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花园的大部分客人非富即贵,在酒店附近奢侈品店工作的人见惯了贵宾。
叶难这样打扮的人路过她面前,自然只能得到白眼。
可她那张素面朝天的脸又美得让她很有危机感,如果这样的人到她们店里工作,说不定会攀上什么贵人。
直到她走进迦叶花园之后,她才疑惑着松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什么人呢?
很难让人不去猜她的身份,长那么漂亮,直播,出道,给有钱人当情妇,条条大路通罗马。
接待叶难的前台也一脑子疑惑,要是普通的应聘者,会先打电话,有人事部对接,引导她从后门进。
长这么漂亮,倒像贵宾的小情儿,一点都不像来应聘侍酒师学徒的人。
酒店的古老厚重的旋转厅门廊向来是为贵客准备的。
迦叶花园从来没见过直接从正门进的应聘者,一点规矩都不懂。
叶难被带进小会议室之后,HR经理匆匆进来,劈头盖脸问:“你怎么从正门进来了?”
叶难小时候经常和隋嘉年在旋转门那里玩。
准确地说,她一个人扶着旋转门跟着跑来跑去,转圈圈,隋嘉年像个小大人一样守在一边,眼睛不辍地盯着她,怕她遇到危险。
她第一次应聘,不知道迦叶花园竟然有这种规矩。
无辜地眨眨眼,叶难抿唇一笑:“我不知道啊。”
HR经理一噎,看着她那双眼睛顿时心软了,她五官虽然美,但最美的地方在眼睛。
浅色的瞳,眼珠中间是深色,只要跟她对视,就忍不住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更别说,她一笑,有一股自然的媚气,跟春草在雪里复苏一般。
她咳了咳,软了语气,循循善诱:“亲爱的,你怎么应聘侍酒师学徒?不管是前台,客房服务,还是我们欧陆餐厅服务员都挺好,客人素质高,出手大方,你这么漂亮……”
说不定就被哪位贵客看上了,虽然酒店极力反对员工跟贵宾有私人联系,但如今酒店管理层正乱着呢。
上一任总经理因为贪·污被集团那边查处,如今酒店代总经理是从集团旗下另一家酒店临时调过来。
总经理的职位悬而不决,酒店内部自然出了不少事儿。
“啊,这个啊,我喜欢葡萄酒。”
“呵呵,”HR经理眯了眯眼睛,“你知道侍酒师学徒都要干些什么吗?”
叶难没有国内工作的经验,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要干什么?”
“不是每个学徒都有机会光鲜亮丽地站在客人面前侃侃而谈,大多数人前期都会在酒窖那边工作,搬酒卸货,整理酒窖,每天都汗流浃背。”
慕名而来的侍酒师学徒能在酒窖吃个一年的苦,才有机会得到指点。
如果得罪了关系户,恐怕只会被逼走。
“酒窖?”叶难眼睛一亮,“可以啊,我不怕吃苦。”
HR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好像看到一只漂亮可爱的美短对她说:“狮子有什么可怕的?我啊呜一口一只。”
在迦叶花园当了四年的HR,她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固执的应聘者。
连她都觉得叶难在酒窖那边是暴殄天物,这人头到底有多铁,要撞进去。
既然她这么坚持,HR也没多说。
叶难的外表如此亮眼,谈吐也挺有性格,举止雅致,很招人喜欢,有侍酒师的底子。
身为一位侍酒师,除了葡萄酒专业知识,还要有优雅的风度,广博的知识,高端的品味。
这些都可以慢慢培养起来。
“那我可以下午就来上班吗?”
HR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你要来就来吧,反正今天不算工资。”
*
这边刚结束,隋嘉年的电话就来了:“囡囡你在哪里?”
叶难随意地朝一个路过盯着她看的女生笑了笑:“我啊,我在酒窖里搬货啊。”
那边轻微的呼吸声都停止了,清冷的声音变得炽热急切起来:“谁让你在酒窖搬货?”
“我自己啊,有什么办法,四年读了个野鸡大学,国内都不承认文凭,找不到工作,只能进迦叶花园当个学徒。”
她这么随口一说,隋嘉年却当真了:“囡囡,别这样说自己。”
叶难唇角垂了下来,哂笑着刺他:“猫哭耗子假慈悲,现在关心我?这四年你干什么去了?”
隋嘉年那边沉默着,呼吸声像冬日里雪松林里刮过的风。
“囡囡,对不起。”
他的嗓音清冷却莫名像是有一股力度,挠到了叶难的心上,痒痒的,让她觉得心酸,觉得委屈,红了白皙的眼皮。
她一直跟隋嘉年形影不离,直到四年前,他招呼都不打直接去了京都。
“你还晓得道歉啊,混蛋!”
被挂断电话的隋嘉年怔怔看着自己手机,从回来到现在,叶难没有叫过他一声哥哥。
时间会改变很多事,但囡囡还跟以前一样,在外人面前落落大方,在他面前娇气任性。
叶难已经从酒店后门绕到前门,走进Cartier品牌店,朝那个柜姐眨了眨眼睛,对方脸色一黑,欲言又止。
她一手翻着姐妹发给她的那个亚马逊链接,一只手随意指着蓝气球系列钻表:“我要这支表。”
柜姐站在一边,苦苦忍着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小姐,这支表十六万。”
柜姐早就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了干净,衣服和包加起来都不超过一千,哪里来的自信指着一支十多万的腕表说自己要买。
“喔,”叶难盯着《美和尚图鉴》上面隋嘉年的照片,“你快点!”
柜姐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小姐,请你不要无理取闹。”
简直是在给她找事儿,待会儿开了单子,恐怕这位小姐又不肯付钱。
叶难第一次抬头看她,也不生气:“我付不起?”
柜姐咬了咬唇,不敢直接这么说,只觉得烦,遇到这样一个人。
隋嘉年气喘吁吁走进来,眼睛盯着叶难,再容不下其他:“怎么了?你不是说自己在酒窖?”
在给叶难打电话之前,他已经到了迦叶花园,被挂了电话之后,去酒窖找了一圈,让人调了酒店附近监控,才看到她的行踪。
没想到四年没见,叶难竟然变坏了,谎话随口就来,把他骗得团团转。
叶难被他拆穿之后,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撇嘴:“出来买支表不行吗?”
隋嘉年真拿她没办法,一会儿说自己在酒窖当苦力,一会儿又要买支十六万的表。
他抽出自己的银行卡递给柜姐:“刷我的卡。”
第7章 大酒店图鉴×2
原本叶难也只是想调戏一下柜姐,没想到隋嘉年竟然来了。
叶难接过蓝色钻表,本来觉得是大家都戴的街货,很一般。
现在越看越满意,嘴上还不饶人:“这系列的腕表人家都是送给女朋友和老婆,我和你们家都断绝关系了,你这样多不好。”
隋嘉年盯着她白皙精致的手腕,一时间出了神,脑子里竟然又冒出了很多画面。
他握着叶难的手腕,替她摘下蓝色腕表,亲吻她肌肤上被手表碰过的每个地方。
叽叽喳喳说了半天,结果隋嘉年竟然走神,叶难生气了,要拍他的手:“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隋嘉年回过神,冷着脸,侧过身一避,不肯跟她有任何肌肤接触。
“你喜欢就好。”
多动听的一句话,从那两片冷淡的薄唇说出来,能让爱慕隋嘉年的人激动得脸红心脏怦怦跳着。
偏偏叶难不为所动:“四年了,以为买支手表就能补偿我?我缺你这支表,顾女士那本《情诀》版权税上千万,直接划给我一半。”
柜姐听了一耳朵,脸红得能滴血了,暗自反思自己的态度,担心叶难投诉她,让她丢了工作,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隋嘉年一来,叶难早就把原来戏耍她的心思抛到九霄云外了,哪里管她。
炮火全部对准隋嘉年,叭叭叭说着,偏偏隋嘉年心性好,向来八风不动,一点不生气:“我没这样想。”
“那你怎么想?”
叶难抓心挠肝想知道他的看法,到底对自己有没有那个意思。
买完钻表,隋嘉年走在她身侧,绅士地帮她推开门,淡淡回了句:“不重要。”
他的想法不重要,只要叶难平安快乐,嫁给爱她的人,无忧无虑地生活,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