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没忍住苦笑起来，都是江成戈的东西，哪里都是他添置的小物件，江杳过去抱起纯纯，教育它以后自己就是它唯一的主人。
纯纯似懂非懂，扒着她的胳膊舔她的下巴，仿佛是在安慰她。
*
当天晚上，江杳头一次主动叫沈媛出去喝酒，这次根本不用沈媛催她，不善酒力的江杳直接把自己喝了个烂醉。
跟着沈媛回家的路上，江杳的嘴里还嘟囔着江成戈是个大混蛋，大骗子，不要脸的狗，简直将能骂的词都骂了个遍，沈媛扶着她，一声声地跟着她骂。
江杳骂到没有词可骂，于是就又开始哭了起来，路边有人好奇的张望，沈媛只能喊来司机，把江杳扔进了车后座拉着回家。
江杳晕晕沉沉地，但也知道自己在说要跟江成戈谈判之前，她就想过如果江成戈还是要决定跟她在一起时，两个人该怎么办。
他们可以去别的城市，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们，除了不能结婚，不能拥有孩子，他们还可以像现在这样，一起逛街，一起生活。
但是江杳没想倒是她多想了，明明最想毁了她的，就是江成戈。
好像自从上次江成戈的生日开始，两人之间接连发生的就都是坏事，江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还有个会画画的小可爱，没关系。
但是等她清醒过来后，却发现了那个新作者给她发消息说自己要高考，所以会离开一段时间。
小可爱没有了，江杳感觉晴天霹雳，那还有什么快乐，同时又感叹她可真小，自己高三这个时间点的时候还只会临摹，相当于说是后来冲刺了两个多月，才考上了A大。
江杳回复她自己知道了，又祝她高考加油，新作者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回她道：【姐姐，你要等我回来哦。】
*
再上预算课的时候，江杳也没再见过江成戈，她旁边的座位上总是坐着一个陌生的男生，有次江杳没忍住问了他一次，男生说自己是来代课的，反正他正好也要听课。
江杳起了兴趣，问他一节课多少钱，男生伸出指头比了个数，说一百五，江杳挑挑眉，竟然涨价了，他们当时也才七八十左右。
男生说并不是，“市场价还是那个。但是找我的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我和他的课都一样，还非要跟我换，我不同意，他就给我加钱，真是个神经病。”
“……”
倒是省了她觉得尴尬，没想到江成戈自己都主动躲得她远远的，江杳下课回了家，把江成戈的东西打包起来给他邮寄了过去，顺便又用微信通知了他。
江成戈的头像还没有换掉，依旧是那一幅画，江杳盯着瞧了半晌，然后再次把他拉进了黑名单，两人的关系到现在，也该终止了。
于是到了江成戈收到江杳消息之后想要回复，却看见了那一排提醒他没有添加对方好友的通知。
他闭了闭眼睛，将手机用力地砸到了地板上，屏幕随之裂开，像是一条蜿蜒曲折的伤口。
江楠还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医生说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孙艳呢，倒是除了在病房里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就是又开始出去寻找下一家。
他以前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是这样的人，江成戈捂住脸趴在膝盖上，无声地在心里叫着江杳的名字。
江成戈还在弯腰趴着，病床边上机器的灯突然亮起，同时“嘀嘀嘀”地响了起来，他猝然直起身子，一群医生护士推开门冲了进来，将江楠往推车上抬，一边推着进手术室。
江成戈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其中一个人在对其他人说着：“病人突发状况，急需进行手术。”
第10章
江杳再次见到江成戈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十月底，是在江楠的葬礼上，那次的手术没能抢救过来，医生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突发状况。
孙艳坐在医院门口撒泼，江成戈一直弯着腰给医生道歉，然后在一堆同情的目光中将孙艳捞起来扶着回家。
江楠得知自己的病以后，就为自己看好了后事，墓地买在A市南城的一家墓园里，江杳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有一群脸都不认识的偏远亲戚在哭哭啼啼诉衷情。
江杳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看，她也是在上次孙艳过来时才刚刚知道江楠生病的事情，可是仇恨早就扎根，她做不出来什么悲伤的表情。
要是说什么江楠是因为怕后继无人才这么做也不合理，明明当时他出轨的时候，妻子还没有去世，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以后再说，就差那么几天吗？
江杳一想起来自己的母亲当时在病床上受病痛，江楠却在跟孙艳滚床单，她就觉得反胃，心里在一刹那之间竟然还想脱口一句死的好。
江杳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后就动身离开，回过身子，却发现江成戈正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眼尾红红地站在她的身后。
江杳向他点了点头，侧过身子想要离开，又被江成戈拽住了手腕。
江成戈想说些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明知道自己已经没脸再见江杳，但是他还是趁着这次机会想多看上几眼。
两人明明就在一个学校里读书，发生那件事之后却再也没见过彼此，有自己故意躲避的成分在，但是在校园里，在街道上，也大概是上天都不想让他俩相遇。
江成戈不太敢用力，怕再次惹了江杳生气，可是江杳却是狠心地连头也没有回，握住他的手扯开，只留下一句，“请节哀。”
*
十月一过，转眼间就到了离开学校去实习的时候，同时老师也在各个班级群里发布了毕业设计的题目。
江杳选了一个自己比较擅长的课题，再次投入到了忙碌里面，而她也的确空不出来时间去想江成戈的事情。
仿佛又回到了刚刚回到A市的那段时间，江杳自己上班，自己回家，再自己去购物，只是偶尔的时候，她还是会跟沈媛去一次酒吧。
江杳就看着沈媛对着每一个经过的帅哥抛媚眼，再跟人家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恋爱，她自己则是倚着沙发背，小口地抿着酒，再眯起眼睛笑。
江杳生日的那一天是十二月中旬，沈媛带着公司的一群人去酒吧包了个房间给她庆生。
室内温度过高，江杳一走进去就脱下了外套，沈媛笑她一过生日就这么勾人，旁人听了都笑成一团，只有江杳羞红了脸。
沈媛今年送给她的礼物是一件长袖连衣裙，低胸收腰，江杳展开看了看，说自己可穿不出去，有些太性感了。
“江小杳，你已经二十四岁了！该成熟一点了！”
江杳被沈媛捏着脸蛋说教，她拍拍她的手，说请对今天的福星放尊重一点，沈媛看着她这副样子就来气，又骂她一句没追求。
“……”
众人都给江杳送上了一份礼物，无论贵重，江杳一一收下道谢，接下来的切蛋糕许愿，江杳闭上眼睛，大声地开口说道：“希望我们每个人手下的作者都是金牌画家，我们的目标！赚钱！”
许过愿后切蛋糕，大家都拍了许多张照片发朋友圈，江杳也让沈媛给她传了几张修过的图发了上去，评论下一溜的生日祝福，中间还夹着那个可爱的小作者。
【姐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天天开心哦！】
*
聚会过半，江杳起身去上厕所，拐角口的灯不知道何时已经坏掉，道路上漆黑一片，江杳扶着墙朝着前方的光源移动，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眼睛楼进怀里。
江杳反射性地想要骂流氓，但是那个人只是给她披上了一件衣服，又低声说道：“注意安全。”
是江成戈的声音，江杳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等到江成戈松开了手，江杳连忙睁开眼看向四周，却没了他的身影。
江杳回到包间之后都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凌晨一点多，众人结束聚会回家，她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江成戈会知道他在这里。
没有可能是沈媛告诉他的，但是江杳又不觉得她和江成戈之间会有这种心灵感应，不过他还真是个风一样的男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因为礼物太多拿不走，江杳就先放到后备箱里，想着等着明天醒酒后来开车时再说。
锁上了车，江杳把手插进口袋往小区的方向走，摸索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个盒子，拿出来一看，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