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夫他,他现如今每天睡在另一个女人身边,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像是有一根针,一针针在扎我的心。我怎么高兴得起来呢!我表面上看起来像个没事人,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们担心,我假装没事,可我心里的痛别人是理解不了的。”乐乐双眉紧皱,低低地说,“欢欢,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这么幸福的,衣食无忧,有可爱的孩子,有疼爱自己的丈夫。”
“姐,你心里的苦我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你和平平永远都是我的亲人,我们是一家人。那个可恶的男人,他不是我姐夫,哪天我见了他,一定要骂得他狗血淋头,替我的好姐姐出一口恶气。不要以为我们娘家没人了,就这样白白遭他的欺负。姐,我要是你,也绝不让他好过。你心善,打落牙齿和血吞。我真是心疼你。”欢欢一向了解乐乐忍气吞声的脾气。
欢欢的脾气和乐乐截然不同,要是换作她,老早就和那人离婚了。
在车里谈谈说说,很快就到餐馆了。他们在院门口下的车,司机把车子开到后面厨房里去卸菜。一下车就看到一个膘肥体壮的身影,是住在附近的陈老板,以前在南非做珠宝生意,后来被同行挤兑,生意做不下去了,就到赞比亚来混了,做的无非也是倒卖珠宝的生意。他见欢欢和乐乐走进大厅,对身旁的熊威诡秘地说:“熊总,你可真是好福气,有两个美人做伴。”
陈老板说得很小声,还是被他们姐妹俩听到了。乐乐是第一次见到陈老板,又因她生性和善,从他面前走过,只对他笑笑。在熊威面前说这样的话,即便是玩笑话,也是顶恶毒的玩笑话,欢欢听了着实觉得气愤。
“陈老板身边的女人,大概十个手指加上十个脚趾都数不过来吧,怎么还会羡慕熊威呢!刚才和我一起走进来的那位,是我姐姐,儿子都有这么大了。陈老板,您是阅人无数,尤其是女人,但请您以后说话有点分寸。熊威没有您的福气,左拥右抱的,他呀,只有我这么一个糟糠之妻。”说着,欢欢用手在陈老板肩头那里比划了一下。不过平平似乎还没有长到这个高度。陈老板今天的玩笑开到了乐乐的身上,实在是过了点。姐姐是那样一个本本分分的女人,欢欢决不能忍受别的男人欺负她,哪怕只是口头上的。
陈老板听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脸上有无限的光荣,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的横肉,满面油光,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无意间说的那一句话竟然得罪了欢欢。他拍拍熊威的肩膀,说:“都说是卢萨卡第一美女,名不虚传呀!熊老板的夫人,不仅人长得美,嘴巴子也这么厉害。熊老板,还是你比我有福气,你比较有福气,哈哈……”
熊威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在卢萨卡的华人圈子里,大家都知道陈老板的风流史,身边女人不断,换一个女人就像是换一件衣服,从来不长久。别人拿此事来跟他开玩笑,他觉得那是恭维。在他看来,女人就好比是他脖子上戴的钻石项链,手指上戴的钻石戒指,要时时拿出来炫耀的。
“陈老板的女儿刚考上了英国剑桥大学,多牛逼的学校啊,好多人梦寐以求的。在我们这儿订了二十桌,请朋友们来庆祝庆祝。”熊威一只胳膊搭在吧台上,对欢欢说。
这个女儿才十九岁,是跟着他从小在非洲长大的。之前在南非念书,这几年中学是在赞比亚英国国际学校念的。赞比亚本就被英国殖民过,申请英国留学也比亚洲的国家容易得多。能考上剑桥大学,无疑是出类拔萃的,怪不得陈老板舍得花钱请人来吃饭。他不仅喜欢炫耀钱财,炫耀女人,还喜欢炫耀女儿的才华。
找了这么多女人,总算是生了一个优秀的女儿。只是,这个女儿不知是第几个女人为他生下的。欢欢这么想着,不由得笑了。
“真是要恭喜陈老板了,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我们也是做父母的人了,在孩子的教育上,要以你为榜样。”欢欢抿了一下嘴唇,神色变得缓和,也就不去和陈老板斤斤计较了。来者是客,这是做生意的道理,何况才在这里订了二十桌呢!
“哪里,哪里!你们的儿子以后一定比我的女儿还要厉害,因为他有一位这么漂亮聪明的妈妈,你说是不是?”陈老板色眯眯地盯着欢欢
熊威将身子倚在吧台上,懒懒地望着窗外。他好像注意到了陈老板的不怀好意,又好像没有注意到。他满不在意地望着窗外。在别的男人面前,他总是一副很大方的样子,从不干涉别人赞赏她的妻子。她的妻子是一件美丽的艺术品,而他是那件艺术品的主人。那些流着口水的男人,只能看看而已,这件艺术品永远只属于他,拿不走,偷不走。在他从容的神情里,有一种得意洋洋在里面。
早上在农场的事,欢欢还没来得及想想清楚,一路上一直在和乐乐聊天,其实心里是发虚的,整颗心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她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对付陈老板,几句话就和陈老板别过了,把这个摊子丢给了熊威。
和熊威在一起单独聊天,陈老板没过多久就告辞了,开着他的老式黑色宝马轿车走了。
第16章 相看两不厌 6
吃了午饭,欢欢和熊威和往常一样,打算在沙发上睡一会儿,养养精神,等待三四点钟就要忙起来了。乐乐这时候说,她要去教会里做礼拜。欢欢呆呆地看着乐乐,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姐,你什么时候信教了?是基督教,还是天主教?”乐乐都还分不清基督教和天主教的区别在哪里,她说:“我也不知道是基督教还是天主教,听说他们的聚会地点在大公鸡转盘附近。那天你带我去移民局延期签证,让我在外面等你,门口有一个中国人和几个当地人在宣传,说神爱世人。我一看是中国人,也就没多想,就走过去听了一会儿。就那么一会儿,听了没多少,心里一下子觉得轻松极了。很多话我都忘了,只清楚地记得一句话。那个人说:不要为明天忧虑,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欢欢,我心里有一块石头吊着,上不去,下不来。你姐夫那样对我,可是我对他,离不开,又放不下。我每天都很痛苦。可是那几句简单的话,却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我从来不信什么宗教,没有什么信仰,但是如果能让我心里好过一点,就算是医生给我开一包药,我也会吃。”
欢欢被乐乐的话震惊了。原来沉默寡言只是一种表象。姐姐的内心里正经历着风风雨雨。她还没有理清楚欢欢这一段话里的意思,话已到嘴边,她迫不及待地说:“姐,你去吧。我也希望你去,多走走,把注意力分散开来。下午平平和安安过来了,我看着他们兄弟俩,你不要操心。”
欢欢把Willian唤了过来,让他送乐乐去教堂。欢欢很早以前就知道卢萨卡有一个华人基督教聚会点,应该就是乐乐所指的那一个。幸而Willian对卢萨卡相当的熟悉,经欢欢一描述,他立马就说出了准确的地点。等乐乐上了车,欢欢从窗口给Willian塞了五十卡瓦查。原本下午他是放假的,欢欢担心他因着加班心生抱怨,就给了他一点小费。
熊威和欢欢躺在沙发上。
“欢欢,你确定你真的不需要陪你姐姐一起去做礼拜吗?”
“我也有点不放心,她毕竟在赞比亚住的时间不长,没有单独外出过,不过我给Willian交待过了。Willian都跟了我们多少年了,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这里也忙不过来。”
“你姐姐心里怨气太重,不行了就去看看心理医生。到上帝那里去寻求安慰,不一定行得通。”
“你姐你姐,难道就不是你姐吗!结婚多少年了,讲起话来还是这么生分。以后见你哥,我也你哥你哥的叫。什么叫‘怨气太重’,她是心里委屈没处说。”
“娘子生气了?就为一句‘你姐’,就跟我呕气啊!娘子不要生气了,我道歉就是。”
欢欢不理他,转过去假装睡觉。熊威把手伸过来,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捏。欢欢用力在他手背上一拍,没好气地说:“别动手动脚的,这里可是大厅,给别人看去了多不好。”
熊威缩回了手,把手反过来压在脑袋下面。许久之后,他的声音又响起:“欢欢,当初是为什么当场就答应了我的求婚呢?我一直想问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