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这该怎么说呢。
直截了当的讲，啊，我认识你的奶奶，我答应了她帮你补习功课……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
白陆先开口，打破了两个人的尴尬：“你在这儿站着干嘛呢？”
“我……”
女孩打断他：“哦，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什么？你都知道什么了？
“我没什么意见，我觉得挺好的。”她接着说道。
？？？
“咳咳，”边绎清了清嗓子：“你奶奶都和你说了？”
“对啊。”
“我还告诉了她咱们本来就是邻居，叫她放心。”
好吧。
那既然这样的话，边绎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白陆视线一顿，她盯着边绎手里的糕点看了一会，长长的“哦”了一声。心里想的是，奶奶还真是上心，小零食都给安排上了。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笔直的站在她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有点拘束。尤其是他看她的目光，好像有点无处安放。白陆忽然觉得他好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真没想到有一天不好意思这个词也能用来形容边绎。
白陆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进来：“那不如就今天吧？”
眼下的时间刚刚吃完晚饭，天刚刚有点泛黑。消消食，学学习，再好不过了。
边绎想了想，跟着她进了家门。
和他事先预想的不同，他以为女孩子的家一般都会布置的很精致，像什么装饰啊，玩具啊，一定会有不少。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他妹妹家就是那样子的。
边绎轻轻摸挲着下巴，站在门口扫视一圈，发现这屋子里其实空荡荡的，别提什么精致，勉强还算整洁。他之前想的什么装饰啊，还有他们女孩子喜欢的粉嫩风通通都没有。
边绎眯了眯眼，心想不一般啊。
“你在那儿傻站着干嘛，还不进来吗？”白陆狐疑的盯着站在门口像一个雕像一样的傻大个，就是眼神在乱瞟。
刚刚她明明告诉了他可以直接进来，结果这人就跟没听见一样，傻了吧唧的站在门口。
“哦。”
边绎在沙发上坐下，白陆给他倒了一杯水。
走了这么久确实有些渴了，边绎拿起杯子仰头一口气全喝了。
“你这学期是高二下吗？”边绎问。
白陆点了点头。
边绎又想到之前他好像问过她为什么休学，又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他实在不好过问，只是现在高二下学期的课程明显比之前要难了许多，她不上课这么久，能跟的上进度吗？
白陆去卧室里拿了一本题出来，摊开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
边绎低头一看，呵，这不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吗？
果然在不管是谁都逃不过这书的摧残。
边绎拿起书简单的翻看了一下，这本题已经被白陆做了一半了，边绎随意翻看了一下正确率，心道，还行，比我还差一点。
“你哪道题不会啊？”
白陆支着下巴想了一会，随便翻了几页，又在上面随便指了一道画了叉的答题，语气也很随便：“就这个吧。”
边绎：“……”
姑娘拜托你可以认真一点吗？
这么想着，但是边绎还是认真把那道题看了一会，心算了一下，冲白陆问：“有笔吗？”
白陆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笔递给他。
他在纸上写写画画，一会就算出了结果。
他轻咳了一声：“咳……那我现在给你讲了啊。”
一转头，发现白陆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拿笔的手。
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比很多女孩子的还要白皙。像漫画里画出来的。
边绎“嘶”了一声，就看着她盯着自己的手溜号。
边绎把手里的笔一转，笔尖那头冲下，用笔帽轻轻点了点白陆的头。
女孩忽然回过神来，冲自己眨巴了两下眼睛。
额……
怎么还卖上萌了呢！
边绎摆出了严师的架势，冲她故意低沉着声音开口：“认真点！”
这么一声，白陆算是彻底回了神，她冲他抱歉的笑笑：“你讲，你讲，我认真听着呢！”
“我都讲完了！”
“哦。”
有点尴尬哦，谁叫他的手那么好看的，她一时看走了神。
白陆不由自主的悄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怎么好像还没有他白呢？
白陆有点沮丧。
边绎深吸一口气，他今天忽然明白了当老师的不容易。以后老徐要是在课上讲课，他绝对会给他点面子好好听的。
“那你把这道题再重新做一遍。”
“哦。”
白陆从边绎手里接过笔，笔上还留着他手的温热。她伏在桌上写写画画，不一会，竟然真的把那道题给解了出来。
边绎对照着看了一下，心想，还行做对了。还挺聪明的。
其实他讲的什么白陆压根没怎么听，那会儿就光顾着看他的手了。但是索性她随便挑的这道题不太难，听听也就会了。
边绎在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勾勾画画，一会儿就画出了很多题来。他把书摊在她面前，指着那些题对她说：
“这些都是我画出道类型题，你把这些都弄会了，这学期的数学也就没什么问题了。不懂的随时问我。”
白陆乖巧的点点头，虽然那些恶心的题目看着真的非常多。
“现在还有不会的吗？”
“有。”
“……”
“行，哪一个？”
白陆又给他指了好几道题来，边绎仔细一看，发现那些题有很多还是比较简单的，难度分类非常的有跨度，有的非常难，属于压轴题，有的很简单。
他看了白陆一眼，觉得这个小东西好像在诓他。
算了，谁叫他那么有耐心呢？
于是，边绎逐个耐心的分解着题型。
他讲着讲着自己仿佛也渐入佳境，虽然没到唾沫横飞的境界，但是颇有平时上课时，老徐在黑板上讲数学题的风范。
他眼下正讲着一道特别简单的几何题，讲着讲着，边绎心下犯嘀咕，着题有点过于简单了吧？这都不会吗？
他抬起头，想提醒一下某个人，却发现，先前还偶尔配合他一会嗯一声，一会有状若恍悟的啊一声的女孩这会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完全不配合他的表演。
边绎抬头一看，呵，白陆已经开始打起盹来了。
本来支着下巴的手也被她放平到桌子上了，女孩的头垂着，手里还攥着笔，思绪早就飘到梦里了。
边绎：“……”
困了啊，早说啊，早说我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声情并茂的浪费感情了啊？
他无奈的看着已经睡着的白陆，她现在这个姿势很不舒服，让他想起了以往在课上偷偷溜号睡觉的同学。
唉，也不知道老徐当时会是个什么心情。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当老师的扔粉笔头这一绝招都是怎么练的这么出神入化的了。
边绎叹口气，他望向窗外，现在已经过了傍晚了，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对面楼亮起了很多灯，成了夜里零星的光亮。
他垂眸静静的望着女孩的睡颜，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桌上，侧着脸，睡的很熟。
边绎没有叫醒她。
也许是白天太累了吧……她孤身一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边绎几乎可以确定，在清丰县她只有奶奶一个亲人。
客厅里的白炽灯很亮，女孩趴在桌子上睡的安静又乖巧。
边绎看了许久，他忽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摸了一下。
第16章
手指下的皮肤细嫩又洁白，白陆睡的似乎很浅，呼吸绵长，眼睫时不时的轻颤。
边绎的手指一顿。他静静的望着她的睡颜，一时间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这些天相处的画面一帧一帧浮现在他脑海。
他自诩是个对别的什么任何事都不甚上心的人，唯独有这么一个人猝不及防的闯入了他的内心，用她笨拙的言语和行动，一点点的将他内心筑起的城墙撕扯揉碎。
边绎轻轻吐出一口气，时至今日，即使再怎么样，他也无法忽略自己内心的那一点些微的悸动了。
自从一年多以前他屏退了过往，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半大的小县城，他的心里就早已如寒冬腊月的冰雪天一样，原以为本就不甚炽热的心此生不会再为谁跳动。