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驹告诉梁婧罗晨的父母都是军人,在一次援战行动中双双牺牲,他走的时候很安详,无牵无挂。
罗晨,你真的爱我吗?为什么你可以没有牵挂?为什么可以放下我?为什么就这样离开?
梁婧没有在边城久留,她只身一人回到新城,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她无法再迈进那间房子,王翔问梁婧要不要回警局,梁婧摇摇头,说她想先休息一段时间。
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一直询问梁婧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她一直联系不上梁婧,只好去警局报案,警察便让她回去等着。
梁婧告诉她说公司派她去海外的分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在外面的时候手机掉了就一直没能联系她。
母亲留她吃了一端饭,餐桌上一直絮絮叨叨的让梁婧赶紧结婚安定下来,梁婧有些累了,帮母亲洗完碗筷之后便回到了自己家里。
“小梁,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我让肖鹏给你送东西你都不在家”王盼看着疲倦的梁婧关切的问道。
“王姐,这段时间我被公司外派到别的地方了,这才回来”梁婧露出一个王盼熟悉的微笑。
王盼见梁婧没事,便将家里腌制的萝卜给她拿了一坛,梁婧向她道谢后拿着手中的坛子走到自己家门前,一只手从包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
屋子里好久没有人气了,桌椅都蒙上了灰尘,厨房里传来一股潮湿的气味,阳台上的麻雀见主人回来也飞走了。
梁婧走进房间,将暗黄的床单换了下来,然后倒头睡在床上,她梦见了罗晨,他就站在房门口,对梁婧说:“梁婧,我来娶你了”,梁婧想从床上坐起来去拥抱他,可是身体怎么都动弹不了,罗晨的身影渐渐模糊,她心里的恐惧蔓延到整个屋子,世界开始变得漆黑一片。
梁婧猛地坐起来,脸上冒着冷汗,原来是梦,看着湿透的衣服,她跑到浴室去洗了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个月后,梁婧重新回到了警局,王翔对她说这大半年他们□□除恶的行动取得成效,现在连地痞流氓都少见了,梁婧的母亲也没有再拦着她。
“梁婧,黄厅那边传来消息,徐辉被判了死刑”王翔知道梁婧为这件案子付出了许多精力,所以一听到消息便把她找来了。
梁婧没有过多的反应,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有人的鲜血都不会白流,那些逝去的灵魂也在见证这场博弈。
“还有个事,警校这边让我安排个人给他们学生上节课,我看你经验丰富比较合适”王翔将梁婧叫来办公室,这段时间梁婧不分昼夜的工作,局里重要的案子都是她破的。
梁婧答应了下来,她穿着一身警服来到学校,将自己的警员证递给门卫,门卫才放她进去。
梁婧走在警校的路上,每一个脚步都踏着当初的印记,那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里,她来到C栋304,仿佛看见了当时蹲在人堆里的自己和讲台上的蒙面男,蒙面男看着门口的她,笑着取下面罩,罗晨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你是王局派过来的梁警官吧,这里是3楼,教室在4楼呢”胡丽正准备上4楼的时候看见一个身着警服的女子站在304的门口傻笑着,这才走过来打招呼。
“是的,您好,不好意思走错了”梁婧跟着胡丽来到4楼的教室,里面已经坐满了学生,看到来的是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警察,教室里开始躁动。
“好了好了,都安静下来,这是梁警官,梁警官破获过多起重大案件,今天我们非常荣幸能邀请她来给我们上这趟公安管理课,你们都给我竖起耳朵听”胡丽拍了拍讲台,镇住了下面这群小兔崽子。
梁婧的课讲的很生动,里面穿插了不少她经手的案件,下面的学生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梁警官,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能坚持下来?我看好多女生最后都转做文职了”一个短发的女学生举手提问道。
“因为信仰”梁婧想起了那个和她有着同样信仰的男人。
“信仰?”下面有些学生疑惑的看着梁婧。
“邪不胜正这句话你们有多少人真正相信?”梁婧认真的询问着下面的学生。
学生们面面相觑,有些人毅然决然地举起了手,有些人迟疑不决,最后所有人都举起了自己的手。
“很好,你们会为了这句话奋斗一生”梁婧看向教室后面擦得熠熠生辉的五星红旗,这个旗帜随处可见,提醒着每个人心中应有的正义,其实每个人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片土地,而他们选择了站在最前面。
“下课”
第十六章 重回边城
结束之后梁婧并没有着急离开,她沿着小路走到了那扇废弃的小门前,这里的杂草被清理干净了,还种上了几颗桃树,一阵暖风吹过,几片桃花在半空中盘旋最后落在她的身上,她拿起来闻了闻,原来这就是春天的味道。
春天来了吗?那个说春天来了就来娶她的人却还没有来,梁婧想起罗晨,痛苦不已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每天晚上她克制住自己不去想他,最后只能靠安眠药才能入睡,而现在站在这里所有的思绪都从心头喷涌而出,她不想再压制自己,也无法再去控制这种思念。
晚上回到家之后梁婧刚刚脱下脚上的鞋,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陈泽,她已经很久没联系过边城那边的人了。
“喂”梁婧礼貌的打着招呼。
“徐辉被判了死刑你知道吗?”陈泽看着报纸上的新闻激动的对梁婧说道。
“知道,从上司那听说了”梁婧笑了笑,陈泽终于得偿所愿了。
陈泽没有再说话,电话那边是一边死寂,他好像在做一个决定。
“你,还爱他吗?”陈泽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不”
梁婧接着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我一直爱他,过去,现在亦或是将来”
陈泽想起了那天在徐辉办公室里梁婧倚靠在罗晨怀里的样子,然后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梁婧,去找他吧,去你们走过的路上找他”。
梁婧回到警局后向王翔请了一个长假,她将请假条递给王翔,王翔接过来在上面签了字。
“打算干嘛去?”
“我想回家了”
“你家不就在新城吗?”
我的家在一座坟墓里。
梁婧再一次搭上了去往边城的火车,窗外的风景依旧,可是她已经不是当初来的时候的样子。
一下火车,梁婧便搭上出租车来到开云山,下车时司机还好心提醒她,告诉她这开云山没什么好逛的,游客一般都不会来这里,梁婧告诉司机她曾来过。
梁婧来到破屋,她的手抚摸在门框上,那里有他的痕迹,她看到他在屋外抽烟的样子,坐在桌前和自己商讨事情的样子,还有那个在打架的时候拉开自己的样子。
离开开云山后梁婧来到了辉信集团的楼下,大门上已经被贴上了封条,她望向10楼的地方,看到了那天他从窗户里将自己拉上去的样子。
最后她回到了那间房子,她将密码一个一个输进去,她不确定是否还能打开,最后一个数字输进去,门锁打开了,梁婧望着屋子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连自己扔在沙发上的睡衣还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晚上她躺在床上,似乎上面还留存着罗晨的气息,她将头埋在枕头里用力的呼吸着,只到快喘不过气来才将脸伸出来,她搂着身上的被子,这是她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没有吃安眠药。
梁婧睡的很香,如果不是阳光刺眼,她恐怕会一直睡下去,起床之后她习惯性的去打开窗帘看向对面的房屋,那里好像依旧摆着一个望远镜,只是镜头后面再没有人了。
梁婧突然很想去对面那间屋子,她不知道罗晨每次从望远镜里看到自己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她想去看看罗晨曾经看到过的光景。
她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便在衣柜里拿出一件运动衫换上,将头发胡乱的扎了起来便出门了,来到对面那栋屋子门口,她下意识的用手敲了敲门,然后便觉得自己可笑,这间屋子里面怎么可能会有人?她正准备去楼下找保安的时候,屋子的门被打开了。
“谁啊?”杜驹正在刷牙,听到有人敲门连嘴上的泡沫都来不及擦干净。
“杜驹?这是你家?”梁婧困惑的看着杜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