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的妻子,但她不是你的私有物品。她有权利去决定她自己的未来。她选择你,或是选择我,都是她的自由,什么时候都不算晚。只要我活着一日,我永远都是你的竞争对手,永远都是你的威胁。”
熊威气得浑身颤抖,迅速掏出他的手枪,对着文思的胸口。
那一把熊威经常会带在身上的手枪。文思上次和欢欢一起去救他,亲眼见过那把手枪。
黑暗里,只听得熊威那孤傲发颤的声音:“你信不信,我一枪杀了你?这里是大非洲,有多少的杀人犯,躲在非洲逍遥法外!在这里杀一个人,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砍死一条蛇,杀死一只狼。这天地间少了一个你,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追究。只要你从这个世界上从此消失,欢欢就会重回我的怀抱。我们会回到以前的幸福时光。”
熊威说出那一句“我杀了你”,是有几分狠劲的。
文思害怕熊威一时冲动,会真的开枪。
若是死在这里,死在这个时候,怀怨抱恨,成了一只孤魂野鬼。
后面熊威往下说,文思绷紧的弦才慢慢松懈下来。
他不过是要吓吓他。
文思挺直了胸膛,正好堵在枪口上,望着熊威,视死如归一般:“我要是怕死,我要是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我早就劝欢欢离开你,带她远走高飞。我们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来,因为我和她都有太多的顾虑。枪在你手里,你可以一枪打死我,然后毁尸灭迹。开枪吧!”
被文思这样一逼,熊威反而退却了。不过是激将法。只有真正激怒了对方,才能达到目的。可对方如果投降或是服输,游戏就没有玩下去的意义了。
熊威改换了另外一种方式,他说:“如果你不肯放手,硬是要和欢欢搞地下恋情。我会让她生不如死。你有那么多的顾虑,顾虑这个,顾虑那个,你一定不舍得欢欢受苦的。对不对?要使一个女人痛不欲生,那真是太简单了。我忘了和梁兄汇报了,我真是该死。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一喝酒就喜欢打人,打女人。欢欢成了受害者。她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全都是红彤彤的伤口。可是,就连她身上的伤口都是那么的美。我无法不去爱她。她心里爱着另外一个男人,可她每天还要陪我睡在同一张床上,那是什么滋味?不管她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就睡在我的身边,让她吃点苦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你不是很爱她吗?”文思甚为惊叹,他好像不大认识眼前这个冷血冷酷的熊威了。
“哈哈哈,我爱她。”熊威发出一阵冷笑,混杂在迎面吹来的凉风中,随着夜间的风吹散飘远。他收住了笑声,说道:“我爱她,只在她也爱我的时候。她拿着一把刀,在我的心上划,血肉模糊。她判我入了地狱,从此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丝毫不顾虑我的感受,和另外一个男人甜言蜜语。她对我无情,我还有必要对她深情款款吗?我要折磨她。她带给我的痛苦,我要一点点还给她。”
文思低下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他还能说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唯有沉默,唯有败下阵来。他从来都不是熊威的对手。
熊威见此状况,便知找到了文思的软肋。他继续往既定的目标上前进:“现在只有你能救她,只要你从此和她保持距离,我就会控制住我的行为。否则,我就毁了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说到做到。”说完,熊威朝天开了一枪。
枪声震天响。文思着实被吓了一跳。一声枪声被一望无际的黑夜吞噬,但是那回声仿佛一直在耳边,一声又一声,在提醒他,在吓唬他。
惊魂甫定,文思勉强镇定下来。那一枪并不是打在自己的胸口上,脑袋上。
虚惊一场。
周新闻声跑到院子里来查看,屋子里灯的亮光从门框里流泄出来。
“外面是谁?是谁在外面?周新站在院门后面大声朝外面喊道,大概是看到了汽车的灯光了。
文思四周一看,熊威不知何时已经走开了,他一个人站在大树下面,树影婆娑。
“是我,文思。快给我开一下门。”文思对周新回喊道。
门打开了。汽车开进了院子。周新走上前,迫不及待地问文思:“你刚才听到枪声了吗?我听枪声离我们很近,好像就在院子外面。是怎么回事呢?”
文思下了车,和周新进了屋,说:“枪声我听到了。我被那枪声吓了一跳。可是我四处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周新更加纳闷了,一进屋就连忙锁上了大门,还把桌子椅子推过来,堵在大门上。他自言自语道:“完了,该不会是抢劫吧!强盗绑匪在入室之前,习惯先开几枪,震慑人心,让屋里的人先吓破了胆,后面抢劫起来就容易了。”周新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安。
此时文思已瘫坐在沙发上,久病刚愈,浑身乏力。
周新走过来对他说:“今晚我们别睡了,要保持清醒,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快打电话向大使馆和警察局求救。枪声都到门口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不睡觉,明天还怎么干活?这个区域一向还算太平,没听说有过什么入室抢劫的案例。一声枪声,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是周围的哪一户邻居家里有枪,就朝天开了那么一枪,刚好被我们听见了。这里枪支泛滥,只要符合条件,谁都可以申请购枪。你不要小题大做了。”文思眼皮沉重,语气缓缓地说。
“如果是附近的邻居,怎么我们从前就没有听到过枪声?我们住在这里,又不是一天两天的。这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小心驶得万年船啊,文思,我们还有大好的前程,还没有结婚,还没有成家,苦苦积攒下来的钱都还没来得及花。辛苦半生了,还没有享受过人生。不是说先苦后甜吗?苦头都尝尽了,还没有尝过什么是甜的滋味。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周新坐在文思旁边,又是跺脚,又是拍大腿,颤巍巍的抱怨声里尽是无助和惶恐。
在这么一个彷徨无助的瞬间,他明白了过去的选择是多么的愚蠢。拼命地赚钱,把日子过得暗无天日。
如果生命此刻戛然而止,他带不走钱财,带不走精心打下的基业,他只能带走满腔的悔恨和沮丧。
生命不能重来。只有走到了头,才知道多少的路是弯路,多少的路其实大可不必走。
文思半点也体会不到周新的慌张惶恐,他扶着沙发沿起来,对身后的周新说:“生死有命。命里该有的,总是逃不过。杞人忧天,又有什么用?我去睡觉了。”
文思回房睡觉,他所受的惊吓远远超过了周新。一颗惶恐不安的心,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欢欢。
到了星期一,文思的案子上了法庭,当原告出现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一出戏是Robin导演的。
他指控文思,所有的交易全部都是私底下交易,没有开具税票。中国人的商店,胆敢在赞比亚这么操作!这个罪名可不小。
Robin口若悬河,长篇大论讲述了文思是如何偷税漏税的。讲了有十多分钟,还拿出几张收据,这就是没有缴税的证明。递给法官一看,证据确凿。
轮到文思为自己辩解了。他浑身冒着一股臭气,三天没有洗澡了。一开口,还是洋洋洒洒,有理有据,完全把Robin的指控给推翻了。
韩依听了,对他更有好感了。周新和韩依都坐在后面。
前一日周新托关系打听到了文思被抓的因由,早有准备,拿出一叠的税票底单,这是他们每月开出的税票,上面有客户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税票底单提交给了法官,法官一看,每月的税额还不小。
Robin情绪过激,刚才指控的,是他们店里所有交易都私下完成。Robin明显话说过头了。法官对Robin说:“你言语不实,而且你的动机有待查证。”
也不知Robin是从哪里弄来的几张收据,就这样言辞激昂,刻意诽谤。
可笑的是,Robin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到李志明的名字。所以文思和周新一直都不知道,幕后的人原来是他们的好兄弟,合伙人,李志明。
文思逃过一劫,当场就被放了出来。那几张收据,是在客户强烈要求下,才把税额抹去的,只开了收据。这样的做法,虽然违法,但是涉及的金额太小,最后只缴纳了两万卡瓦差作为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