的看着他蹲下来帮自己捡苹果撞进带子里,然后他把塑料袋递给自己,打开12A的门,进去了。
延龄顿时觉得这个周末没那么美丽了。
第二天八点钟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延龄一脸起床气的打开门,就见上次时见到的那个秦敞的经纪人友善的来和自己打商量 “你好,我是住在对面的住户,在店里定的椅子刚刚到,我钥匙忘带了,马上有急事,能借你客厅放一下么?我下午就来拿。”
延龄往他身后看看,是一个很大的盒子,心里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进来吧。”
“好的好的,谢谢啦!”对方嘴里客气,可是眼神却充满好奇打量了她一下,笑眯眯的让工人把椅子抬进来。
眼看时间还早,延龄继续回屋里睡觉,结果十点不到门铃又响了。
怀着想要杀人的心情,她认命的裹着毛毯打开门。
眼前的男人穿着宽松的淡蓝色毛衣,一头凌乱的银发,更衬的皮肤白皙干净,眼神却格外的魅惑人心。
“你,你……怎么是你。”延龄抓抓乱蓬蓬的头发。
看她露出不设防的表情,秦敞仿佛心里也柔软了一下“来拿椅子啊!”他从她身边走过,低头看看“要换鞋么?”
延龄翻翻鞋柜“只有这一双大一点”
秦敞无语的看着毛茸茸的熊猫拖鞋,脚倒是可以穿进去,可是后脚跟却完全露在外面。
延龄正傻站着,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她一看是花草,于是点点盒子对秦敞说“你自己搬,我接个电话。”
“延龄你在家么?”
“在啊!怎么了?”
“太好了,我还想是不是白跑一趟,我有几件外套没拿,马上就到了啊,你帮我开下门吧,我到门口了!”
门外传来电梯叮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